第460章 先天五太，一元初始
修行无日月，转眼间花果山上已经是三百年过去。
这天正当午，却见花果山巅两色神光大放，将那正午骄阳遮蔽的一干二净，以花果山为中心，连傲来国带东海，方圆百万里的地界，全都只剩黑白两色，万物失色。
“耶？”花果山众猴看着天空瑟瑟发抖，躲在树下洞中，悄咪咪互相耳语：“今日好大日食！莫不是地动山摇，这山要塌了？”
“说什么屁话，有大王在此，山能塌的下来？”当时就有其他猴众反驳道。
这三百年来，虽然不见那位美猴王有什么翻江倒海的神仙手段，但往往山上遇到难事，却没有他解决不了的。这在花果山猴众之中，也算是根深蒂固：大王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你们可真错了，这事儿我也解决不了啊……”
孙悟空站在树梢，双手负于身后，看上去没有任何异色，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三百年过去，他早已学道有成，虽不曾见过个对手，每天都在被吊打，但他也有种强者的自信。
可现如今，这半空之中两色毫光，给他带来的恐惧，甚至更甚于普通山野群猴。
孙悟空只觉体内“气”如同凝固一般，无论如何调动，也难以挪动分毫，现如今还能站在树顶强壮镇定，都亏了他这一身肉体神功。
但这感觉，只怕是比师父带给他的压迫感更强，却不知这花果山几时来了这种大能。
“呼……”
就在孙悟空还在内心忐忑恐慌之时，花果山巅神石破碎之处，张三丰收功而起，口中吐出长长一口气箭，直冲凌霄。
“给您道喜。”杨规在旁边拱手说道：“神功大成。”
“你就这么让太极二气遮天蔽日？”张三丰抬眼看了一眼天空，半空中遮住日头的太极图这才开始缓缓散去。连地上的人都看的这么清楚，那些住在天上的人，恐怕早都恐慌起来。
还是那句老话，玉皇大帝也有一怕，他怕天，天一不稳当，他就得掉下去。而现在张三丰搞出来的动静，何止是天不稳当，简直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天机已经蒙蔽了，就算是圣人也推算不到花果山上来。你那异象绵延几百万里，让天庭那伙人用眼睛找？”
杨规笑道：“不过也没关系，把花果山有高人的烟雾弹先放出去嘛，猴头也算学成了，这就算作为跟他们的开始也挺好。”
“伱有数就行。”张三丰点点头，站起身来，手上出现一团太极球，皱眉说道：“不过这太极大道我已走到尽头，按说就算不成圣人，也该是个准圣，却怎么还是只有大罗金仙后期的实力？”
这三百年来，张三丰借着杨规给他共参鸿蒙紫气和天道运转，又兼有地脉灵气汇聚之功，无论是“道”还是法力上，都提升极快。从当年刚从神石中出世的太乙仙境界，早已跃至大罗巅峰。
然而令他困惑的是，太极大道明明已经悟通，最后这一步却怎么也跨不出去。
“那你这废话了，斩三尸成圣的路子是我老师鸿钧独创，后来成为了洪荒大陆上的主流功法，在现如今虽然功法趋于标准化、稳定化，但说到底走的仍然是这一条路子。
准圣，就是准备成圣，成圣前的最后一步。按斗气大陆的说法，那就是半步圣人。别说准圣，就连圣人这个境界，都是鸿钧老师的独创。”
杨规指了指天上说道：“但你又没学鸿钧的道法，你怎么成准圣，自然更别提成圣。其实圣人这个境界，应当统称为万劫不灭混元大罗金仙。
就像当初咱们在斗气大陆一样，虽然有的世界称之为第一序列神，有的世界称之为主宰境，但归根结底，都是世界守护者境界。只是称呼不同而已。”
“那我也没成混元大罗金仙啊。”张三丰仍然表示疑惑，“仍然只是普通的大罗金仙。”
“法力不够。”杨规一针见血，“‘道’是走到尽头了，就相当于足够大的容器是做好了，但里面的水没注满。你不会以为就靠这区区花果山，汇聚的所谓十洲地脉来龙，就能造就混元大罗金仙吧？”
跟张三丰不同，这三百年下来，杨规是真正成为了圣人实力。他的自然大道原本就趋于圆满，限制他的只是世界的局限而已。接下洪荒三界天道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开始了提升。
