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男孩声音沙哑而低沉,面色苍白,目光阴冷,像是毒蛇般仰着头,打量着纳兰徒:“可惜了……活不久了……”
纳兰徒极力地克制着情绪,全身紧绷至僵硬,双手指尖刺破了皮肉,刺痛混合着粘稠,触碰着神智,但呼吸在凌乱……在粗重……
“你生气了?你竟然生气了!”小孩阴测测的笑了声,冷哼:“真是让我吃惊,你这么个可怜可悲的娘娘腔竟然也会生气。”
“庄楠!”慌神斋的同伴抬手要制止他的挑衅,却被男孩猛的弹臂甩开,阴冷着眼睛,邪勾着嘴角,一步步走近纳兰徒:“你不搭理我?你忘了我了?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
唐焱回头看着纳兰徒,悄悄示意着妮雅等人,等待着他的爆发。
慌神斋前面带着面具的男子始终沉默,但仿佛察觉到了唐焱的意图,意念已经逐渐的锁定在他身上。
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纳兰徒死死压制情绪波动,手心在滴血,目光在朦胧,脸色在苍白,终于发出声音,却是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哈哈,真是个不孝之子,竟然忘了灭族的仇人!当年慌神斋杀进你们纳兰城,屠了个干干净净,我受师命负责搜寻宝阁里的阵法,意外的是,它竟然失踪了,是被你这个黄毛崽子带走了。害得我被师尊处罚,面壁思过整整三年,承受无数羞辱。”
纳兰徒咬牙不语,眼睛逐渐布满了血丝。
气氛却持续压抑,几乎要拧出水来。
“你记起来了?呵呵,你当时还小,记不全,你当时走的快,知道的不多。我帮你做个回顾,你可知道是谁杀了你父亲?是我!我就那么活生生撕了他,撕成了七半!你可知道是谁杀了你姐姐?是我!我把她扔进了兽谷,亲眼看着她被吃了个干净!你可知道是谁杀了你母亲?呵呵,是我,还是我!”小娃娃庄楠向前再近几步,声音低的像是蚊蝇:“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母亲……”
“够了!!”纳兰徒幕然爆发,厉鬼般怒啸。
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同时间崩碎,庄楠早有准备,一爪子扣向纳兰徒胸腔,五指灰白僵硬,死气缭绕,下了狠手。
距离太近!不足半米!
两人相距太近了,几乎贴身相靠!
外人,根本无力救援!
同样在这瞬间,混乱风暴沸腾爆发——唐焱气场猛的震动,握拳轰击庄楠。慌神斋队长蓄势待发,一道灰暗的能量匹练抽击唐焱。
然而……
唐焱在千钧一发间突然改道,铁拳转而轰击灰暗匹练,其真实目标正是慌神斋队长,轰隆隆,两股能量轰然引爆,炸响在满是嘈杂的演武场。
至于纳兰徒那边……
锵!!
铁剑出鞘,剑芒闪烁,一道血线混着四根手指撒向高空……
嘭!!
庄楠的利爪扣在了纳兰徒胸口,但不再是爪子,而是五指齐根而断的手掌,鲜血淋漓。纳兰徒如遭雷击,被猛的震飞出去,胸腔翻江倒海,鲜血在半空中破口喷出,半空中被妮雅打出的符文拦住并迅速包裹。
庄楠怔了下,定定的看着自己正在喷血的右手,刹那之后,尖锐的刺痛充斥全身,满面惊恐,踉跄后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我的手!!”
十步之外,马修斯缓缓收剑,面无表情:“下一次,砍你脑袋!”
“你找死?!!”慌神斋其余两位强者勃然大怒,浑厚灵力混合武技,差点就轰出去。
“试试?”许厌和古凌风同时跨步,杀气暴涨。
异变爆发的太快太突然,庄楠故意刺激纳兰徒,刺激他主动出手,意图是趁机给纳兰徒留下点‘印记’——废他几根肋骨!
他的同伴们都露出了警惕,暗中蓄势警戒着唐焱等人,但谁都没注意十余步之外的马修斯,而正是这个不关注,让他们付出代价。
马修斯的剑,快如闪电!
马修斯的狠,厉如野狼!
