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的身影站在魔系大门之前,只是轻轻叩门三次,这场心魔劫就已经接近尾声。
没有人能再登上这扇门,也没有人能够争夺魔系序列零。
心魔劫内的所有存在都被这股狂风卷到了地平线上,他们身前甚至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线。
这道线,是江白给他们留下的线。
不越过这条线,在这场心魔劫之中,他们就是安全的。
净土的危机解除了,那么按照惯例,接下来会有两种走向。
第一种,净土没有危险的时候,净土自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第二种走向,危险并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区域转移到另一个区域。
如今看来,这两种情况可能同时出现了。
江白出手,替众生扛了心魔劫,而祂自己似乎又一次陷入愚昧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点,所长早就向江白预警过。
与此同时,江白如果真的失控...那可比心魔劫可怕多了!
别忘了,江白掌握着唯一的基石,被江白杀死,就会回归真实的死亡。
地平线上,人头涌动,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难道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灾天帝救世,等一个完美大结局?
所长动身,要向那扇门赶去。
“别去!”
所长坚持,“我必须去。”
武天帝微微皱眉,拦下所长,平静说道,
“你不行。”
动脑子这种事,所长很擅长,但打架?
你不行。
江白眼下的状态明显不对,就连界门使徒们都不敢和江白抗衡,这时候所长冲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净土这么多人,就算真送死,也轮不到大脑先送死。
“我行。”
所长知道,自己必须给武天帝一个解释,不然的话,自己过不了对方这一关。
所以,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曾经接触过【智慧】权柄之力,也被【愚昧】抹去了姓名,已经被抹除的存在,无法被抹除第二次。”
武天帝皱眉,这和抹除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第一使徒嗡声说道,
“不管那家伙到底是谁,你们爱怎么称呼祂都行,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祂现在就是【愚昧】的化身!”
其他人的目光投来,第一使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更准确的说,祂不仅仅是【愚昧】的化身,祂把【愚昧】发挥到了极致,我不知道祂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把单权柄提升到近乎完整基石的威力...”
“现在,你们最好离祂远一点,能有多远就有多远,一旦靠近,甚至不需要战斗,只是和祂产生交际,就会被【愚昧】污染,这不是祂能控制的事,也不是你们能够抵抗的力量。”
像这种恐怖污染能力的存在,上一个,是不敢被界门内提起名字的那位存在——魔主。
在第一使徒眼里,灾天帝第一次和魔主相提并论,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祸害。
这是来自界门使徒的官方认证。
使徒们一直不明白,净土到底是怎么撑过第五次神秘潮汐的。
直到这一次灾天帝毫不保留地出手,让他们见识到了旧日支柱的恐怖和今世天帝的实力。
如果净土没吹牛的话...
这么恐怖的存在,净土曾经有四个?
单独一个就能单刷第五次神秘潮汐了吧?
第一使徒就奇了怪了,魔主怎么还没被打死?!
净土又是怎么把其余三个支柱玩死的?
第十二使徒幽幽说道,
“想要抵抗愚昧的污染,和你驾驭了多少神力没关系,下三阶的真神,都无法承受这污染,就算上三阶来了,也只能抵抗,而不是免疫。”
武天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一开口就是上三阶也无法做到,口气也太大了吧?
“因为我就是上三阶。”
第十二使徒叹了口气,祂也很无奈,藏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偷偷从界门里逃出来,在第十二使徒身上降临,达到下三阶的极致,只要祂愿意,随时有能力在此地晋升上三阶。
祂本以为,靠着这张底牌,在这场风暴之中,自己能够稳赚不赔。
直到这一刻,第十二使徒才明白,自己绝不能晋升上三阶,动用本体太多的力量,结果会是灾难性的。
祂如今是下三阶,若被愚昧污染了,还能直接切断联系,本体不会有任何风险。
可若是晋升上三阶,再被愚昧污染,这具使徒分身是肯定留不下来了,本体也会被愚昧污染,最终在愚昧之中永远沉沦。
“祂不是你们能解决的存在,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都不要做。”
第十二使徒冷笑一声,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祂甚至好心地举了个例子,
“第零使徒,你们有印象吗?”
净土众人:???
众使徒:???
