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招呼着大家入府歇息，若兮和灏廷等人陪着，今日因为要迎接族长他们，灏廷提前和夫子打了招呼回来了。
“听说灏廷拜了夫子了？”族长对大房还是很关心的。
若兮笑着点头，“是的，拜了孙大人做师傅，如今在孙家学堂学习呢。”
赵氏一听脸色就变了，当即急切的问道：“可是赵宰辅赵大人的关门弟子孙耀祖孙大人？”她双眼透漏出焦急和不敢置信，还有一丝愤愤。
若兮眉眼不动浅笑着，“正是。”
“大侄女也真是的，这样好的机会怎么也不照顾一下我们学明呢？都是一家子骨肉情，大侄女这样做可不地道了吧！怎么也应该给我们写信说一声啊，我们家学明可是童生了，要论资格也比灏廷强得多了。”赵氏一时忍不住心里的愤恨，当即脱口而出。
若兮瞧了眼二叔，发现他虽然没有吭声，但眼里却有认同之色，心里有些不屑和冷笑。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大房做事需要你们二房同意了，我爹走了可我大房还有灏廷呢，什么叫没资格？这是萧大哥特意跑前跑后好容易才给灏廷找的拜师机会，灏廷是凭本事通过了孙大人的考核才被收入孙家学堂的。”若兮提起这一点很是骄傲，我弟弟也不比你儿子差。
柳云浩皱了皱眉扭头冲赵氏呵斥道：“你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得丢人显眼。”
赵氏却不依不饶的抢话道：“大侄女现在是能干了，有个高门的女婿话也粗了！连自家婶子也不放在眼里了，我怎么管不得你了，你爹死了有事你不该跟你二叔商量么？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明儿个你带我和学明去拜访一下孙大人吧。到底我是你婶子，你再不好我也要为你瞄补一二的。”
若兮气的刚要开口，灏廷站了起来，望着对面的柳云浩和赵氏，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柳家大房的男丁，大房将来有我来继承这没错吧？那么我有什么不能做主的？莫不是二叔二婶看中了我娘的嫁妆想要一口吞并了？或者也学学那个钱家，干脆把我过继出去一了百了你看如何？至于二婶说的什么我有没有资格的事您说了不算。我预祝二哥金榜题名！”说着抱拳施礼。
“你。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一个小崽子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赵氏气的站了起来，浑身发抖的用手指着灏廷。
族长和族长夫人始终没有吭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想看看到底这三年若兮灏廷长成什么样了？值不值得他们全力支持！
“我哪句话说错了，我大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二房指手画脚了，二婶的命令恕我难以认同，若是你以为我爹不在了就可以随意欺负我们。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灏廷眼里划过狼一样的眼神，尖锐如刀锋一般。带着嗜血的光芒。
赵氏吓的愣住了，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半大孩子身上看到过这样狠辣的眼神，好像要吞了她似得，当即吓的哑了嗓子。
柳云浩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嗜血的眼神。心里突了一下，这孩子越发了不得了。
“你，你……这个……。”赵氏反应过来后登时大怒。嫉妒心烧的她百爪挠心，这拜师机会要是给了学明该多好啊。以后还愁什么青云路啊！凭什么好的全都是大房的，如今他们不过是一群孤儿寡母罢了，算个屁啊！
族长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够了！”
赵氏吓的缩回了椅子上，别人她不怕但族长却是不敢得罪的，不过脸上却是不服气的表情。
“老二媳妇，我看你是路上吃多了，撑得慌吧！你要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就滚回扬州去，这里是帝都轮不到你撒野！至于你打的那点小九九，趁早收起来吧，别丢人丢到外边去了！灏廷有没有资格拜好师傅，你说了不算，你二房也没资格管人家大房的事，灏廷是大房的长房长男，他说的话就代表了大房，我认！”族长言辞铿锵有力。
“老二媳妇啊，不管你认也好不认也好，大房的孩子都是有出息有能耐的，你若是存心捣乱摆你那点长辈架子，还是趁早回扬州吧，别把咱柳家那点情分全都得罪光了，影响了其他人的青云路，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族长夫人眉眼一挑，带着一抹厉色喝道。
“凭什么灏廷能拜师傅啊，我们学明也不差半分呀！怎么就不能提携一下啊。”赵氏不服气的高声喊道。
始终柳云浩都没有强行阻止赵氏的行为，反倒是有点沉默了，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王氏气的将茶碗掼在桌子上，“二弟妹你别给脸不要脸了，你们夫妻两口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呢？我告诉你没门！这是琪哥求了三皇子才得来的机会，是我女婿给的机会，凭什么给你啊！上一次你女儿连孝服都不愿意为她大伯穿，我凭什么让着你们啊？我告诉你你就是去了人家也不会让你进门，目前孙大人只收了灏廷一个徒弟，连他本家的孩子都没有收，你算那根葱啊！每每我大房有点好事就一定要让给你们二房，我家爷去了，没人再让着你们了。要是不乐意就滚出去，这是我家！欺负我的儿女我咬死你们，不信你们试试，我可是孺人有进宫资格的，只要我在皇后娘娘说一句半句的，学明还有没有将来，你可以试试。”她言语中带了威胁之意，这些年她早就忍够了，欺负我也就罢了，但不能欺负我的儿女，不然我跟你不死不休。
