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发刀小单元剧,不喜可跳过哟,不影响后续剧情。后面学乖啦,整体还是以轻松搞笑开车无敌文为主)
作为一只喜爱白嫖的酒鬼狐狸。
尝到甜头的小玉第二天当然又来到了这条街道,在那间名叫“一江町”的居酒屋前,再度遇到了手拎七八瓶劣质高度烧酒的山本大郎。
山本大郎与其他歪歪扭扭的酒鬼一齐靠在居酒屋外墙旁,原本半睁着的稀松醉眼,在看到小玉后,陡然一亮。
赶忙抬起手,轻轻敲击着玻璃酒瓶,发出清脆的击鸣声。
问道:“女人,还要喝酒吗?”
“喝。”小玉点点头,快步走去。
......
一连数日。
小玉每次都会在这时“恰好”来到此处,而山本大郎则回回坐在这里等待,待小玉接近后,慷慨地分她起码一半的酒。
喝完酒后。
山本大郎依然倒头就睡。
睡前时不时会提醒小玉一句注意安全。但却没有半点轻浮之语,更别提其他小动作了,老实本分得很,酒品很不错。
这反倒让习惯了揍人的小玉...陡然间有些手痒痒的.....不过因为能稳定白嫖酒,她便忍了下来。
而在这一天。
山本大郎喝了两口酒,却停了一会。
他看着一口闷掉整瓶烧酒后,面色不改的小玉,眼底悄悄浮露出些许惊异之色,旋即开口问道:“女人,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如此慷慨?”
无情干酒机器——小玉正悄悄摸到另外一瓶烧酒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眼山本大郎,若碧空般清澈的眸子间,也确实流露着些许的疑惑。
未等她开口,山本大郎自顾自说道:
“眼神啊眼神——”
他抬手指了下不断从“一江町”居酒屋中走出的醉醺醺工人、或大街上穿着整齐西装的“成功人士”,继续说:
“你看看,这一路的人,他们看我的眼神。那和看地上的垃圾没多大区别啊。甚至眼中的鄙夷之情,比看到垃圾、看到狗屎还要更甚。”
说着时。
一位着和服的女子,斜了山本大郎一眼。
正如他所言,这眼神与看垃圾无异。
山本大郎旋即自嘲般轻晃脑袋,苦笑道:“可是啊.....谁又不想被当成人看待呢。”
他看向小眼神依然飘在酒瓶上的小玉。
道:“女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而在你的眼中,我看到的是一个人,一个被平等对待的普通人!”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是我这些年来受到过的最高礼仪了。”
“哈哈...
“你说好笑不好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被人平等对待,居然就如此高兴...真是好笑啊....真是好笑啊...真是...丢脸啊.....”
山本大郎渐渐低下头颅。
他犹豫了很久,才鼓足莫大的勇气,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悄悄地打量起旁边的小玉。
见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中,依然是那般清澈、没有半分鄙夷。
他陡然松了口气。
仰起头,继续说着:
“我还记得父母死讯传来的那个晚上,二郎和雅子在那哇哇大哭、最小的三郎却不哭不闹,想来他那时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吧,不懂这其实代表着此生我们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那时的我过分气傲,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不就是一人养活一个四口之家嘛、不就是供应二郎和雅子上学、三郎喝奶粉嘛。
“为此我竭尽所能,哪怕每日只休息不到五个小时。
“可尽管如此。
“有一天,我却忽然发现。
“二郎原来已经被饿得那么瘦了啊,雅子原来已经那么久没换过新衣服了啊,原来三郎的奶粉我已经买不起了啊......
“发现这一切的我,心如刀绞。我头回赤裸裸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晚上我看着挤在一张小床、盖着快要糟烂的被褥、互相取暖的他们,看着他们被冷风刮得发皴的干巴小脸,我很久都说不出话。
“我忽然觉得啊,他们还那么小,他们值得更好的生活,而我…而我不过是个无能的大哥。
“于是我陆陆续续把他们都送了出去。
“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轻松,实践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恰好那时正是战后重建,许多家庭都迫切想要领养孤儿。于是经过我不断奔劳,总算给他们三人都找了个好人家。
“总算让他们都能过上顿顿吃饱、睡松软大床、被父母宠爱的日子。我总算尽了次大哥的责任。
“可是啊......
“当我回到那间父母遗留下来的破旧小屋时,感受着空前寂静的一切时。
“我的心...空空的。
“我知道这一切根本没有我想得那么好,不过是软弱的我在逃避罢了。我想去再把他们再要回来,我拼了命的跑.....可来到门前时,听着那一边的欢声笑语,我却不敢敲门,不敢再面对。因为我知道....
“...我不配!”
