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越发地替椒图担心起来,忧心忡忡道。
“若是大猫解不得魔王之术,殿下会怎么样?”
混元老君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
“届时即使那魔奴认定了殿下为主人,如殿下体内的魔气占了上风,只怕殿下这仙命也就到头了,断无可能再入轮回之道,生生世世皆为魔。”
天帝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几月不见,曾经威严万分的气势,已然褪去了一大半。
“如此,只好辛苦各位仙家了,轮流守在这太阳宫,随时监控椒图体内的魔力,也得随时注意那魔奴的诞生,最后将它扼杀在诞生之时,以免引起祸端。”
夜白又觉得愧对天帝爹爹昔日对自己那无限地关心,遂宽慰天帝。
“天帝爹爹莫要多烦忧,传说中大猫既然有那吸气与化伤之术,真有也说不定,只是这时过境迁的,大猫毕竟只是一只虎,将那法术给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待我好好开导开导它,一定会找出治殿下的法子来。”
天帝长呼了一口气。
“还是夜白懂事,之前那玄都夫子的事,我都知晓了,让夜白受苦,孤也是内疚了不少时日。以后,那什么书什么经的,不学也罢,咱做一个快快乐乐的仙子就得了,何苦再增加烦忧。”
天帝爹爹真是一个慈祥的爹,夜白不告而别,反而不大好意思。
“嘿嘿,知道天帝爹爹是为了夜白好,学那个啥子书啥子经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要打手指一切就都好说。”
“算了,不学那个伤神的玩意,玄都夫子,我已让闭门思过去了。夜白以后只需跟着火神好好学习那火系法术就行了。毕竟你才是东皇唯一......”天帝话未说完。
“陛下这一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殿下今日由混元老君来照看。”
火神师父面色一白,打断了天帝爹爹的话。
夜白不晓得天帝爹爹为何提到东皇,难道自己炼那红莲业火与东皇有关?
嗯,回头得跟龙月打听打听。
不过,现下火烧眉毛的事情,是如何让大猫将那吸魔之术与化伤之术耍出来。
大猫大概是因为心中压力太大了,回到云罗宫就趴在角落里,耷拉着脑门半天也不吭一声。
夜白觉得有必要让大猫放松一下。
携了大猫直奔天河,让大猫在那天河里头打滚,戏耍戏耍那里头的红鲤鱼,放松一下心情。
自己还是躺在那桃花树下,思忖着该如何解椒图身上的魔力。
蓦地想到一个人,都说了巫魔两界有同宗之根源,或者无名能解得了那魔力也未可知。
可这无名向来来无踪去无影的,上哪里去找他,也还真是一件大伤脑筋之事。
一时之间愁绪满面。
大猫在那天河里头滚得舒畅,再看了看自己那沾满泥巴的裙摆,天底下再难之事,在时间的面前都不算个事。
也许此时的自己也需要放松放松,索性跳了那天河,与大猫戏耍一番又如何。
那向来寂静的天河就热闹起来,一白虎,一红衣仙子,在那天河里头撩水玩,那天河之水,时而如柱般飞起八丈之高,时而翻起两朵浪花,朝大猫扑面而去。
一帮红鲤鱼,绿鲤鱼大概也是长年累月呆在那天河之中,寂寞得很。
也不怕成了大猫的猎物,争相着往那水幕之中飞升,大有鲤鱼跃龙门的意思。
哈哈,大猫解放了天性,与夜白玩得个不亦乐乎,九张嘴巴都笑嘻了。
太微玉清宫,天帝斜靠在那龙椅之上,火神坐在大殿中间的软塌之上。
大殿水月镜之中,天河之中,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与那只大猫嬉戏其间。
火神眼眸深邃。
“到底是二八年岁,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天帝闭目养神。
“唉,太一倒是走得轻松,可惜他走得太快了一些,亦不晓得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位玲珑的仙子存在,亦留下无限江山,空余我烦恼于一身,何时是个休哇!”
“高处不胜寒,以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有得必有一失。”
火神挥了挥手,那水月镜白光光一片,半点波纹也无。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虽说大猫在那天河里头戏鱼戏得开心,上得岸来,也恢复了一身光洁白亮的皮毛。
却仍是只只会舔个酒,卖个萌的大猫,那吸魔与化伤之术仍然一窍不通的样子。
夜白就愁得眉毛眼睛皱到一起去了。
天像台之上,龙月正忙着挂月布星,心中有事,这司职也司得凌乱万分。
星云盘之上纷纷又乱乱。
夜白搭了桌子在天像台上,摆了酒坛子,邀龙月喝上两口。
龙月半点心思也没,夜白也觉得那酒的味道不大对头。
收了桌子,去了太阳宫。
未央与星辰皆苦了一张脸,守在椒图的床塌之前。
椒图果然与他平日里一样,冷冷的无半点色彩。
混元老君坐在一旁的软塌之上打瞌睡。
夜白默默地坐在床沿之上瞅了椒图半天,以往没有认真看过这一张年青的脸。
此时那张脸在殿中那盏淡云似雾的凤凰灯下,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轮廓分明,五官皆恰到好处,多一分是多,少一分是少。
如此翩翩少年郎,夜白不敢想像,待得他醒来之时,已成魔界之人,生生世世再无仙缘,岂不是让天地都失了颜色一般。
一时之间不忍再看那张脸,回身匆匆回了云罗宫。
大猫这个没心没肺,蠢萌蠢萌的动物,白日里在那天山帮着收雪莲花,到得天庭又在天河里头戏耍了半日鲤鱼。
多半是疲累了,此时已然占据了夜白大半个床塌,雪白的一大团,伸直了四只爪子,睡得个犹自香甜。
靠在大猫那毛绒绒的脑袋之上,叹道。
“大猫啊大猫,都说你是一只了不得的神兽,倒是空长了九只脑袋,为啥子关键的时刻你要掉链子嘛?”
大猫睡梦中晃了晃耳朵,西了西牙,自睡它的。
夜白躺了半晌,心里犹发着慌,觉得不做点什么,犹对不起天帝爹爹,火神师父,龙月这个铁姐们。
如今大猫使不出来师父所说的那两个术法,唯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无名了。
起身出了云罗宫,腾了朵云直奔北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