柳云浩不敢置信的望着王氏，这一回他真是对王氏刮目相看了，王氏不闪不避直视他的双眼，丝毫不肯退让半步。
老爷走了，她就要保护她的孩子们。哪怕只有微薄之力，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儿女们。
赵氏还想开口，却被学明阻止了，他站起来朝王氏鞠躬作揖，“学明给大伯母道歉了，我代我母亲给姐姐和三弟道歉了。母亲只是希望我能拜个师傅有更好的前程，是她太着急了。并非真的有意。姐姐别怪我母亲。她是一心为了我。”
学明显然比他老娘更清楚大房实际掌权人是若兮，只要若兮点头了这事基本就成了。
若兮看着学明一脸真诚羞愧的摸样，“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但我不希望有下次。我求了干爹给写了一张岳山书院的引荐信，我也不怕告诉你，本来我是做了两手打算的，如今灏廷在孙家学堂读书用不上了。我也没有退辞掉想着留给你吧，等你进了书院的门。就可以给底下的兄弟们做引荐了，不过就算有引荐信也是要考试的，考过了就能上，不然还是进不去的。”说着看了眼白术。示意她把引荐信拿出来。
白术端了红木描金的匣子，捧到学明眼前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封信。
学明显得有些意外和激动，打开一看确实是引荐信。而且日期是最近的，说明若兮是特意求了来给自己的。心里顿时觉得更加羞愧了。
再次俯首行礼，声音哽咽道：“多谢姐姐替我想着，是我不如三弟，不如姐姐！恳请姐姐允许我留在宅院里用心读书，就在小叔叔的院子里就好，有意见向阳的房子就可以了。”他下定决心要苦读诗书。
“嗯，你先准备考试的事吧，若能考中就要住到书院里去了，别小看了岳山书院，虽然它是平民书院，但朝中多半实权官员都是出自岳山书院的，那里的夫子都是极有名气和傲骨的文人士子。你去了好好学习莫跟人学些风花雪月的东西，白白浪费了机会，莫忘了你们都姓柳，独木难支，还望你们能守望相助，我们柳家根基实在太浅了，等你进了书院就知道，皇城根脚下不是那么好混的。”若兮虽然讨厌二婶的跋扈，但对于学明等人却是一视同仁的，只要有机会都不会忘了本家族人，毕竟独木难支，灏廷也需要帮手，本族人自然能相互帮助，起码不会想着外人去，这一点她还是有信心的，不然族规就饶不了他们。
学明点头诚心听诫，“是，来之前夫子有提点过，京城皇权勋贵众多，为人更要谦虚谨慎才是，且不可骄狂。弟弟听姐姐的，我来时准备了一些东西，是我考试时的卷子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想着三弟能用得着，我特意整理出来，还望三弟不要嫌弃。”
灏廷听学明这么说，脸色也缓和了很多，“怎么会嫌弃呢，我有把师傅给我的题目都抄录下来，原想着拿回来给二哥的，没想到姐姐想我前头去了。并非我小气不肯把师傅介绍给哥哥，实在是我这个机会是姐姐遭了难才换回来的，师傅不肯再收其他弟子，至今为止我一面都没有见过赵宰辅，并非你们想的那样。不过师傅教导我的试题卷子我都有撰抄下来，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学习。”他诚恳的交代了始末。
学明越发觉得羞惭了，之前并非没有抱着侥幸的小心思，他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为着他可以不要脸皮的，所以之前没有开口也是希望能有是个师傅的，这有师傅和没师傅教导可大大的不同，如今听着灏廷这样说，心里越发难过了。
“是哥哥不该有嫉妒心，还请三弟受我一拜，是哥哥想歪了去。若三弟不嫌弃，改日我们一起探讨学问，我还有很多有关考试的事要和你说说的。”学明诚恳道歉，摆正了心态，若兮替他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心里越发敞亮了，他们都是柳家子弟更该抱成团才对呢。
族长这才捋着胡须含笑点头，“很该这样才对，莫忘了你们都是姓柳的，学明啊！不管日后你们有了什么样的成绩，都会比一般寒门学子多一份机会，这是你大伯用命给你们换来的善名，为官者最注重名声，你们大伯已经帮你们铺好了路，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了，莫让你大伯白费了一番苦心啊！”族长说到最后已经哽咽难言了。
越往后越能瞧出柳云中给家族带来的好处了，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孩子们渐渐长大要往科举上走了，这名声就比别人要好一些，能多得皇帝一眼得关注，何其难得啊！
学明也深以为然的点头，在扬州时大家一听说他是柳家的孩子，都会高看一眼，对他的出身也少了些计较，觉得他家和别个不同，不是那等庸俗势力的人，愿意和他来往的寒门子弟也多了不少。
“是，学明不敢忘，之前在学堂时能交到不少朋友都是得了大伯的济，提起大伯都竖大拇指赞其高义，连带的对我也多了些认同之色，没有想得那样艰难了。”
“嗯，你明白就好，以后你们两兄弟更该互相扶持，官场上多个自己人总比多个敌人强吧！”族长更有大局观，希望他们能互相支持走到最后，多个人帮衬也比孤掌难鸣要强得多。
“是，谨遵族长教诲。”二人同时应道，心悦诚服。
“嗯，既然这样，把他们的院子安排在一起吧，这样他们回来休息的时候还能一起读书学习，男孩子还是不要住到后院了吧。”族长夫人开口道。
“嗯，可以，若兮就给学明安排到灏廷院子旁边如何？”族长也有意分开赵氏和学明，好好的孩子都让赵氏教坏了，还是早点分开为好。
“是，灏廷旁边就有个小院子，学名要是不嫌弃就住那里吧，正好你也可以跟着武师傅一起练武，强健身子骨也是好的，我听说考试时倒下的学子也有不少的，这身子骨健康是要紧的，灏廷都练了三年了，如今就是在学堂都没有耽误，休息了回来师傅还要检查呢。”若兮对学明态度好了很多，这是个心底坦正的孩子，很难有坏印象。
“是，全听姐姐安排。”学明当即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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