念既往事,山本大郎心如刀割,盯着身旁的烧酒,剧烈喘息了好一会。毅然将视光挪开,道:
“后来我忽然就接触到了酒。
“喝得烂醉后,我忽然发现那困扰我多年的一切烦恼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那令人陶醉的晕眩。
“喝酒的感觉是真特么爽啊,酒这良药真是神明赐予人类最高的奖赏吧?它能让我忘却这世间的一切疾苦。它仿佛让我找到了存活于世的意义。
“尽管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尽管是醉生梦死的,如行尸走肉的。”
山本大郎突然望向小玉,犹豫了下,问道:“女人...你觉得呢?”
这话,不知是在问刚才讲述往事的评价,还是在问对于酒的观点、亦是二者都有......
小玉的脸上却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听了个普通故事般,没安慰他,也没可怜他,只是轻描淡写说道:“是吗,喝酒。”
得到这个回应,山本大郎愣了。
小玉则趁着他愣神之际,悄悄拿起他身旁属于他那一半的烧酒,欢喜咕咕喝了起来———她身旁的那一半,早就被她喝干净了。
山本大郎似未有察觉她的小动作,片刻愣神之后,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达到了顶点...
…他。
竟捂着脸哽咽了起来!
一个社会最底层之人、一个毫无希望之人。
最需要的不是他人的安慰,更不是施舍。
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东西——平等对待。
无需怜悯、亦莫要蔑视,只需向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他,当然,如果能再耐心听他唠叨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便是山本大郎十来年间最为渴求、最求而不得的东西。
良久...
山本大郎的情绪恢复正常了些,又新开了瓶烧酒,灌了一大口,辣得他直“嗨”嗓子,笑道:
“失态了失态了。
“女人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吧?”
看见他这一系列转变,小玉有些迷惑。
刚才这家伙bb了这么久,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喝酒就喝酒嘛,说那么多干嘛,还说得梨花带雨的。
......
这番内心活动刚从记忆中涌现出。
旁边明显已经变成老油条的狐妖小玉,在太一耳边连忙解释道:
“咳咳,那时的妾身还没怎么和人类接触过,还比较呆......“
言语间尽是嫌弃。
这已经不止是呆了吧......太一抽了抽嘴角。
继续看下去。
......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对这时还十分单纯的小玉而言,有酒就行,她可不管那么多,于是又十分心安理得的从山本大郎那拿了一瓶烧酒,开盖如喝清水般,咕噜咕噜灌着。
山本大郎见此,再度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哈哈哈——芜湖,女人真是好酒量啊!”
笑声很大、很没心没肺......
结束后。
山本大郎对小玉说:“女人,什么时候想喝酒了,就这个时候来这找我吧,只要我还活着,管够!”
小玉的字典里自然是没有“客气”两字。
之后几乎每天都来。
只是随着渐渐与山本大郎的接触,从每日的聊天中,小玉才算是慢慢对人类社会有了浅薄的了解,也算是能稍微明白一些,山本大郎那日一席话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的辛酸。
于是她一改狐态。
居然主动拿了几瓶酒去和他分享。
这对于一只喜爱白嫖的狐狸,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代表白嫖了那么多天,小玉已经认可山本大郎这个虽然话多、有些烦人却慷慨的酒友。
而看到小玉手中这些包装精美、或印有花纹、或贴有美艳板画的好酒时,山本大郎霎时呆滞,他像看鬼一样看了小玉好几眼。
问:“这,这些要不少钱吧,女人你从哪搞来的?”
我抢来的...小玉当然不会这么说,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没钱吗?”
“当然啊,我就是一个码头苦力工,干一整天就够买这几瓶廉价烧酒的。”山本大郎果然被小玉成功带偏,指了指脚下透明玻璃瓶中装的高度数劣质烧酒。
他继续说:“如果我有钱的话,肯定要喝像你手中这样的好酒啊....不...有钱了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了啊....”山本大郎的神情陡然有些黯淡。
“那为什么不去做生意呢?”小玉之前从山本大郎口中听说过,这是人类里挣钱最快的方法。
“做生意?”山本大郎自嘲一笑,说:
“我哪有那个脑子啊,虽然老头子还在的时候,我上过几天学,但也仅限于认识几个字罢了。像港口的那些大老板,哪个不是熟知经济学,脑子聪明得和鬼一样。像我这种人啊,就是一辈子掏苦力干活的命咯,靠脑子的活,干不了呀。”
“为什么不去学呢?”小玉追问。
“学...”山本大郎一时语塞,顿了一下他嘟囔道:“要学也得有书吧?”
“那我明天给你拿几本。”
山本大郎再度愣住。
但小玉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分别把手中的三瓶包装精美的清酒、梅酒、红酒递给山本大郎后,拿起一瓶劣质烧酒便又咕咕喝了起来。
见此山本大郎虽有疑惑,但却强行压了下去......