他背靠整个三界，手持鸿蒙紫气，自然不像张三丰那么穷酸，灵力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现如今就算拿掉他身上的鸿蒙紫气，杨规也正经是一尊混元大罗金仙。
“那怎么办？”张三丰皱起眉头，“大罗金仙可不够用的，道爷万一让如来佛祖给镇压在五行山下，那我武当还混不混了？”
“压你？你不会以为如来佛能轻松胜过你吧？你现在等同于是圣人的境界，御使大罗境的法力。就算他如来佛已经斩去三尸，离成圣只差最后那么临门一脚，那也仍然不是圣人。”
杨规摇头道：“圣人之下皆蝼蚁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来佛就算仗着法力雄厚能胜你，也是一场惨胜。他要敢托大用山压你，那死的就是他了。”
“总觉得还有些不保险。”张三丰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又犯了，所以说他这辈子就是当大宗师的命，看不得有谁跟他同一境界，否则他会觉得自己打不过。
而且不知鸿钧还罢，既然知道圣人之上还有更高的地方，张三丰又怎么会不去想攀登一番呢？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走通了太极大道，不如你走先天五太的路子如何？”
杨规说的先天五太，乃是道家哲学的概念，在真实的历史中，代表着古人对宇宙繁衍发展的一种朴素唯物主义认知。而在这种玄幻世界里，那就是一条返归初始的大道了。
杨规跟张三丰走的路子，可以说是完全相反。杨规的自然之道，化生万物，可以说是天生的天道好苗子，走的是极繁的道路。
而杨规现在建议张三丰走的，则是归万物于一，于零，于无，返归一元初始，走的是一条极简的道路。如果说杨规的道是万物演化的最终形态，那么张三丰这条路就是万物的起始。
先天五太分做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是自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前的五个阶段。其中太易是只有无垠虚无的宇宙状态；太初是无形无质，只有先天一炁，比混沌更原始的宇宙状态。
太始是有形无质，非感官可见，开天辟地前的原始宇宙状态。太素是原始物质的宇宙状态。太极是阴阳未分的宇宙状态。
太极向后，则是太极生两仪，阴阳两分，清浊二气化生，开始演化出具体世界。
盘古自太始阶段破开混沌，开天辟地，洪荒因此而生。在这之前的阶段，就连盘古也没经历过。如若张三丰真有邀天之幸，能返归太始之前，走到太初乃至太易的地步，他甚至能够超越盘古。
“以质补量嘛。”杨规直接把鸿蒙紫气从腰间解下来扔给了张三丰，反正现在他也用不着这东西。
“这里头的东西你随便看，反正帮你到太素应该没问题。太始级别的东西我给你找鸿钧老师要，再往前的那就真没有了。”
“嗯……你说的也有理。”张三丰想了想，虽然这个目标很大，但是本身就瞄着超越鸿钧而去的目标就不大了么？试试看又没有损失，反正纵然自己什么都不干，几千年后也够成圣的了。
“过来吧，今天高兴，教你两手。”
“嘿嘿，您早发现我啦？”孙悟空佝偻着腰，从一颗大松树后面跳出来。
“教了你多少年了，还一副猴样。”杨规看这泼猴就来气，难怪原着中菩提祖师七年就给撵走了，原本以为是佛教的算计，现在看来，七年是孙悟空学法的极限，而不是菩提祖师的极限。
要没有佛门谋划，孙悟空在方寸山第二年恐怕都待不下去。
“那俺本来就是猴嘛……”孙悟空一脸委屈，家人们谁懂啊，一个猴儿因为不像人而天天被处罚，这还有天理吗？
“你少废话，今晚上再给我顺墙根儿站三个时辰去。”倒不是非得让猴子像人，只是一直是兽身的话，许多人类的好东西他就学不得。