剑出鞘,五指齐断!
指骨连心,钻心的痛!庄楠厉声惨叫,痛的跪在地上。
哗!!演武场一片哗然,全场数万道目光全部集合到了这里,不管是已经就位的队伍,还是正在进场的队伍,全部做出警惕。
“你们在干什么?!”刚刚赶到三圣地高层齐声大喝,雄浑的威势铺天盖地的漫卷过来,强行压制了一触即发的战场。
“不做死就不会死,我是故意过来了。要不是禁制杀人,刚刚斩的就是那崽子的脑袋!”唐焱不着痕迹的朝着慌神斋队长挤个眼,冷冷一笑,转而高声宣布道:“没什么大事,赛前热身,出了点小误会,让各位见笑了。”
“别冲动,留在这里。”妮雅控制住纳兰徒,迅速给他疗伤,并安抚着他的情绪。刚刚那一幕,庄楠的枯掌被马修斯切断,等于中止那恶毒的武技,所以没有给纳兰徒留下些皮肉伤,没有带来大的伤害。
“赛前热身需要流血?”寒少峰走在最前面,傲踞半空,在看到地上的断指和庄楠扭曲的面孔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是他们先动的手,是马修斯切断了我的手!必须给我个公道!”庄楠痛苦的跪在地上,死死攥住右手的手腕,脸庞扭曲又狰狞。
“你不找事,我家兄弟能动手?”唐焱似笑非笑的看向慌神斋的队长,别有深意的道:“是非对错,咱们心照不宣。对吧?”
慌神斋队长阴冷的瞥了眼唐焱,朝向圣地高层道:“我们是在切磋,断指属于意外。”
“你……”庄楠性情怨毒,正要发飙,却被同伴按住:“纠缠下去没意义,赛场上再报仇!”
“看到了吧?切磋!”唐焱笑着摊摊手,慢慢向旁边退步,顺便给了慌神斋众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战书意图不言而喻!
“唐焱,我郑重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主动闹事,我等绝不轻饶!”寒少峰重重的出声,严厉的提醒着唐焱。
其余队伍的队长们都莫名其妙,刚刚怎么了?唐焱难道是个战争贩子?不闹点事不舒服吗?跟大乾皇朝的仇还没化开呢,镇妖庙和慌神斋两大禁地又结了仇。他是真不怕死啊,还是脑袋有问题啊!
“能否断指再接?”楚狂风主动向前询问着圣僧六和,巧妙地断开寒少峰继续训斥。
“可以试试,但接上之后必须要小心使用,不可用大力,否则很可能自动脱落。”圣僧六和走向庄楠,亲自给他做着治疗。
“唐焱,别遭闹事了,圣地的容忍有限度。”泠青沼看向唐焱,明确的做了个提醒。
“哥,咱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那是禁地,那是慌神斋,你家大业大不怕死,我可是孤家寡人!”年有鱼心有余悸的恳请着唐焱,刚刚那一幕太吓人了,差点真的打起来。
“见血了,一点利息!咱这仇,终究是要报,不要再忍了!”唐焱用力揽住纳兰徒的肩膀。自己是故意揭开纳兰徒的伤疤,方式有些残忍,但这是在唤起纳兰徒应有的血性,是最直接的方式。
“我要亲手杀了他!!”纳兰徒回头望向慌神斋方向,庄楠正坐在那里,用阴冷怨恨的目光看着他,两人目光交织,是杀意与冰冷在碰撞。
“就该这样!!”唐焱再次用力揽了下,带着队伍走到其他地方,途径镇妖庙的时候,朝着薛天晨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一举动再次引来频繁的侧目。
不远处的杜洋和赵子沫相互对视,都是苦笑着摇头,一点都没变啊,是真不让人省心。
“你们确定唐焱脑袋没问题?”
“简直就是个疯子!!”
“好!!好的很!!他自己主动招惹慌神斋,等于我们大乾有了新的盟友,哼,不知死活!”
“疯子!跟镇妖庙的薛天晨一个类型。”
“有意思,有这种人在,恶人谷之行注定会很热闹。”
各个队伍里响起稀稀拉拉的议论声,其中尤以各帝国议论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