第二天。
小玉果然捧着好几本厚叠叠的书走了过来,,如詹姆斯-E-海尔蒂所着《产品销售学》、保罗-M-尼斯托姆所着《消费经济学》、考米什与沃恩联着《市场营销与广告》等营销经济学及社会学基础书籍。
扑通声响,溅起尘烟。
小玉把这些书扔在山本大郎身前。
拍拍洁白如玉的小手,十分心安地拿起一瓶烧酒,饮上一口,小脸满足。
山本大郎又又又愣住了,他看着地上或崭新、或老旧的四角书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在这个年代,这几本书的价值还是其次,可稀缺性实在是忒高了,要没有小玉,山本大郎可能再在港口干一辈子都没有阅读它们的机会。要知道“教育”,在任何时刻,都是被上层阶级牢牢垄断的东西。
他看了眼酒。
又看了眼书。
...又看眼酒、再看眼书,来回数次。
终是下定决心般暗颔下头。
......
今夜。
山本大郎没再喝半口酒。
他在码头当苦力余下来的报酬买的七瓶烧酒,全被小玉开开心心喝进了肚皮。
结束时。
他深深地看了眼终于微醺的小玉。
起身鞠了个接近90度的躬。
便将这些书籍拢在怀里,快步跑向不远处自己破旧的小屋......
那一夜过后。
山本大郎便戒酒了。
毫无征兆、毫不眷恋。
虽然每天依然会买给小玉,但他却都是强忍着不喝,在一旁默默看着,时不时会与小玉聊上几句。待小玉喝完后,他再匆忙忙赶回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
山本大郎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人也累得愈发消瘦。
脸颊凹陷,眼眶突出。
一副许久没睡过好觉的模样。
可他双眼间的迷雾却反之渐渐稀薄,迷茫之色越发减少。
双眼越来越有光、越来越有神。
“...现在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虽然还有太多太多不懂的地方。但我依然能感觉出与以往的莫大差距。
“像这‘一江町’居酒屋。它现今的市场定位就是错误的,这里来往的大多都是穷人,虽然也会有那么几个富人出现,可当看到居酒屋门前躺着的这些衣不蔽体的醉汉后,恐怕自诩追求‘体面’的他们,根本不会前来。
“因此这家居酒屋的产品定位应是:以少量高端产品为辅,用来提升整个品牌的形象与档次,但切忌不能喧宾夺主,高度数劣质的便宜烧酒,才是这里的最易销售的产品、也是整个营业的核心。
“我自己总结出了个词,叫...对,叫‘薄利多销’!”
山本大郎兴冲冲地说着:
“但我前两天听店员说,‘一江町’的老板打算增加利润高的中高端酒的数量、降低利润低的低端酒数量,以减少贫穷顾客的数量为代价,用来换取更多的富人顾客......我估计过几天就该赶咱们走了。
“这个想法是好的,如果能达成目的,确实能够赚取更多的酒钱,毕竟这些劣质烧酒的利润实在是太低了些。
“但是啊,过于...嗯...那个词怎么读来着,之前还专门背过...对!理想主义。
“顾客对于一个店是有自己的刻板印象的,想要改变这种刻板印象谈何容易,而在这改变的期间,‘一江町’必然会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处于亏损状态。能熬过去,就是转型成功,熬不过去,那就难咯......”
山本大郎“玉前显圣”完,将目光再度投向小玉,问:“女人,伱说呢?”
“嗷——”小玉应了一声,早就适应山本大郎的唠叨了,左耳进右耳出,不在脑中停留片刻。咕噜咕噜又喝了起来。
可可爱爱、没有脑子。
....
“咳咳咳咳咳,那时的妾身,还比较呆.....”老油条小玉忍不住又提醒了句。
太一仿佛听到了她尴尬得在用jiojio扣地板的声音.....
不过他并未在意。
反倒是对山本大郎的转变,太一感到十分惊奇。
真不愧是能上教材的男人啊,这天赋果然没话说,才不过研究了几本相关的基础专业书,就能获得这般改变。
......
果然。
没过两天。
真如山本大郎所说,“一江町”居酒屋开始赶人了,这些原本买瓶烧酒就能在外头躺上好几个小时的醉汉,一个个全部都被驱逐。(注1)
但与此同时。
整个居酒屋的人流量也开始逐渐减少。进入了山本大郎所说的“品牌转型期”。
而能做出这样脑子发热决定的居酒屋老板,自然是没有忍受持续亏损的魄力。
没出半个月。
小玉就又能坐在“一江町”居酒屋门前愉快喝酒了——这说明老板左右横跳,又改了回去。
但生意及品牌形象这东西,一旦受损便再也难以挽回。
来居酒屋买酒及喝酒的人依然不少,但相较之前却少多了......
“那个,女人你有《咖菲特股票概论》这本书吗?最近看到了挺好奇的。”(注2)
“嗷,明天帮你拿。”
“你有...”
“明天...”
“你。”
“明。”
“...”
———大田区图书馆,老迈的馆长紧皱眉头、挠着头,满脸疑惑,嘟哝着:“最近...这书怎么越来越少了呢?”
