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琳忽而紧张地攥紧了衣领，似乎这样可以让阴寒到极致的身体，暖和一点，“你……你是顾绮云，你要索我的命？”
“是啊，”顾佳音散漫而阴冷地勾着唇，一字一字都力争让叶芝琳恐惧到极致，“我的魂魄一直留在鳄鱼湾，无法回归天堂，那里又阴又冷的，好难过，我很不开心，所以我就得来找你，让你陪着我难过啊。”
叶芝琳脸色苍白，嘴唇都在不住地颤抖，心脏“砰砰砰”的，让她失去了听取其它所有声音的能力，“顾绮云，你不要害我，当初是秦正南和顾韶华合谋害你和你的孩子，我可没有实际参与。”
“！”
犹似惊雷在晴空炸响，顾佳音的脑海有一注水流冲破天际。
顾韶华。
她曾经只以为，欲害死他们母子三人的，是秦正南一家，从未想过顾韶华有这样的狠心，她只以为顾韶华因为和她的妈妈顾绮云有情感纠葛而姐妹关系破裂。
她以前只是讨厌顾韶华，还上升不到恨。
但此刻，她恨得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僵硬深处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和颤抖，“你再说一遍，顾韶华做了什么？”
叶芝琳吓得已经失去理智了，“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当年是秦正南和顾韶华合谋算计你和盛兰章，破坏你们的感情，后来也是他们两个合谋害你和你的孩子沉船的，我一点也没有参与到其中。”
原来一切都是秦正南与顾韶华的阴谋。
顾佳音的眼睛都泛起了阴红的颜色，双拳攥得紧紧的，她咬着牙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地逼出来，“就算你没有参与，但你也无比期待我死不是吗？他们行凶的时候，你也是帮凶不是吗？”
叶芝琳不敢否认，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顾小姐，你饶了我吧？”
顾佳音冷笑，“饶了你，谁来为我那些年的屈辱来抵偿呢？”她的眸底都迸发出萧杀阴冷的星芒，“所以，你必须要死！”
秦家人全部都要死！
顾佳音向前走了几步，单手掐住了叶芝琳的脖子，陡然用力。
叶芝琳本就恐惧至极，脖子骤然被掐住，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看着面如死灰的叶芝琳，顾佳音一刹那清醒了，就算要杀死叶芝琳，也不能在这里，所以她退去了手上的力度，转身出了房间。
贴身侍候叶芝琳的女仆正守在门口，看到她一脸惊慌。
这个女仆，就是当初她初回秦家时，为虎作怅，想要把她扔出秦家而被她扭断了手腕的女人。
顾佳音直直地盯着她，冷冷地笑了，“我一进去就听见叶阿姨喊着我妈妈的鬼魂一直缠着她，精神状态实在不好，我还没有跟她说话，她就昏死过去了。”
女仆担忧地向里看了一眼，果然叶芝琳安静地睡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鬼。
顾佳音说的话，她是相信的，因为叶芝琳经常莫名其妙地就说顾绮云来索命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秦正南才将她关进了别墅后院的地下室。
所以，她丝毫未怀疑到顾佳音的身上。
面对顾佳音，她如惊弓之鸟，“我知道了，顾小姐，我会叫医生来为夫人看病的。”
顾佳音高深莫测地挽着唇，笑意却不达眼底，“你难道不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吗？”她看着女仆疑惑的眼神，继续为她的计划铺路，“叶阿姨这病医生是治不好的。”
女仆像是中了蛊，认真地看着顾佳音，“怎么说？”
顾佳音邪肆地抿着笑意，“她心中对我妈妈有愧，所以日日怕我妈妈来找她，那就带她去我妈妈落水的地方祭拜烧香忏悔啊，你再多劝劝她，这心病就了了。”
这个女仆本来就是乡下来的特别信奉鬼神之说的人，听顾佳音这么说了，便瞬间相信了，但她不敢带叶芝琳出去，因为秦轶恒有命令。
顾佳音自然猜透了她的心思，“你想想，你若是把叶阿姨这块心病治好了，她会怎么感激你，以后你在秦家的日子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顾佳音抬步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拍了拍女仆的肩膀，“好好想想。”
……
顾佳音走后，女仆思考了几秒，越想越心动，大步走进了房间。
她用冷水拍打叶芝琳的脸，将她唤醒。
刚一醒来，叶芝琳就恐惧地东抓西抓，嘴里不停地念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太太，是我。”女仆赶紧安慰。
叶芝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扣紧了女仆的手腕，“顾绮云又来了，她要索我的命。”
仆人拍着她的手安慰，“太太别怕，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将顾绮云的鬼魂送走。”
“什么办法？”叶芝琳已经魔证了。
仆人趴在叶芝琳的耳畔耳语了一番，叶芝琳激动地抓住女仆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去。”
“可是，”仆人为难，“大公子不让您出去，我若是带您出去了，那大公子怪罪下来……”
“不用担心，”叶芝琳说，“我会跟大公子说的，是我强迫你带我出去的，不关你的事。”
女仆终于放下了心，立刻收拾了东西出发了。
顾佳音一直守在秦家别墅外的树丛之后，看到叶芝琳的车子远去之后，她冷冷地笑了，“叶芝琳，今天就送你下地狱。”
……
盛夏的丽城，多雨。
早晨还晴朗的天空，此刻一点一点阴沉下来。
叶芝琳由女仆陪着，将车子开到了洛江一岸的山脚下，然后命司机在山脚下等候，她和女仆顺着山梯向断崖上攀去。
断崖正对着的江面上，就是当年顾绮云沉船的地方。
女仆迅速摆好了供品，燃了香烛。
叶芝琳对着江面跪了下来，因为看不见，全世界都是黑暗，所以她更觉得顾绮云在身后看着她，后脊都是阴森森的冷。
她双手合十，不住地磕头，“顾小姐，我错了，你就别再缠着我了，去天堂吧，我给你烧钱，多多地烧。”
仆人也跪在一边讨好，“是啊，顾夫人，您就饶了我家太太吧，好好地上天堂吧。”
顾佳音从树丛后走出来，看着跪在山崖上的两个女人，眸底卷起阴冷的杀意。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鳄鱼皮做的长鞭。
山溪的流水，在她的脚下静静地流淌着，湿了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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