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干什么?”
姜文焕见来喜慌里慌张,手里的酒洒了一大半。
他接过酒壶,闻了一下觉得有点古怪。
又自斟自饮倒了一杯,“你拿错了,这不是鹿血酒。”
来喜眼睁睁看着姜文焕把半瓶鹿血酒和老太监的药酒混到一起。
他都没眼看,不知道他该怎么和皇上回话?
这喝半还不得棒棒硬……
来喜思前想后,颠颠的跑到外面随便抓了一个老太监,“告诉双喜公公,让皇上千万别喝酒,千万别喝。”
“别喝酒。”
“对,别喝!”
“公公放心,一定传到……”
姜文焕忙活的兴高采烈,借着青哥的壮阳菜,发誓一定要帮皇上渡过男关。
“太后这菜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不多,咱们也得吃,这好事怎么能让皇上一个人独吞。”
来喜怔了一下,还是让皇上一个人独吞,他一个太监壮哪门子阳?
皇上揭竿起义,太后拔刀相向,一想到这个画面来喜就不住的摇头。
“太后,奴才给您另外备些菜,咱不跟皇上凑热闹。”
“青哥不是说了吗?这些菜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
健体?强身?皇上吃完,还不得硬得跟石头一样,一杵一个坑?
姜文焕正沉浸在把皇上的病彻底治好的喜悦里,来喜则沉浸在皇上吃完皇上捂着裤裆哐哐撞大墙的场景。
“来喜,你说要是把皇上的病治好了,咱得求个什么赏赐?”姜文焕热得脱下上外袍,给自己倒了一杯梨花醉。
来喜下意识的往上拽了一下他的单衣,“不管太后求什么,咱们皇上都会答应。”
姜文焕一撇嘴,“不见得。”
倘若他要出宫呢?自打进宫以后,整日困在这个地方,会宾楼的烤鸭,荣宝斋的笔墨,云锦的戏班子。
“太后不知,皇上心里特别疼太后,凡太后所求皇上一定会答应。”
“本宫没这个福气,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姜文焕蹲在已经墙角,守着发出嫩芽的小土豆,正破土而生,用不了多久厚土之下就会硕果累累。
来喜与他一起蹲下来,好奇问道,“太后,这土豆到底啥味?”
他这一问,倒是把姜文焕给问住。
土豆是啥味?他也没法形容……
“蒸熟了口感沙沙的,软乎乎,可以拌茄子鸡蛋酱。”
“茄子是啥?”
“对了,这个时候还没茄子?”姜文焕扒拉一下土,浇了一点水,“土豆可以炖肉,可以当主食,蒸熟了可以晒成干,反正怎么吃都行。”
“他比小麦好吃?”
“要说好吃还是麦子好吃,但土豆产量高,适应能力强,不挑地方。刚下来的新土豆蒸熟后是又甜又沙,蘸肉酱贼香。”
来喜被他这么一形容,馋得直咽口水,“那等长好了,能赏奴才一个吃吗?”
姜文焕点点头,“你放心,以后跟着本宫土豆管够。”
“不知道太后的土豆有没朕的份?”朱高睿磁性慵懒的声音响起。
俊美的面容上透着一道红光,一袭绛红的锦袍尊贵无比,但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他便卸下了帝王的威严,换上一脸憨气。
“赶紧给朕弄口水。”
刚才还看着土堆傻笑的姜文焕忙起身,“等土豆熟了,自然有皇上的份。”
双喜拎着一篮子东西,呈到姜文焕的面前,“这是皇上特意给太后准备的。”
“黄瓜、西红柿、这个是茄子?”
朱高睿眉头一挑,“喜欢吗?”
“喜欢,这些可都是稀罕物,比什么黄金翡翠可值钱。”
“这些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的异族人带来的,朕猜想你一定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姜文焕喜上眉梢,满脸洋溢着春色,“一会本宫给你做个西红柿拌白糖。”
咕噜——皇上五脏庙的抗议声频频响起,双喜凑到姜文焕的跟前,“皇上早上没怎么吃,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来喜,让小厨房上菜。”
*
朱高睿瞧着一桌子腰子,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是不是一开始不该用这个谎话博太后同情?
“全是腰子?”双喜用胳膊怼了一下来喜,“你也不劝着点,这样皇子怎么吃?”
“谁说我没劝,太后也不听!”
“这不是要皇上的命吗?”
姜文焕歪着头,见朱高睿半天不肯入座。
“皇上咱们把菜当药吃,吃完了病一准好。”
谁家把腰子、牛鞭当药吃,朱高睿眉头一紧,手扶在桌面上,知道今日是躲不过。
不过,也好反正这谎话也不能一直说下去,顺势就说太后妙手回春,就坡下驴,彻底痊愈。
姜文焕也不废话,全程夹菜服侍。
鸡腰、牡蛎、还有一堆不知什么动物的各种器官,一股脑全堆到朱高睿的碗里,然后露出期待的小眼神。
“皇上,大口吃别客气。”
朱高睿有点慌,但还是一口一个,“味道挺好,太后宫里的小厨房确实有点本事。”
一口鸡腰子咬下去,呲出一嘴的汤水,双喜趁着这个机会拿着帕子走过来,“皇上,来喜说酒必须喝。”
二人目光相交,心领神会。
朱高睿拿起酒壶直接对着猛灌起来,来喜愣彻底怔住了,一个劲的拽双喜的袖子,“皇上……他……”
“知道,都知道,传话的韩公公都说了,酒必须喝。”双喜掐着腰一脸的不悦,“咱下次找人传话,话,找个年纪轻、耳朵好的。”
来喜面露苦笑,柔声道,“公公放心,绝没有下次了。”
几口酒下肚,朱高睿是又热又难受,“把窗户打开,朕想要透透气。”
“刚喝了酒,身上发热,回头再着凉。”姜文焕嘱咐宫人开一扇就好,又服侍他脱下外袍,“皇上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朱高睿喉咙燥热,端着茶汤一饮而尽,“朕喝的什么酒?”
姜文焕顿了一下,笑嘻嘻道,“大补的鹿血酒。”
他回头瞪了一眼双喜,嘟囔一句,“你想害朕?”
双喜的脸难看的跟憋了半个月的屎一样,为什么是鹿血酒?
来喜拽了拽他的衣襟,委屈道,“我说了,没有下次。”
要是人都在,他真想跪下给皇上磕一个,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朱高睿心头翻滚着波涛,鹿血唤起的鹿魂在他的体内四处奔跑,甚至想要拉过姜文焕一顿乱撞。
姜文焕一副不知活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感觉精神特别好,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可不是吗?”朱高睿脸颊绯红,瞳色愈发幽暗不明。“朕现在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
姜文焕乐的拍大腿,“皇上,这说明已经有效果。”
朱高睿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确实很有效果。”
他马上命人关上所有窗户,一干人等都去殿外,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太后撩起的火,也是时候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