......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雪花飘落的那个夜晚。
依然穿着单薄、冻得时不时打个寒颤的山本大郎,犹豫了会,眸中满是举棋不定地对小玉说:
“女人,我打算辞职了,靠掏苦力干活终究不是长久之道,总有一天我会再也扛不起货物,我需要为自己的将来早做打算。”
“并且,我觉得东京正在转变,现在整个市场每一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最近看到过一个言论,说:由于战后为了提高个人经济的需求,现在整个社会个体经济占比有些过于高了。这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市场比率,其必然会引起整个经济市场产生一场难以避免的动荡。但我可以趁着这个时期,加速聚拢个人资本,只要在动荡之前成功转型,绝对能全身而退。(注3)
“...所以我不想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听说最近银行能申请个体微型贷款了,我准备去贷款试试。希望银行能给我钱!”
“嗷——”小玉依然是那副淡然模样。
但山本大郎眼中的踌躇却在此刻渐渐消失了。
......
雪越下越大。
刺骨的寒冷依然掩盖不住山本大郎的兴奋。他吐着白气亢奋道:
“女人,我居然成功了!我居然成功了!
“我这样的烂人,银行居然都贷钱给我了!
“嘿嘿,其实主要也是运气好,刚好我去申请时,那个分行长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在一番交谈之后,是他帮我争取到了这个宝贵的名额。真是个好人啊!”
“......”
之后的每一天,过得越来越快。
“.....女人,我的第一单生意打算去干点稳妥的。例如普通的运输工作、或一些低成本易售易储存小商品之类的。虽然收益低点,但最起码不用担太大的风险,要是这些钱也没了,那我可真是永无翻身之地了啊!”
“......”
“...我决定了,我要去转卖海鱼干。现在随着经济发展及生活条件的提升,整个东京对于肉类的需求是在不断加大的,作为物资匮乏及临海的曰本,便宜又易储存的海鱼干的销路十分广阔,易储存也是它的一大优势。
“再加上我在港口干了那么多年,知道什么时间、什么种类、什么地方的海鱼最便宜,无非就是多跑几趟麻烦一点罢了,这些都是没多大成本的东西。到时候再拉到秋叶原去卖,那里听说有个什么“四十年电器发展计划”,准备开始发展电器了,如今聚集了大量的工厂和工人......”
说完这话。
接近大半月小玉都再也没见到过山本大郎。
不过她却依然每天来“一江町”喝酒。当然不是因为俗套的约定之类的。
只是山本大郎在这里存了一个月的酒钱,按小玉的说法是不喝白不喝.....当然,每天限八瓶烧酒,毕竟按小玉的海量,真放开喝,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能把这一个月的酒钱给喝干净。
…
一天。
山本大郎再度两眼放光的出现。
他依然黢黑,但头发已梳得整齐,身上也穿着面料普通,却未有褶皱的西装。
他一见到小玉便大笑道:“女人,我这辈子真是头回如此好运!
“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大型渔船连环漏水事件嘛,导致接近半个月港口的捕鱼生意都大幅受挫。连带着整个东京的鱼价都开始上涨,于是我干脆不做海鱼干了,把手里新鲜海鱼挑了个价格最高点一卖。
“你猜怎么着,我居然卖了2万日元!!接近60%的毛利率啊,赚发了赚发了。”
说这话时。
山本大郎也将小玉前面的劣质烧酒,全换成了价格更贵些的日式清酒。
笑意满面说:“女人,自从碰到了你,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变幸运了。”
......
在小玉的记忆中看到这个画面。
太一陡然想起最开始看到的记忆片段:
小玉这种青丘妖狐一脉,祖先据说是青丘山的那只九尾大妖。
而九尾白狐在远古时期可是象征着祥瑞啊!
这是有“史料”记载的:相传在大禹治水的时候,大禹路过青丘山,见到了只九尾白狐,仆从大呼此为祥瑞之兆。随后大禹娶了涂山女子娇为妻,果然也成了王。(注4)
“跟你们青丘妖狐在一起久了,会变幸运?”太一问。
“...我...妾身不知道呀~”
她在说谎。
太一靠着“洞魂术”能感觉出来。
而这也就能解释山本大郎这接连的好运了......
继续往下看。
......
后山本大郎随着一次次的生意大获成功,迅速便积累起了不小的财富。
不仅把濒临倒闭的“一江町”居酒屋买了下来,还将其改名为“玉江町”居酒屋,同时其也成为了当时东京为数不多只在白日营业的居酒屋。
一到晚上八点,直接关门。
其内所有名酒,全都成了小玉的私人独供......
时光荏苒,一晃四年。
还是那么瘦那么黑的山本大郎忽然对小玉问道:“女人,你其实不是人吧?”
数年来积累一定财富的他,早已知晓了这世界上的另外一面——关于鬼神妖灵的一面。
通过几年的相处,知晓山本大郎为人的小玉,自然是大方承认了自己是只狐妖。
她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山本大郎才意识到这点。毕竟她从来没有掩饰什么。
山本大郎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
反倒有丝释然,他说:“那多好啊,能活好久好久呢...真羡慕啊。”
...说这话时,太一没从山本大郎的眼中看到丝毫对长寿的羡慕...反倒看到了深深的惋惜......
