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衬托阿肆的惨,他离去没多久,便电闪雷鸣。
天色就在刹那间,黑了下来。
耀眼的白光,划过天际。仿佛要把天空撕破开来。雨水连成线,铺天盖地倾斜而下。
屋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楚汐被吓了一跳,她吓得站起身子。
落儿忙在一旁安抚:“主子,莫怕,我这就去掌灯。”
落儿凭着记忆,摸索着来至烛台前。
也就是这时,屋内凭着一盏微弱的烛火才有了亮光。
落儿从发间取出一枚银簪,拨动灯芯。屋内也跟着亮堂不少。
她又重复着点上所有的灯。
等做完这些,她刚一转身,就见楚汐古怪的捂住肚子。
感受着身下的血流成河,翻涌而下,楚汐知道,裴书珩心心念念的女儿没有了。
她来了月事。
不过倒不疼。
“主子,怎么了?”落儿快步而来。担忧出声。
“帮我寻几条月事带。”楚汐不敢动,生怕挪动步子,那里流的更凶。
不过,也有好处。
夜里,裴书珩回来时,她已经躺下。
因着怕流在床上,她一连垫了两份月事带。
可这样,并不舒服,
楚汐躺在床上,小腹涨涨的,连翻身都觉得累。
裴书珩褪下沾上雨水的外袍,刚从外头进来,这会儿身上都散的寒意。
忽而一阵风过,把半掩着的窗户彻底吹开,狂风呼啸,强势的吹灭了屋内的灯。
而床榻,却散发着亮光。
楚汐掏出被窝里藏着的那颗夜明珠。
裴书珩顺势接过,男子身长玉立,轻轻松松的上前关上窗户,挡住外头的严寒。又在角落点起烛火,方便起夜用。
做完这些,他这才慢悠悠褪下靴子,上榻。
今日,他又见了钰旭桀,两人合力算计了恭亲王。
恭亲王嗜赌如命,与恭亲王妃吵吵闹闹,闹到御前多次提到了和离,次次都被禹帝给骂了回去。
可说到底,对着这个嫁给他十多载,一路风霜雨雪的妻子,他是敬重的。
他知道禹帝不会答应,所以肆无忌惮。
于是,每每惹得王妃震怒。
——殷鸿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和离!
他总能笑嘻嘻道——走走走,我们去皇上跟前提。
可这次却不同了。
恭亲王依旧赌的钱袋空空,正想着如何应付王妃。
一回府邸就见王妃眼睛肿的像山核桃,也不知哭了多久。
一问才知,王妃家中刚来探亲不久她最疼的表侄女,来京路上遭人玷污了。
清清白白的女子,名节大毁。岂能不恨!
“她乖乖巧巧,自小懂事,我把淑儿当亲生女儿对待,遭此大劫,她日后可怎么活?”
恭亲王妃气的直发抖,想到寻到淑儿时,她衣不蔽体,浑身都是印子。趴在她怀里大哭,多次想寻死,都让她给拦了下来,作恶者就算被千刀万剐,犹不解恨。
“夫人,这事交给我,无论如何必须给淑儿一个交代。”
祁墨一直暗中窥视京城动态,比恭亲王早一步查出。
很快,书信递到了裴书珩手里。
裴书珩莫不吭声的读完,直接借着钰旭桀暗卫的手,做了手脚。
倒也巧了,那欺辱少女的垃圾不久前在赌坊出老千,被恭亲王察觉,直接让手下的人一顿揍。
那人作恶惯了,街上碰见俏丽的女子,总能心生邪念。借着是镇国公府旁系的身份,顶着镇国公府的名号,作恶多端。残害的女子数不胜数。
寻常百姓,哪里敢闹?
就算报官,上了衙门,可官老爷一听,当下就把人赶走,成了所谓的真正报官无门。
不过,垃圾也知收敛,惹不起的向来不招惹,只敢欺负那些寻常百姓。
恭亲王妃这个表侄女是宜城来的,刚没了娘,那个无情爹转眼又娶了一个。
恭亲王妃心疼不已,没了娘的孩子,在那个家里哪儿还有容身之处?
当下写信,快马加鞭就让人送过去,让淑儿来京。
淑儿性子温顺,没了娘亲,她还不曾从悲恸中缓神。又怕打扰表姑清静,当下拒绝。
可继母不久后,私下就给她定了婚事。对方其貌不扬不说,还是个跛脚的。
她娘刚没啊,她定要守孝三年,如何能依?
继母怕出幺蛾子,日日要婆子监视,她是在她娘留给她的婆子帮助下好不容易才逃出的府。
一路奔波,灰头土脸。可耐不住身子娉婷。
刚来了京城,就被人盯上。
恭亲王妃往前时常发怒,可这一次,是彻底的怒火中烧。
淑儿的娘是没了,可她还活着呢。
那些眼皮子浅的,竟然闹到她头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当下遣身旁伺候最是得力的婆子,去了趟宜城。把那不知死活的继母直接捆了,逼着淑儿的爹写下休书。
这件事并未藏着掩着,声势浩大,恭亲王妃做的很绝,压根不想给那继母留活路。
手下的人刚入宜城不久,这事就传遍了。
惹怒恭亲王妃之人,自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妇人被休,还有谁会和恭亲王府的人过不去?娶之为妇?
可恭亲王妃怒火未消半分,一面亲自照料当日就发起高烧的表侄女,一面紧盯着恭亲王那里的消息。
恭亲王一得消息,信纸都没拆,就拿着给了恭亲王妃。
恭亲王妃急急开了信。一目十行。
内容被裴书珩改了改。
原先只是垃圾见色起意,不知淑儿身份,见她这般,只当她是个平常女子,出了事,大多使些银子即可,闹不出什么事。
他是镇国公的旁支,说到底,也不亲,逢年过节都见不着镇国公几次,是一支血缘不知隔了多少千里的亲戚。
他做得这些事,镇国公也有所耳闻,早间,他没当回事。
毕竟镇国公府无人撼动,不过是糟蹋几个姑娘,那小子后也会给不少银子摆平。
可这些日子,举步维艰,不想再生出旁的事,让人抓住了把柄他曾对垃圾耳提面命。
谁知垃圾就是垃圾,压根没当回事。
裴书珩正愁这些日子收集来的情报,没人上报给官家。
瞧,来了不是。
没有人比整日里只想着赌,不参与任何纷争的恭亲王更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