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狭窄的楼梯。
时怀川一直观察着这个房子,干净整洁,却洋溢着说不出来的一种怪异,是的,怪异。
房子里的灯很多,各式各样的,却几乎都不曾看到使用的痕迹,或者说,连插座和灯泡都没有安置。
旋转的楼梯,就像是盘桓在房间正中的一条沉睡的巨龙,从正中间一路向下,走的越深,血腥气也就越浓。
离开最后一截楼梯。
时怀川找了一块没有被血液浸染的青黑色地砖站定,目之所及,各种机甲的金属零件以及受损的残骸散落一地。
实验室的员工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并不致命,而他们正中间围着被精钢锁链绑住脖子的白色巨虎,一蓝一绿的双瞳色极为含有。
白虎看到时怀川,激动的嚎了一声便想冲过来。
“boss——”
柏一紧绷的拳头咻然紧握,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了时怀川面前。
他手腕处的液晶屏亮起红光,在一瞬间,穿着的黑色作战服表面泛起金属的光泽。
“不必吓它,它只是害怕。”
时怀川的速度比他更快,没有加载作战服,压下唇角走近系统529.
大型毛茸茸,站起来比柏一还要高上许多。
见到他靠近直接一跃而起,扑了过来,咧着大嘴,野兽热烈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可怜巴巴的用脑袋蹭着他的肩颈。
【宿主,你可算来了!】
【他们居然要将统子绑上那个实验台,你看那些冷冰冰的机器,忍心吗?忍心吗?】
“解开它,以后就当宠物养。”
时怀川勾了勾唇,大发慈悲的拍了拍白虎的脑袋,这么大一只,比小东西的手感还要好。
柏一警惕的走过去,身上的作战服还没解除,一副若有危险随时就准备一拳砸下去的架势。
系统529往时怀川身边靠了靠,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又紧张地盯着柏一。
蠢萌蠢萌的憨憨样子,丝毫不像资料上说的那种能剿灭一整只星盗舰队的强悍,难不成是运输过程中出错了?
柏一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过看它能将薄景川逗笑的份上,就当是给boss养了只大型宠物解个闷算了。
“boss,那它为何会出现在星盗团里,又是如何剿灭他们的,就不做调查了么?”
“你们出去,我亲自检查。”
时怀川挥了挥手,属于Alpha的信息素强势散开,冷静收敛的木质香里藏着一丝橙橘的酸涩,令人浑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
简短而冰冷的话语,吩咐柏一将其他人都带下去。
等人走了之后。
时怀川紧绷冷硬的模样懒散下来,找了个干净的沙发坐下,捏了捏眉心,开始认真回想着,剧情线里差点被他忽略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薄景川’明面上是薄家继承人,是机甲作战服设计师。
实则暗地里却是个性格古怪的偏执狂,喜欢研究一切能让作战服更加完美功能最大化的诱因。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住的地方阴沉的更像是墓室,没有半分人气,因为他大多时间其实都在这实验室里。
简而言之。
‘薄景川’就是个疯的不算彻底的疯子。
没遇到路同妃之前,他的偏执点在于设计图,而遇到路同妃之后,偏执的在意点就转移了,发现了更有趣的新奇事情,如何让路同妃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
可偏偏。
‘薄景川’并不懂得如何爱人。
所以自然而然的觉得将一切好的东西捧到路同妃面前,顺着他的意,那便是爱了,根本没想过路同妃的接受并不等同于是回应。
也正因为这股子偏执。
遭遇背叛之后的他,才会选了那样孤注一掷的了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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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你为何没有跟我一起出现?”
时怀川想明白中间让人感觉怪异的地方后,捏了捏匍匐在他脚边的白虎耳尖,意味深长的说着。
上一个世界的离开太过突然。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电流声。
他晕厥过去之后,系统529身为一串数据,想必知道的会比他要多一些。
【这个……统子也不是很清楚喵,当时突然有一段异常数据入侵,原本还差10%的希望值瞬间就满了。并且,我们传送过来的时间节点也发生了偏移。】
【不过统子记得,在通道开启的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很温暖很安全的声音。】
【在说,含情眸回收成功……】
“含情眸?”
时怀川喃喃的念叨着这个词,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斜靠在沙发里,连同眼神一起,涣散而无光。
像是什么都无所谓那般的空洞,在孤独的漩涡中坠落,再坠落,呼啸的风声中,他的耳边恍惚又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语调。
— —时老师,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这台词里的含情眸?
— —时老师,你在我的眼睛里呢。
— —时老师。
相对于上一次那样直观而突然的想起来,这一次的时怀川看起来要安静许多。
他就这么将自己挤进沙发里,拱起的脊背全然都是一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系统529没有办法理解这些情绪。
只能感知到不同以往的波动数值变化,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垫上他的膝盖,瞧着他空洞的眼神。
长长的尾巴一卷,圈住了时怀川的腰身。
壮实的白虎身躯倚了过去,懵懂而单纯的用两只爪子给了他一个奇奇怪怪的拥抱。
沉默了半晌。
时怀川的手腕一连又震响了好几回。
时怀川涣散的眸子随着震动声慢慢聚焦,唇边洋溢起危险的笑容,就连溢出来的信息素都充满了危险的攻击性。
联络晶片上闪烁着路同妃三个字。
刚一接通。
那头带着委屈哭腔的软糯声音就响了起来:
“景川,我在门口等你好久了,你要不让他们先开门?”
“景川,你在忙吗?我带了红酒过来,晚上一起吃饭当我赔罪好不好?你怎么都不说话?你还在怪我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只是我的一个弟弟,回来有些不适应所以才暂时借住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你如果还是不信,那,那,我可以把腺体给你检查……”
时怀川就这么听着。
直到对方说累了,停顿了,他才轻笑着开口:
“嗯,已经忙完了,这就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