从那以后。
山本大郎便娶妻生子了,据说是某个财阀的千金。
随之他来居酒屋的频率也越来越少。
但他对于小玉的照顾却没有半分减少。
甚至还斥巨资在居酒屋里修了个小型话剧场、电影放映室,后期又增添了电视等等娱乐设施。
在小玉晚上来喝酒的时候。
话剧及电影、电视会交替着演绎及播放,其中内容多是山本大郎精挑细选的、甚至专门花大价钱定制的。
能在娱乐的同时,有效地帮小玉普及整个人类社会的知识。
按照他的话来讲就是:
“多学学、多看看吧女人,这样以后哪怕我死了,你也能在这世间好好生存下去。世界变得越来越难懂了啊,人类的武器级科技越来越先进,你要是什么都不懂,活着可会很难很难......”
也正是从这个阶段开始。
太一能明显感觉到小玉的心理活动大幅增加。
也就是说。
在这个阶段,小玉才从先前的“小呆萌”狐妖,渐渐变成了现在的老油子狐妖......
一晃二十年。
突然有一天。
小玉发现:
山本大郎要死了。
“是肝癌晚期,哎呀,年轻时的放纵变成报应回来咯。”山本大郎的神情间倒是没有过多的悲伤,他看了眼小玉,仍然说:
“真羡慕你能活那么久啊。”
...太一依然没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任何对长寿的羡慕...只有深深的惋惜。
真想再多陪你会啊....
太一猜测这才是山本大郎至死都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
小玉同样沉寂于几十年老友将死的伤感之中,一晚上只喝了一瓶烧酒、两瓶清酒....
这已是非常难得。
突然,她双眼一亮。
忽然想起阿妈在她小时候曾经说过:东方有种神丹名叫“涅盘真丹”,是取大妖凤羽,辅以赤莲之火、冲虚真木等多种材料,可炼制出的一味续命丹药。
只是五百多年过去了,她不太确定消息是否已经过时。
但她仍然对山本大郎留下一句:
“等我一个月。”
便匆忙起身,前往东方。
她能根据山本大郎气血,推断出他最差还剩下一个月左右的寿命。
而只要她能在一个月内返回,给山本大郎吃上“涅盘真丹”,那最起码能再给予他接近三年的寿命。
对于体内毫无灵力的普通人而言,这已是极限。
于是她匆忙起身。
最终历经千辛,靠着在东方的青丘妖狐亲戚,终于在十七天后,成功带着“涅盘真丹”重回东京。
可当她回到“玉江町”居酒屋时。
却发现它的营业时间竟变成了二十四小时,其内的话剧舞台、电影放映室等等全部都被拆除,只剩个黑白电视,但播的也不再是小玉喜欢的节目。
略一打听,小玉得知:
山本大郎死了。
......
悲伤之余,小玉感到十分不解。
根据她的判断,山本大郎最差还有一个月左右的寿命,且以她对山本大郎的了解,只要她说出了那句“等我一个月。”山本大郎绝对会开始分外注意养生,绝对会竭尽全力等她。
毕竟,他是一个守信之人。
几十年来从未有失。
可...
在这事关生死的最紧要关头,他居然失信了?
这是小玉真正疑惑的地方。
于是她便动身前往世田谷区,那里是山本家居住的别墅所在。
当时的山本家还不似太一如今所见的破败。富丽堂皇、古玩遍地,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都昭示着当时山本集团之富庶。
只是一块块象征死亡的黑布,密布在树枝、屋檐上的一张张浅草寺得道高僧开光驱邪棺守——小玉本能地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厌恶之情。
无一不代表着此处刚死过人。
来见小玉的是身着漆黑丧服的山本荣一郎。
此时的他才不过十九岁,相较身材矮小的山本大郎要高上不少,模样也算俊俏,只是双目狭长,减分不少。
“不知...小姐与父亲是什么关系?”十九岁的山本荣一郎,连扫了小玉绝美的面容好几眼,才开口问道。
“酒...好友。”小玉随意答道。
目光全被正厅中央那间黑木棺材所吸引。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黑白画像,上面的男子神情肃穆,嘴唇紧绷。小玉一时间还无法把他和山本大郎联系在一起。
毕竟山本大郎在她面前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呵呵,父亲一生不苟言笑,搜寻多日,也只有这张画像面色还算缓和些。”山本荣一郎解释道。
不苟言笑?
小玉实在难以将这个评价用在那个在她身旁傻笑了几十年的男人身上。
她想用灵力探查一下山本大郎的尸体状态。可她的小手刚一放在那漆黑棺椁上,便似触电般骤然弹开!