那原着之中的筋斗云就是如此，人类神仙跌足而起，腾云驾雾，这猴妖却是翻着蹦上去，所以才学了个筋斗云。还有日后只能变头却变不了猴身的变化之法等等，处处看出兽妖之身的限制。
“哦。”孙悟空低头应了一声，随后兴致勃勃地问道：“师伯，您老叫我过来，是要教弟子什么神仙法术了？”
三百年修行，尽管张三丰一直在闭关，但并非闭死关，因为要跟杨规交流的缘故，孙悟空还是见过张三丰几面的。
“哪有什么神仙法术，老道跟你师父那一堆花里胡哨可不同，就只这一套太极拳剑傍身，你学了去吧！”
张三丰笑了一声，说道：“这一手太极拳剑乃是我凡俗时期所创，原本只是凡人武功，彼时尚拜真武大帝座下。今日我太极大道圆满完足，方才真正称得上是‘太极拳’之名。”
“什么叫我花里胡哨，你听听这是人话吗？我不也就一手龟派气功而已。”
杨规当即反驳道：“再者说了，行走江湖，艺多不压身。哪有自称高人的，遇上让人用个圈子把武器套走了，就没法打架只能跑路的，哪有那样臭不要脸的人，那还能叫高人吗？”
“虽然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但我总感觉您在点我呢……”孙悟空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恶意。
“你感觉的很对。”杨规点头，然后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孙悟空，“正好，就着今天，一会学完我检查一下你武功进境。”
“啊~”孙悟空的脸色当即苦了下来，“您要揍我就直说，我又反抗不了，何苦还找个理由呢？”
“废什么话，好好看你师伯打拳。”杨规一脚踹在孙悟空屁股上，将他踹的上前几步，刚好迈入了张三丰太极拳的圈子。
孙悟空就感觉自己仿佛一叶扁舟置身北海海眼，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无穷伟力带着旋转起来。越旋转，越退化，自己修了多年的法力，和直立起来行走的根骨，都要回到那只凡猴的时候。
“啊！”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孙悟空全身。他怒吼一声，周身腾起金焰，双手合拢，金色的光球也在手中聚拢，打算打碎这片束缚，逃离出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孙悟空身上的金焰仿佛被一台巨大的吸尘器吸走一样，刹那间剥离了他的身体，手中光球也是如此，被卷入旋涡之中，成为了攻击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蠢材，遇强蛮干，我是这么教你的么？”杨规的声音透过这仿若无穷无尽的漩涡传进来。
“啊对，自然之道。”孙悟空眼神一亮，身体放松，散发出自然而然地气息，随波而动。太极黑白二气旋涡抽出去的力量，就自然地在原地化生成万物之气。
这样一来，原本在飞速减弱的力量，就止住了下落的势头。一时间非但不再被化去，反而还有了提升。孙悟空用这股自然化生之力围绕周身，组成了一个隔离带。而后终于能聚集起法力于一点，勉强冲了出来。
“呼……呼……”
冲出来的孙悟空，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多谢师父、师伯赐法教导。弟子日后遇到如此力量，就当如此应对。”
“这小子还真以为能出来是自己的功劳。”杨规和张三丰相视一笑，“要不是你师伯放你出来，就算他只用跟你同等，不，用还不如你的力量，你也只有困死在内一途。”
“啊？”孙悟空急的抓耳挠腮，“那日后弟子碰到这等手段，应该如何应对？”
“应对不了，你真要能碰上这种手段，什么法儿也没用，自然之道也只能让你在里头死的舒服一点。”杨规乐了，“记住咯，真要碰到不可力敌之事，就大声喊为师的名字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