有这种东西吗?
独步九天:!!!
我就说十二使徒有十三个吧!
“十二根手指逃了出来,每根手指都是一条真神途径,可真神途径有十三条,手掌也化身使徒,甚至逃过了灾天帝第一次追杀,一直潜伏到如今,自称第零使徒。”
第十二使徒无奈说道,
“就在刚刚,我们被驱逐到安全区域的时候,第零使徒是第一个意识到风险的存在,也是第一个看见收益。”
风险往往伴随着收益,如今江白强的可怕,甚至把愚昧权柄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硬生生把基石三分之一的强度,强化到了近乎完整基石的强度。
可这也意味着,就连江白自己都无法抗衡这力量,陷入愚昧之中。
被愚昧污染,也给了祂污染愚昧的机会!
如果第零使徒能够成为愚昧的主人,就能拥有江白拥有的一切!
独步九天不解,“所以,第零使徒冲了过去?”
这摆明了是陷阱,怎么可能上当?
如果是这样的话,第零使徒未免有点太蠢了。
“祂不是上当了,祂根本没机会逃走...”
第十二使徒两手一摊,无奈说道,
“江白没有送走第零使徒,只是一瞬间,第零使徒就被愚昧污染了,不仅是祂,连带本体被愚昧污染。
我刚刚收到消息,界门之内全乱了,一位真神途径的至高存在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所有人都失去了关于祂的记忆,祂的姓名,关于祂的一切,都被愚昧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你们知道,这种事会带来多大恐慌么?”
在愚昧之中的沉沦,并非自我意识沉沦,甚至现实之中关于祂的一切都会一点点被抹除。
就像所长被抹除了名字一样,但他好歹还能给所有人留下一个‘所长’的印象,他还能给其他人打欠条。
第零使徒的本体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被留在危险区域的祂,直面了愚昧,转眼就成为愚昧的一部分。
就像橡皮擦抹去铅笔字迹一样,只在纸上留下淡淡的笔痕...不,江白的手段比这残酷的多,江白恨不得把每一个分子都给你拆了打乱,然后再把打乱后的一切抹除。
对于众多使徒来讲,祂们此刻已经放下了和净土的恩怨,或者说,祂们从一开始就和净土没什么恩怨。
在化身‘愚昧’的江白面前,必须集结所有人的力量,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换而言之,此刻的‘愚昧’已经成为公敌。
鬼天帝反问道,“既然祂被彻底抹除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祂的存在?”
“界门内,有【太初源祖】的大能,虽然被魔主污染,但还能向我等释放善意,祂替我等推演出了部分真相...”
提到这一点,第十二使徒更是郁闷地想要吐血。
魔主性情多变,能够沟通的性格更是少之又少,【太初源祖】这条路又格外关键,这位上三阶的大能本是界门内地位最高的存在之一。
可就为了推演这一次的真相,被迫陷入沉睡,没有千百年的时间别想醒来。
在一众使徒的讲解下,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让我去,我可以想办法唤醒江白,我也不用担心被愚昧污染。”
所长认真说道,
“我行。”
他被抹除了名字,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一次再去和愚昧接触,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切都被抹除。
武天帝依旧摇头,“你,不行。”
笔墨纸砚给了任小伙一个完整的家,家里光是爹就有三四个,热闹的很。
武天帝不一样,他家里人很少,如父一样的存在只有三位——亲爹,养父,师父。
生恩,养恩,传道之恩。
亲爹死了,养父疯了,师父回不来了。
武天帝这个家已经够支零破碎了。
他要守护净土,要守护自己的家,守护值得守护的一切...
至少,能给妹妹一个完整的家。
在这场心魔劫前,许曦和武天帝说,他快当舅舅了。
武天帝不能让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尤其是自己妹妹的孩子。
随手把所长扔到后方,武天帝向前迈出一步,越过了那条线。
天地之间,一尊庞大躯体降临,顶天立地,如同神魔降世,大步流星奔向那扇大门,冲向化身‘愚昧’的江白,试图将对方唤醒。
在奔跑的同时,神魔咆哮着。
“净土天帝做事,闲杂人等...”
威严的声音之中,带着不可抗衡、不可忤逆、不容置疑的霸道,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