此番动静自然全看在山本荣一郎的眼中。
他的神情未有太大浮动,只是轻笑道:
“这棺材是找土御门家制作的精品,上面镌刻了阴阳师千年传承的巅峰阵法,具有驱邪降妖之功效。不过因为阵法过于霸道,所以常会失控,普通人也无法幸免。小姐还是不要再碰了,以免发生意外。”
“嗯。”小玉没说什么。
再扫视周围一眼,未发现什么异常后,便要离开。
这时山本荣一郎匆忙开口,说:“再过三天就是父亲下葬之日了,小姐来吗?”
“来。”小玉毫不犹豫答道。
“还不知道小姐名字呢?”
“小玉。”
...小玉。
听见这个名字,山本荣一郎顿时恍然大悟。
他回屋翻找一会,便找出一份厚厚遗嘱,认真翻阅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用愁了。”
......
在东京查探许久的小玉,还是没找到山本大郎之死背后的任何疑端,就好像他真是因肝癌晚期而正常死亡般。
三天后。
她如期来到了山本家,准备参加山本大郎的葬礼,送送这位酒友最后一程。
可等她的并不是棺椁,亦不是身着黑色丧服的山本荣一郎。
而是两名土御门家阴阳师,及一位浅草寺禅师,三位浅草寺武僧!
作为一名正宗青丘妖狐,修行五百多年,接近三尾的存在。
不过是区区阴阳师的阵法、式神、符箓、灵兽。不过是区区和尚的坐法、戒律、金身、武术。
小玉当然是......
完美被抓,丢尽了狐脸。
......
“呸!要不是我为了寻找“涅盘真丹”回东方受了伤,这群乌合之众能抓住姑奶奶我?”老油条小玉在记忆空间中气得要死,连心机地“妾身”自称都忘了。
菜鸡...太一面不改色,敷衍道:“嗯嗯,我也这样认为的。”
他在意的是刚才那阴阳师使用的手段,其式神及阵法,与钟神灵术...很像......
......
小玉被抓后。
被挂上了阴阳师的符箓封印,及禅师的坐法乱心,使得她体内灵力尽数无法使用,短时间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随后,她便被押送到了山本荣一郎的面前。
看到山本荣一郎,小玉也瞬间明白了为何阴阳师和和尚会来到山本家。都是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脏得和臭水沟一样的年轻人搞得鬼。
山本荣一郎无视小玉那要杀人的眼神。
自顾自轻笑道:“小姐...哦不对,妖狐。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发现你的身份的?”
小玉不答。
山本荣一郎却不在乎,说:“其实早在半年前父亲昏迷住院的时候,我便开始接手山本集团的各项事宜。在那时我忽然发现,父亲居然有一笔从20年前就开始的持续大额支出。
“年年金额巨大,甚至在山本集团最为艰难的那年,都从未断过。
“于是我很好奇,便开始耐心查着。
“后来我发现,这笔支出的对象是一个名叫‘东京超凡事件研究及管理所’的奇怪地方,其地理位置甚至在东京站底下。这可真是让个人感到惊奇的发现。在人流量如此之大的东京站下,居然藏了这么个组织。”
“我便开始与这个组织接洽。
“呵,当然,最开始的时候,管理所的人并不待见我,可当我逐步获得山本集团的管理权后,他们又开始舔着脸巴结我了。
“毕竟一个将死之人,与一个年轻的新社长相比。这其中的选择,恐怕三岁小孩都会选。
“于是我终于得知,父亲每年送给管理所那么多钱,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不,倒不如说是一只妖。
“管理所每年都会对东京的灵体、妖怪、甚至鬼神进行探查与登记,对于这些生物,除了享誉人间香火的鬼神外,其余都是以‘清除’为最优先。
“但父亲却靠着年年庞大资金的贿赂,使管理所改变了对那只妖的应对方式,将‘清除’最优先,甚至转变成了‘保护’。”
“而那只妖的代号为K-7,叫...小玉。”
听见这话。
悲恸之情霎时充斥着小玉的整个心间。
…20年前,正是山本大郎从她这得知她是一只狐妖的时间...原来,她能在愈发复杂的人类世界,依然无忧无虑喝那么多年酒...竟然都是因为他在背后默默付出、默默替她打理一切、解决所有麻烦…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眶,山本荣一郎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嫌弃之色。
他没好气地说:“我跟你说那么多,可不是听你哭的。”
他打量着小玉,就像在打量什么绝世珍宝般,说:
“我想父亲这么一个码头苦力工,能变成现在的商业天才,恐怕背后全是你出谋划策吧?
“说起来我也奇怪许久,父亲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人,二十九岁还不过是个酗酒的烂人,可他究竟是为什么能一下子变得如此会做生意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得知你的存在后,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看到山本荣一郎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父亲的鄙夷之色。
小玉忽然想起了那一年的山本大郎。
世人、哪怕他的亲生儿子,皆以为他是借助外力才成功。
可只有小玉记得他白日在码头拼命劳作,晚上回家挑灯夜读。
记得他以莫大毅力戒掉了痴迷多年的酒精,而人也累得愈来愈消瘦的时候。
记得他成功贷了第一笔款时的兴奋。
记得他是付出了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辛苦,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焦头烂额的夜晚,才最终逆天改命。
而在他的儿子眼中。
却是一个全靠外人帮助的幸运儿?
