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满足梵音说的所有要求的人,只有商栖迟。
可商栖迟不是武功尽废了吗?当时她入宫时,可是说再也提不起刀剑了啊!
舒明仪仔细回忆着,抬眼看着梵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梵音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作用,竟惹来如此多的祸事,竟让如此多的人不计手段地相争,我只想让我的婢女平安回来。”
舒明仪盯着她,不愿放过梵音脸上任何细节,“那块玉佩真不是你拿走的?”
梵音认真道,“不是。”
舒明仪默了一瞬,哼声道,“最好不是,你也最好不要骗我。”
“多说无益。”梵音话已说尽,再没什么留下的必要,“愿你早日找回你的玉佩,我也能早日见到我的婢女。别忘了,藏宝图。”
“你!”舒明仪瞪着梵音离去的背影,狠狠挥了一拳,“你给我等着!”
舒明仪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对清月道,“你还记不记得,商栖迟入宫前,护国将军是怎么说的?”
舒明仪突如其来的一问,清月明显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舒明仪又道,“商栖迟是不是武功废了?”
清月在脑中搜寻记忆道,“当时,的确有说商淑媛曾受过重创,手筋脚筋皆断,伤好后再也无法提起刀剑,带不了兵了。”
这么说,舒明仪她没有记错,但除了商栖迟,上京城里哪儿还有武功高强的女子?能够在密集如暴雨般的暗器下逃脱?
“哼,废没废掉,试试不就知道了?”舒明仪眸光流转,已计上心头。
*
伯乔等候在照影宫寝殿前,见梵音回来,立马迎上去,“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去邀月宫了?”
梵音也不隐瞒,爽快地“嗯”了声。
伯乔急道,“你不会把她杀了吧?”
梵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伯乔愈加心急,“她的确该死,但不是现在!你公然杀了她,只会惹火烧身!”
梵音“噗嗤”一声笑出来,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伯乔像一只憨憨的大狗,有些可爱,又十分善良。
“你放心吧,我没杀她。”
似乎在那次一同救出山河后,两人的关系不再是后妃和护卫,更像悉知对方秘密的盟友,说话的方式都变得亲近起来。
“那你——”
梵音知道伯乔是怕她给裴苏御找麻烦,毕竟裴苏御在朝堂上孤立无援,廷臣虎视眈眈,需得处处小心。
“我今夜所做之事,于我,于他,百利无害。”梵音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屋里。
“他这段时间醒过了吗?”
伯乔道,“醒过,醒来找你来着,又睡下了。”其实,是裴苏御让伯乔帮他把腿上的穴道解开,伯乔本还有很多事想要问裴苏御,但看裴苏御苍白的脸色,只得忍下。
梵音道,“你别担心,中了金刚怒目果的毒,只要喝下第一碗汤药,毒就解了大半,余下的不日即可消散。”
伯乔“嗯”声。
“你去休息吧。”
“是。”
翌日,裴苏御破天荒地没有上早朝,廷臣得知皆一怔,尤其听闻皇上昨天下午就宿在照影宫,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出来,祸国妖妃一词,仿佛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上京城。
尤为关注此事的,还是席商二氏。
席兴文从容地饮茶,听庶长子席斯祁禀告后,慢慢道,“这个陆弦思,是不是就是之前一下晋位三级的那个嫔妃?”
席斯祁躬身恭恭敬敬地说道,“是。”
席兴文又问,“也是幽儿之前一定要我找到的那个丫头的主子?”
席斯祁道,“是。”
席兴文在脑中默默搜寻朝廷中陆姓廷臣,竟毫无结果,“她父亲是谁?”
席斯祁道,“回父亲,她父亲是宣州知府陆叶弘。”
席兴文喃喃道,“宣州……离上京城可不算近呐。”
席兴文放下茶盏,起身道,“幽儿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女子?”
席斯祁转述道,“长姐说,陆弦思此人,能文善武,极为擅长机甲,若他日我席家要成就大业,有她在,必能事倍功半。”
席兴文道,“机甲?一个小小知府之女,居然还会机甲?”顿了顿,席兴文又道,“倘若真如幽儿所说,我们席家也算有了与商家抗衡之力。”
“藏宝图一事,进展如何?”
席斯祁如实道,“自长姐入宫以来,一直在寻找藏宝图的下落,前些日子确认它就在麒麟书阁,不过到底是哪幅画卷,还有待推敲。”
席兴文道,“告诉你长姐加快动作,我们要等不及了。”
商康武手持兵符,又有朝山宗的支持,若不是他手里有半张传说中可撼动江山的藏宝图,恐怕商康武不会等到现在。
“你稍后派人去一趟宣州,打听打听陆叶弘还有陆弦思。”
“是。”
默了一会,席兴文又道,“对了,你妹妹是不是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席斯祁怔忪一瞬,“是。”
席兴文道,“我给她寻了门好亲事,让她准备准备吧。”
席斯祁硬着头皮道,“敢问父亲,男方是……”
席兴文道,“不是外人,是庄勇。”
*
因着裴苏御今日没有上朝,许多政事急需处理,裴苏御便叫伯乔把奏折都搬到照影宫来。
“启禀皇上,岭州因太湖水泛滥一事,水灾严重,请求拨款十五万两白银赈灾。”
“允。”
“启禀皇上,潜渊因太湖水泛滥一事,水灾严重,请求拨款二十万两白银赈灾……”
“允。”
“启禀皇上,陇西因……这怎么都是请求拨款的?岭州和潜渊也就罢了,陇西明显八竿子打不着啊?”梵音翻来覆去看着那奏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陇西距离太湖十万八千里呢!”梵音合起奏折,满头雾水。
伯乔见状道,“他们不过是要钱罢了。”
梵音皱了皱眉,“他们也好意思开口,一要就是几十万两白银。”
伯乔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说到底,还是看裴苏御好欺负呗。
“这种的你也允吗?”梵音忽然问床上的裴苏御。
裴苏御大病初愈,浑身乏力,嗓音软软的,“过于离谱的自然允不了,但也会稍微安抚些,免得他们再闹。”
梵音顿觉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倘若她身处裴苏御的位置,恐怕也不得不这么做。
梵音开始念下一本奏折。
“启禀皇上,此番太湖治水,副将庄勇功绩卓着,深得民心,请皇上晋其将军位。”
将军……梵音看了眼署名,“唉?这竟是席太师的奏折,庄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