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吃完饭离开，淑妃心中的情绪都没有平复下来。
她等不到第二日，趁着夜色，稍作伪装避开旁的宫人，去了沈修璟宫中。
沈修璟刚在东宫蹭完饭，看到淑妃来自己这里有些讶异，但还是规规矩矩行礼，请她上座再让人奉茶。
“把你的人全都遣走，我有要事和你说。”淑妃不缺这杯茶喝，她着急讲要紧的事。
沈修璟没有犹豫，果断让下人离开。
“娘娘可是遇到了麻烦事？”沈修璟轻声询问。
“不是我遇到了麻烦事，是你要有麻烦事！”
淑妃正色道：“陛下让我探查二皇女和四皇子是否有不臣之心，若是有，就让你将两人和其母妃杀掉！”
沈修璟的表情严肃起来。
事关皇子和皇女的事，他必须要重视。
淑妃却很慌张，她很是担忧的说：“虽说他俩不是陛下的孩子，可只要这件事被旁人知道，罪责还是会在你的身上。”
“要是有人要严厉惩罚你，怕是你要受遭罪才能假死脱身。”
不是陛下的孩子？
“娘娘可否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沈修璟不由得问道。
“我是说你要小心，别被旁人抓到把柄……”
“不，不是这句。”沈修璟打断了淑妃的话，有些疑虑的说：“娘娘说，二皇女和四皇子不是陛下的孩子？”
淑妃顿了顿。
而后她皱起眉说：“以前我告诉你，真正的三皇子不是陛下的孩子，你就没怀疑过其他人吗？”
谁会怀疑，有人能给皇帝戴绿帽子，一戴还戴了三顶呢？
沈修璟没有回答，他不想非议沈济的私事。
看到他这个样子，淑妃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的亲子，只有皇后娘娘诞下的先太子，还有如今的太子殿下。”
“你也知道，陛下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旁的妃嫔，只是障眼法罢了。省得前朝总是说皇后娘娘子嗣不丰却要独占恩宠，让皇后娘娘担了压力。”
这些事，沈修璟还是第一次听。
以前他只知道，原本的淑妃，是沈济在一次宴会上醉酒，睡在了就近的宫殿中，原淑妃装成宫人侍奉沈济，伪装自己被沈济临幸，这才有机会进了宫。
十个月后，原淑妃诞下了原本的三皇子。
旁人都认为，那是沈济的孩子，实际上沈济很清楚醉酒后的男人到底能不能行。
不过钟家愿意往宫里送把柄，他也乐意接受宫中再多一个烟雾弹。
“若不是如此，你以为二皇女为何一直没被封为公主。”淑妃小声说道：“陛下连二皇女的亲爹是谁都知道，只是他懒得理会而已。”
“良嫔曾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大丫鬟，有日说自己娘亲病重出宫探望，还去寺庙礼佛还愿。”
“回宫后没多久，良嫔有了身孕，原本陛下是要赐死她的，皇后娘娘为良嫔求了情，陛下便给了良嫔两个选择。”
一个是死，一个是当人前分宠的嫔妃。
没有人能甘心去赴死，良嫔选择了活着。
“皇后娘娘活着的时候，良嫔和皇后娘娘住在一宫，稍微浑水摸鱼一下，旁人便无法知道，陛下到底是歇在了皇后娘娘那里，还是良嫔那里。”
这样前朝就不能再说沈济专宠，之后无论后宫能诞下多少孩子，朝臣只会怀疑沈济的身体不行，不会再怀疑旁的事情。
“皇后娘娘去了，良嫔就被送到了寺中，要知道她和她姘头就是在寺庙媾和有了二皇女，要不然她这些年能老老实实在寺里清修吗？”
沈济安排的地方，就是对良嫔的敲打。
所以淑妃觉得，良嫔但凡知些好歹，沈珊就能活下来。
上一辈的事情太复杂，复杂到沈修璟眉头轻皱，口中不由自主的问：“那四皇子呢？”
谈起这个人，淑妃也皱起了眉。
“玲贵人她爹是前朝老臣，也是陛下的老师，曾经对陛下有恩。但她家道中落，她家便将她送进宫中当女官，这样日后更好婚嫁。”
说起来，玲贵人还是淑妃的前辈。
只不过玲贵人这个前辈，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计。
“她在皇后娘娘身边，见陛下与皇后娘娘恩爱两不疑，不想着安稳度日，出宫好好嫁人，找自己的恩爱，想的却是将皇后娘娘取而代之。”
“而后她学原淑妃的招数，借着皇后娘娘的名义，将陛下迷晕，想趁机爬上陛下的床。”
“看在她爹的份上，陛下饶她一命，将她送到了行宫，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安排她婚嫁。然而不到两个月，玲贵人被诊出了喜脉。”
玲贵人家道中落，不代表她爹的知交好友全都死了。
二十年前沈济登基只有几年时间，在政事上没有多少建树，玲贵人还是天子之师的女儿。
此事一出，只要玲贵人咬死孩子是沈济的，那么沈济就会被文臣咬出一头包。
“玲贵人在宫中有了孩子，如果不是陛下的，这就是在告诉朝臣，皇后娘娘无法管理后宫，才让一普通女子秽乱后宫。”
“到那时，朝臣就有新的理由攻讦皇后娘娘，连同上书参议皇后娘娘。”
所以沈济认下了这个孩子，并把玲贵人的奸夫处以宫刑，关押在诏狱中。
沈修璟心中很是震惊。
他终于明白，之前淑妃为什么不和他说这些宫中秘闻，因为每一件事，都能让他大开眼界。
“玲贵人的事……”有些问题，让沈修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能含糊其辞的问：“陛下是怎么确定的呢？”
还在说着旧事的淑妃一顿。
她知道便宜儿子一向洁身自好，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洁身自好到这个年纪，还没有过女人。
寻常男子这个年纪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她沉吟片刻后回答：“修璟，此事日后你娶了妻便晓得了。”
作为长辈，有些话淑妃没法说得太清楚。
毕竟她没法和沈修璟直接说，有没有爬过巫山，男人自己是有感觉的。
一个疑惑没有得到答案，沈修璟问出了下个问题：“那陛下为何不早些杀了二皇女和四皇子？”
“皇嗣出事，朝臣会指责皇后娘娘，若是都出了事，你猜大臣们会怎么想？”淑妃反问道。
他们可不会觉得，是皇帝在摘掉绿帽子。
他们只会觉得，是皇后狠毒，不能容下皇帝有了其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