小玉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恢复如初。
于是她怯生生地说:
“只要你愿意继续为妾身提供保护,那么妾身自然会帮你出谋划策,就和那山本大郎一样。”
一听这话,山本荣一郎喜极了,整个屋内的紧张气氛也一扫而空。
他连忙答应:“好好好!”
“但是。”
小玉一句话让山本荣一郎的喜色稍减,但他依然笑道:“说吧,什么事?”
“妾身有一个问题。
“山本大郎,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山本荣一郎顿时一愣,他赶忙看了一眼房间旁边正在坐法的禅师和尚,发现其依然面无表情后便长舒了一口气,答:
“当然是因为肝癌啊。”
...他在说谎!
小玉能看出来。
这样一切就都能说通了......小玉暗地控制着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在禁制中挤出来的一丝灵力,来到自己的玉手之上。
这当然不是用来杀山本荣一郎的。
毕竟此刻屋内还有两名阴阳师和四名和尚。
哪怕小玉成功得手,她也必死无疑。
而这缕灵力使得她的动作骤然加快!
她正在凭借于此,才能在屋内所有人都没反应之前,将“涅盘真丹”迅速拿出,吞入口中!!
随之她强行点燃药力,哪怕为此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刹那间!
凤羽那似能焚尽一切的药力充满整个房间......
......
“随后妾身趁此突破了阴阳师和和尚的封印,并短暂恢复到了全盛时期,一拳一个臭金身和尚、一脚一个破阴阳师式神...
“...最终成功逃脱。”
记忆空间中,小玉面不改色说着自己的狼狈史。
“然后便找了个隐蔽的无人之地藏了起来,用沉睡来消化冗杂的药力及修复新旧伤势。
“本来估计最少也要百年,只能在无法亲手寻山本荣一郎复仇的遗憾中沉睡......
“可谁知三天前妾身竟突然惊醒,体内残余药力也奇迹般提前消化。妾身查找了两天,发现山本荣一郎依然有滋有味地活着后,自然是来寻仇。”
看完如此长的记忆画面,及听完小玉的所有说辞后。
太一反问:“也就是说,你其实也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山本荣一郎杀害的山本大郎?那你当时喊‘还是个杀害亲生父亲的混蛋’,喊得那么笃定。”
小玉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她小声说:“这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嘛......”
旋即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得自信,道:“妾身有办法求证。”
......
当太一结束洞魂术,从小玉的记忆空间中出来时,外界并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
就如做梦般。你感觉已经过了许久许久,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就只有你醒来时的那一瞬间。
他随手将为山本荣一郎特殊定制的缚黑棺解除。
这位已经年近半百的男人早已没有小玉记忆中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在太一的缚黑棺中,他再一次意识到了对面这位少年的强大,并由此在短时间内思考了许多对策。
冷静下来的山本荣一郎抢先开口道歉:
“刚才是我唐突了,没礼貌了些。”他神情难得恭敬。
紧接着说:“您可千万别信这种妖狐的话,它们最会蛊惑人心了,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信。”
他回身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扒拉出一个小扁平皮箱,有些肉疼道:“今晚辛苦了......这是一千万日元,就当给您的幸苦费。”
太一甚至没看着小皮箱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山本大郎,是怎么死的?”
与小玉当年的问题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仿佛触及到了山本荣一郎的逆鳞,他顿时暴跳如雷:
“当然是我杀的啊!你们还要我说几遍啊!要我说几遍啊,一直问一直问,你个黄毛小子也是,那只臭狐狸也是。”
当他发现太一看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后。
山本荣一郎两眼倏忽瞪得老大。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我怎么都说出来了......山本荣一郎很慌,他扭头看向那只四米大长白狐,愤愤指着说:
“是你搞的鬼是吧?绝对是你这个妖怪搞得鬼!”
“他不过是让你说了实话而已。”太一特地在“实话”二字上下了重音。
......
刚才在记忆空间中,小玉提议让她一会用妖狐的灵魂暗示,引诱山本荣一郎变得“诚实”,以此用来求证。
听见这个提议,太一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小玉。
小玉立马解释道:“妾...我可不会、也做不了什么小动作。要是我能随意控制山本荣一郎说出我想让他说出来的话,我岂会如此麻烦地让你来探查我的记忆。我最多也就暗示一下,让他变诚实些。”
...她没说谎。
通过正持续在记忆空间内生效的洞魂术,太一能轻松判断她是否说谎。
小玉估计也懂这点,特地还把心机的“妾身”换成了她日常使用的“我”,以防被太一误判。
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后。
太一的目光仍然未撤。
小玉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她问:“帅弟弟还...还有其他疑问?”
“有,你是否对我使用这招,用来影响我的判断?”
“当然没有啊!”
