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初冬了，白梧桐又从箱子里翻了些料子，打算给楚天宝做件大裘。
他身材高大，穿起来一定会很帅。
突然，门口传来赵兰芝的呼唤：“白夫人？您在家吗？”
白梧桐起身走向窗口：“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白梧桐披上披风，将赵兰芝迎了进屋，小白兴奋地闻了闻她竹篮里的东西，发现不是好吃的，又不感兴趣地趴下去了。
赵兰芝从竹篮里拿出几瓶花露，对白梧桐道：“白夫人，我学崔夫人研制了几瓶花露，送给您。我不识字，能不能麻烦您帮帮我把方子记下来，我怕我明儿就忘记了。”
白梧桐笑道：“好啊。”
白梧桐没有耽误，拿来纸笔，很久，很快将赵兰芝讲的三个方子写好递给了她。
赵兰芝感激地拿着白纸，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即便以后忘记了，也能让赵二娃念给她听。
赵兰芝将方子如视珍宝地揣进袖中，期待地望着白梧桐，“夫人，您闻一闻，觉得怎么样？”
白梧桐若是觉得喜欢，她就能去找盛老爷，像崔夫人一样，把方子卖给他了。
她用来盛装花露的瓶子，只是一般普通的陶瓷瓶。
白梧桐打开，轻轻地嗅了嗅。
菊花味儿的花露……怎么说呢，很特别，但并不是很好闻。
至少白梧桐并不是很喜欢。
不过这个季节，开的最多的花儿就是菊花了，文人墨客都很追捧菊花，菊花花露应景，也可能会受小部分人群喜爱吧。
白梧桐闻了闻，暂时先放下，又拿起第二瓶花露。
赵兰芝察觉白梧桐并不是很喜欢，微微失落，看着她拿起第二瓶花露，紧张地握紧了手。
第二瓶花露的盖子一揭开，白梧桐就知晓这是什么花露了。
浓郁的桂花香，让人仿佛置身于桂花园中。
白梧桐还挺喜欢桂花的。
初冬季节，赵兰芝用的桂花应该是晚季的金桂，香味更醇厚。
意想不到赵兰芝在调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崔令仪只是随手教一教，她就能举一反三，自己摸索研制。
白梧桐微微露出笑容，赵兰芝顿时一喜，耐心地等候白梧桐最后点评。
白梧桐拿起最后一瓶花露，放在鼻下，淡雅适中的香气便钻进了白梧桐鼻子里。
这香味儿又像是茶花，又像是梅花，很特别，也很清新。
应该是配方里写的茶梅。
三个味道里，白梧桐最喜欢的便是这瓶花露。
白梧桐轻轻倒了一点儿手背上，又蹭了一点儿在袖口上，仔细闻了闻，就是香气的持久度有点差，接触空气后，一会儿就散了。
崔令仪调香，经常会用很多名贵的香料综合融制，这也是让香味儿更加持久的秘诀。
白梧桐对紧张的赵兰芝道：“三瓶花露，菊花最特别，桂花应该会受很多人喜欢，我喜欢香味清雅些的，所以这瓶我最喜欢，。”
“你真的很厉害。”
赵兰芝摇摇头，“比崔夫人差远了。”
她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比起崔夫人研制的花露，持久度不好，花露的水润度也没有那么细腻。
白梧桐笑道：“不用妄自菲薄，你很优秀，也很有天分，我真的很喜欢茶梅花露的香味。”
受到白梧桐的鼓励，赵兰芝很激动，“夫人，那您说，我这几个方子能卖到银子吗？”
不说多了，只要一两她也很高兴。
白梧桐帮她写了配方，知道她用到的都是些普通的配料，成本低廉，受众就广。
白梧桐点点头：“会，是我就会想买。”
白梧桐说出这句话，赵兰芝顿时开心不已。
总算没有白努力一场。
赵兰芝道谢：“谢谢白夫人！”
白梧桐继续鼓励：“你真的很有天分，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精进，成为一代调香大师。”
赵兰芝忽地丧气道：“我记忆不好，很多香料名字都写不来，稍微复杂一点儿就不行了。”
这三个方子，都是她反复极力做记号记住的。
让赵二娃记，他自己会的字也不多。
白梧桐笑道：“可以先学认字，徐徐图之。”
赵兰芝也试着让弟弟教过，可惜，他真不是当先生的料，支支吾吾，自己记住的，还能给记岔了。
让他教是没可能了。
赵兰芝叹气：“要是清河书院也能收女子就好了。”
白梧桐送一脸遗憾的赵兰芝出了门，又关上门，带着小白去了崔令仪家。
这个时候，小桃子差不多也要下学了。
小桃子蹦蹦跳跳地出来，看到白梧桐，立马实践王嬷嬷教她的礼仪，有板有眼的行礼：“白夫人好。”
突然之间，就像个小大人的小桃子可爱极了。
白梧桐也正儿八经地和她打招呼，颔首点点头，“嗯。”
小桃子很兴奋，终于体会到了学以致用的快乐。
崔令仪的下人为白梧桐取过披风，崔令仪从内室出来，笑道：“又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白梧桐眉眼弯弯，“美的你。”
崔令仪自信地道：“的确不丑。”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吧？什么事儿？”崔令仪问。
白梧桐也不拐弯了，“你还缺不缺学生？”
崔令仪一愣，“谁？”
白梧桐从袖中取出三瓶花露，“赵兰芝调香很有天分，苦恼不识字，一个也是教，不如你再多收一个？”
崔令仪拿起花露闻了闻，的确有天分。
她小时候学了两年，才达到这种程度，而赵兰芝接触调香不过才几个月。
“你怎么不教？”
白梧桐笑道：“我不是当先生的料。”
崔令仪知晓，她还想让自己教赵兰芝调香制粉，点点头，“可以。”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得再帮我设计一套新年妆点盒子。”
崔家的经济来源随着迁离清河，锐减近乎百分之八十，崔令仪调制的香粉花露熏香口脂等等，都异常受欢迎。
盛怀宣找到崔令仪谈了合作，虽然她也能设计包装，但由白梧桐设计的包装每每最得崔令仪心，不仅美观，还特别精巧便利。
白梧桐笑了笑，“给你送个大徒弟，你还提条件。”
等赵兰芝出师了，就能直接帮助崔令仪打理她的事业了。
崔令仪笑容明媚：“你就说行不行吧？”
白梧桐勾起嘴角：“行。”反正她每次也能白得一套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