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开拍时间还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这是新的剧本。”
时怀川刚到贴有他名字的休息间门口,就迎面撞上了来送新剧本的苗助理。
一个笑的玩味,一个略带尴尬。
毕竟,一天之内改两次剧本,好说不好听。
这属实是有点不地道。
更何况除去妆造时间,现在距离开拍也就只剩不到一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要熟悉新剧本,传出去恐怕会被扣上一个欺负新人的帽子。
可想想身后那两尊‘大佛’,苗助理只得照办。
毕竟一个是导演,一个是资方。
哪个都得罪不起……
已经收到群发消息的时怀川并不觉得意外,不过新加的角色倒是让他有点好奇,眨了眨眼睛,“苗助理能否透露一下,新加角色的演员好相处吗?”
苗助理想了想:“是实力演员,时先生可以放心。”
“这样啊。”
时怀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拿着新剧本走进休息间,打算尽快熟悉下剧情。
这部电影放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间背景下,他饰演的是一个海外游学的新时代少爷,洛玉书。
因为收到家书要他回来履行洛方两家定下的娃娃亲,可他觉得不可能和自己都没见过的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所以提前买了回国的船票。
在回国的船上,他邂逅了一个人。
在游轮抵达港口之前的这段海上漂流的日子里,他与这个人渐渐熟悉,佩服他的学识与眼界,两人越聊越投机,甚至生出一种知己感。
可下船才发现。
此人是他们的洛家的宿敌。
两人不得不站在敌对的位置上,开始互相算计,却又忍不住惺惺相惜。
直到最后那人战死,而洛玉书则活成了他的遗物……
修改后的剧本。
给了男二洛玉书一条完整的主线。
让原本受尽磨难的却只是为了衬托的工具人,变得有血有肉,整个人设愈加的丰满,却又不会喧宾夺主。
游轮,邂逅。
交心,宿敌。
算计,相惜。
时怀川缓慢的翻看着剧本。
随手就用桌上的签字笔在他的台词边上开始写着什么,密密麻麻的,将整个角色‘肢解’后又重新加了些自己对情绪拿捏的见解。
完全将自己带入到了戏中,成了戏中那侃侃而谈胸怀沟壑却又怀揣着一身孤傲的洛玉书。
半个小时后。
“笃笃——”
休息间的门外响起敲门声。
“门没锁。”时怀川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声。
门把转了转。
西西抱着熨烫好的夜戏戏服,与另一个套着西服却夹着人字拖的高挑人影,几乎是同时走进来。
“是你?”
阮拾安原本是听说男二换了人,是个吴导都夸好天赋的新人,甚至因为他而接连改剧本,所以就想着过来认认脸。
却没想过竟然是他,不由得一愣。
“嗯?”
时怀川正好看完了一场戏的全部台词,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回头扫了一眼,对号入座道“哦,是你……扛妹追星那个……”
扛妹追星?
追个球。
阮拾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棒棒糖棍子上磨了磨牙,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的伸出手:“短短几天又见面了,自恋狂,原来换的新人是你?”
“自恋狂?”
时怀川将这三个字细嚼慢咽的在嘴里打了个转,端瞧了一下他身上的西服,笑的意味深长:“你就是男主方怀酒?新人演员?”
“阮拾安,退过圈,打算转型,合作愉快。”阮拾安挑了挑眉,伸出手,听起来像是在回答他的质疑。
要不是为了自家妹妹的近距离追星,再加上这剧本的情怀,他并不会考虑接这部戏来做转型。
将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不也是模特转演员?
至于眼前这个,听说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
得,还真像草台班子……
时怀川将剧本合起来放到一边,站起身虚握了一下,“希望,合作愉快,时怀川。”
阮拾安:“开工第一课,一镜到底大夜戏。”
接盘又夜戏,替补上场无热身,还有一镜到底怼脸长镜头,他们这届新人实惨。
时怀川:“一镜到底,不有趣吗?”
阮拾安:“……”
两人还没说上十句话。
休息间外面就响起了剧务来通知男一开拍的声音。
“要不要计算一下我们谁是NG王?”阮拾安离开前,散漫的回过头瞥了一眼放在沙发侧边的剧本,开起了玩笑。
页脚都皱了,这么卷的吗?
时怀川正在上妆,看着镜子里的半个他,认真道:“好。”
演戏对他而言不存在戏谑与玩笑。
阮拾安闻言,潇洒的摆摆手,带上了房门,朝着片场走去。
NG王?
玩笑好像开大了。
他可不想第一天就滑铁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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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夜戏再加上有怼脸镜头。
所以时怀川的妆容比早上试戏时候,还要精致许多。
上扬的眼尾,淡色的双唇,架着的金丝边单框眼镜,以及灰色大衣下的纯白西服,带着家族徽记的袖扣,胸口别着的手帕一角是朵娇艳欲滴的暗红玫瑰。
端庄禁欲中难掩张扬与轻狂。
果真就应了吴导的那句,洛玉书活了,这可不就是活生生从剧本中走了出来。
一举一动都如剧本中所写的那样。
难以掩饰的精致,贵气,以及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从妆造结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了归国少爷洛玉书,而非时怀川。
“笃笃——”
房门的再一次被敲响。
剧务前来通知,让他准备去候场,补拍两个特写镜头之后,就将轮到他的戏份。
时怀川闻言捏了捏529的耳尖,提起靠在化妆桌边的黑色手杖以及滚瓜烂熟的剧本,就走了出去。
系统529趴在沙发软垫上。
舒服的吐了吐舌头,翻个身,四仰八叉的样子简直要萌化了侗平和西西的小心脏。
时怀川坐上前来接他的保姆车。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黑色的大号房车正好从他面前开过去,车窗贴着膜,只能模糊的看到窗边坐着一个人,同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似乎正在看着自己。
等他的保姆车到了指定位置,黑色房车早已停在旁边恭候多时。
苗助理站在岸边。
而他身后停着一辆货真价实的游轮,布置的很有年代感,想必这就是今晚夜戏的主要拍摄场地。
“时先生,吴导怕你不熟悉场地,所以特意让我来接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