...她说慌了。
小玉确实从最初开始,就对太一使过不止一次“灵魂暗示”,可这帅弟弟的灵魂就像是套上了十八层龟壳,或是像钢铁般被反复淬炼过几千年般。
又硬、又大!
每次她一使用,便就像毛毛虫遇见座山雕。
对方一个弹指就把她给弹飞,同时还嘲讽道:“小老弟,你肿么回事?”
小玉再一次意识到了她与太一之间的灵魂差距究竟有多大!
嗯...也就差不多一个指尖宇宙那么大。
...这真的是人吗?
遇到太一后,小玉被接连打击得有些怀疑妖生。
听完她的解释后,太一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记忆空间。
之后便按照他俩计划中的那样,诱导山本荣一郎说出了实话。
......
山本荣一郎知道自己走进了圈套,如今已难以全身而退了,便干脆破罐子破摔,承认道:
———实则是在小玉的灵魂暗示之下,将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全说了出来。
“对,就是我杀的怎么了!?
“我这一辈子就没从那老头子脸上看到过一次笑脸,说是父子,但根本谈不上半点感情。得知这老头子肝癌晚期要死了我甚至还有些高兴,毕竟那么大的家产就全是我的了。
“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老头子在遗嘱中居然准备把所有的钱全送给一个名叫‘小玉’的陌生人,我肯定不同意!这全是我的钱啊!
“我疯狂奔走,威逼利诱使得那个见证父亲立下遗嘱的法官改了口,后又上下疏通关系,费尽气力才将这份遗嘱给变无效。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老头子居然不想死了!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再度跑回医院积极开展治疗,嘴里念叨着:‘我还想再活一个月’之类的话。
“呵,本来我没多想什么,可看着老头子的身体越来越好…我慌了!
“我知道如果当他恢复到能再管理公司的程度后,我这半年做的事就全被发现了,那个被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无效的遗嘱,肯定又会被轻松立出,届时一切暴露,我恐怕怎么都无法挽回......”
山本荣一郎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
“那怎么行啊,那都是我的钱啊!!
他直直指向小玉,疯狂道:“一切都是我的!这妖狐是我的,山本集团是我的!只要有了钱,我就能拥有一切,我怎么能让她夺走!”
“所以...你就杀了自己的父亲?”太一脸上阴晴不定地反问。
“哈哈,对啊,那老头子本就该死了,我不过是帮了他一程。我特地从阴阳师那里花大价钱买了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他喝了后死得很安详,这不比那被肝癌折磨死强多了?我这是在帮他!”
山本荣一郎疯癫笑道,仿佛自己真是拯救父亲于水火之中的大孝子。
太一扫了眼小玉,在她那狭长兽瞳中同样看到了无边怒焰。
他叹口气徐徐说:
“虽然吧,为了不被无良老爹唠叨,也算是为了维护钟神家千年来的除灵口碑,在每一次的委托中,我都会认真将其完成。按照老爹的话来说,就是尽量给顾客留下一个完美的除灵体验.....”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山本荣一郎打断着。
太一看了他一眼,缓缓向山本家大门走去,边走边扔手中的五叠万元大钞,继续说:
“在这期间我遇见过各种各样奇葩的雇主,有馋我身子的、还有馋我身子的、更有馋恶灵身子的。但我也全不计较,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将恶灵一一消灭,从不失手,两年来依然维持着百分百的委托完成率。
“我也早过了那个年纪,说不出什么‘最看不起不懂得珍视家人的人’这类的中二话语。
“只是忽然觉得啊。
“在遇到你这种混蛋后,所谓的百分百完成率,根本就没什么好坚持的!!”
话音刚落,太一已走至大门口。
他轻打响指。
“啪!”
束缚住小玉的缚黑棺骤然解除,四米白狐的积蓄已久的滔天怒焰在整个山本家内尽情燃放!
太一头也不回。
走出山本家。
背后只有山本荣一郎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刺耳,却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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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东京在当时有些严格的社会管理制度,公共场合不允许流浪汉睡觉,也不允许进食等等。但在店前的所谓“私人场所”,却不受这些制约。因此流浪汉或不想回家的人,便取巧般在居酒屋前喝酒、睡觉;在便利店门前吃饭,甚至有些便利店为了揽客,还特地会在门前放置桌椅。但同样的,作为“私人场所”,如果店家不同意你在这待,那么你也无法反驳。说个好玩的,正是这样的制度加上日益增加的人口,导致东京廉价及逼仄的两平米小旅馆的在江户时代便开始飞速发展,人们普遍认为这就是“胶囊旅馆”的前身。
注2:没这本书哈,玩个梗随便造了本,懒癌发作不想查资料了。
注3:为宏观营销领域范式转移概念,粗浅地拿来随便用了几句。
注4:改编至《山海经》大荒南次一经,青丘山。
PS:这章写了三天,共1.35w字,本来打算分两到三天发的,后来想想为了读者的阅读体验,还是一口气直接发出来吧。免费期间更这么多,估计都没碰到过吧,求波推荐票、月票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