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迎娣,差不多就行了,如今你弟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非要害死他吗?”
花父花母看似强势,实际上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几句话,他们说的不烦,盼娘都听翻了。
这些日子,他们两个在宅子里每日都吵着要见她。
见到她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她都能背下来了。
“他真的知错了吗?”花迎娣看了一眼躲在爹娘身后,对着她翻白眼的花小弟,哀声说道:“从我夫君死以后,他可曾说过一句错了?”
“大家都是人,为何我的夫君可以死,他却不可以死?”
她夫君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对她极好的,只要是她的要求就没有不应的。
她想过夫君会比她先走,怎么也没想到会走的这样早,还是被这样害死的。
她恨恨道:“按照爹娘所说,我没了夫君可以再找,你们没了儿子再生就是了。”
“你们何必护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花小弟闻言大喊道:“你放屁,你就是见不得咱们家好,诚心想要害死我。”
“我死了,爹娘去哪再生一个像我这般聪慧的孩子?”
教导过他几次的余文书自然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余文书冷笑。
“就你也配说聪慧?”
“我儿子五岁时就能背下的三字经,你怕是现在还背不下来呢吧?”
花小弟被呛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被捆着,动弹不得,只能用目光祈求的望着花母,试图抓住花母这根救命稻草:“娘,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
“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做娘的好儿子呢。”
花母挡在花小弟的面前,嘴里嘟囔着:“我不管,你们谁也别想伤害我儿子,若是要伤我儿子,就先杀我。”
“好啊。”
刽子手早就听过了这桩案子,自然也知道这花小弟的所作所为。
花小弟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他最是看不上。
他与花母又没什么血缘关系,自然不顾及花母的生死。
“法场有法场的规矩,你耽误了我的公务,我自然可以杀了你。”
“我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你一个不多。”
说着刽子手就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原本还挡在身前的花父急忙闪开了身子。
花母见状,也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杀儿子就先杀她,等到这刀真的落下来了,却毫不犹豫的逃跑了,当真是可笑。
花迎娣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毫无波动。
她本以为看着弟弟死了,心中会舒服些,却丝毫没有快意的感觉。
她只觉得荒诞可笑。
花父花母看着儿子的脑袋滚到身边,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
花母连自己儿子的脑袋都不敢看,直接扑到了花迎娣的面前,不停的扑打着。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不仅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还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害死弟弟的不是大姐,是你们。”
盼娘挡在大姐的身边,握住了花母的手。
“是你们一次次的纵容,一次次的溺爱,才把你们的宝贝儿子推上了绝路。”
“而且我给过你们选择,我说过,只要用你们的命来换,他就能活。”
盼娘将花母的手甩开。
“是你们自己贪生怕死,不愿意为了弟弟去死,别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盼娘仰起了头:“你们若是还想过好日子,就乖乖的回去,不要闹事,若你们还像这般不依不饶,别怪我到时候不奉养你们。”
“你敢?你要是敢不养我们,我们就到大街上去闹,让所有人都认识认识你这个不孝女。”花母一瞪眼,还想像以前那样骂盼娘。
没想到盼娘叉着腰,霸气的骂道:“反正也是背负一回骂名,你们若是真的闹出去了,我便更加不会奉养你们。”
“不仅不养,我还要让人把你们赶出城去!”
花家二老这段时间过的不错,虽然每日都不能出府,只能被关在宅子里,但对他们来说这也是神仙的日子了。
不用像以前一样劳作,有下人伺候,只要吩咐一声,什么好东西都能得到。
宅子虽然不大,但却处处精致,比其他们以前住的那个茅草屋可好太多了。
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们的身子就丰腴了些。
此时若是将他们赶出去,他们定然不能接受。
花母狠厉的目光,并没有让盼娘退缩。
盼娘的身边都是护卫,花母也不敢像是以前那样动手去打,只能讨好的笑了笑,退了一步。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闹过事了。”
“你弟弟落得这般田地,还不许我们不高兴了?”
花母讪讪的闭嘴,明明心里怨恨,但嘴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用目光,阴暗的望着盼娘。
这死丫头现在还真是神气。
不过这死丫头有一点说的没错。
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如今她和老头子还不到六十,若是好好养着,定然可以再生一个大胖小子。
为了不惹怒盼娘,花父花母急匆匆的离开了,连宝贝儿子的尸骨都没有收敛。
昔日被他们捧到手心里的宝贝,如今他们连一个眼神也不给。
“盼娘你瞧。”
花迎娣望着花父花母离开的方向,哽咽着说道:“爹娘平日里最是疼爱小弟,可如今不也轻易的将人抛下了。”
这般果决,这般绝情。
甚至都不愿将尸骨收敛了再走。
盼娘轻轻递上帕子:“或许他们爱的并非啊弟,只是啊弟“儿子”这身份罢了。”
没有了这层身份,他们自然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说到底,我们受到的诸多不公,皆因我们不是男儿身罢了。”
“若我们女子也能读书,也能和男子一般考取功名,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般辛苦了?”
“是啊。”盼娘的声音很轻:“慧娘说过,她要做的就是让天下女子都能读书,考取功名。”
“大姐,等到女学真的开了,我们都去读书吧。”
虽然女学未开,但此时的她们,对女学已经充满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