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守气急败坏地指着柔嘉说道:
“你这刁民,你这刁民!……啊!!!”
话音未落,一声痛呼。
柔嘉气定神闲地看着张太守:“我生平最讨厌人家拿手指着我。”
众人定睛一看,张太守的那根手指,已经被青语手持软剑干净利落地削了下来。
纵然如此,众人也不解恨。
祠堂中的病人,一边忍受着身体发热,一边替柔嘉打抱不平,纷纷捡起地上的土块,剩饭剩菜朝着张太守和张芊茹砸了过去。
张芊茹怕得不行,紧紧地躲在张太守背后:“爹,这可怎么办啊爹!”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
张太守一只手血流如注,痛得他快要发疯。
另一只手摸了一把脸上发馊的米粒,气不打一出来:“本来我都镇住他了,你非要来这里干什么!”
“老子的前途都快要被你给毁了!”
张芊茹眼神瞥向楚玄信,她当然不能直接跟张太守说她的心思。
不过这一切却没有逃过柔嘉的眼神。
她十分不爽,张芊柔竟然敢觊觎楚玄信,偷了她的药方就算了,竟然还敢妄想她的人?!
柔嘉扬声道:“张太守,请问,按我们大顺的律法,这盗窃该当何罪啊?”
张芊茹声音都在发抖:“爹,救我啊!”
张太守奋力躲开一个扔过来的臭鞋底子,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伸手将张芊茹头顶上的一坨菜叶子拿开:
“芊茹,你放心,爹会养你一辈子的。”
张芊茹瞪大眼睛:“爹……你想干什么?”
张太守使出全身力气,重重地扇了张芊茹一个打耳光,力气之大,竟然将张芊茹扇飞出去,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楚玄信啧啧称奇,说起了风凉话:“这虎毒尚且不食子,张太守倒是懂大义灭亲。”
张太守一脸悲痛,立刻跪倒在地,对楚玄信说道:
“王爷!都怪微臣糊涂啊!这件事情全是微臣的错……微臣整日里勤于政务,哪里会懂得什么医术!”
“昨日夜里,微臣那孽障女儿突然拿着一张药方,说是从古书中翻出来的,能治这瘟疫。微臣一开始也不信,但那孽障坚持,还叫了府上的大夫来看,说确实有用,微臣才想着拿药方来给百姓治病的!”
“微臣要是知道这药方是祝小大夫研究出来,被那孽障给偷来的,微臣是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啊!说到底,都是微臣太过急切于为百姓治疗瘟疫,才一时糊涂,还望王爷体谅……”
张太守不愧是一步步爬上去,当着百姓的面,自然是最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挽回自己的名声,保住自己的帽子,甚至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为此,他甚至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独生女儿给卖了!
而且还先下手为强地直接将张芊茹扇晕过去,避免她多嘴多舌再将自己拖下水。
楚玄信不置可否地看向柔嘉,温声道:“你想怎么处理?”
柔嘉眉眼舒展,朗声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按照大顺的律法,凡盗窃者,剁手,刺字,流放三千里。”
“至于张太守。”
“你虽然不是主犯,但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念在你亲自送药材过来的份上,功过相抵,留你一条命吧,同你女儿一同流放吧。”
一席话,上位者的气息流露无疑。
“好!祝小大夫有理有据!”
人群中传来一阵鼓掌喊好的声音。
张太守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怎么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这么断送在一个少年口中了。
他盯着众人谴责的眼神,颓败地看向楚玄信:“王爷?”
楚玄信含情脉脉地看着柔嘉:“就依祝小大夫说的去办吧。”
阿正阿常立刻明白了,王爷这是在给王妃撑腰呢,虽说如今这情形不好暴露王妃的身份,但还有律法能惩治那些恶徒。
张芊茹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幽幽转醒,一抬头,立刻对上柔嘉那张灿若朝霞的笑脸。
柔嘉笑嘻嘻地说道:“醒了啊,张小姐?”
张芊茹死死地盯着他:“祝四!你到底想干什么?”
柔嘉摊摊手:“我什么也不干啊,自有大顺的律法惩治你。不过,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的,别惹我,我揍人超狠。”
话音才落,阿正和阿常立刻掏出绳子,将张芊茹和张太守牢牢地给堵住嘴捆了起来,五花大绑就如同两只粽子一样。
处理了张芊茹和张太守,还有一点收尾的事情。
柔嘉自袖中掏出一张药方,已经修改过的。亲自交给人群中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认真地说道:
“章老大夫,这张方子便是修改过的,我信赖您,还是交给您比较放心一点。”
那位章老大夫颤颤巍巍地伸手将药方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是一脸震惊。
这用的药材和剂量实在是太精妙了!
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章老大夫将药方传给身边另一位大夫:“你也看看!真是奇才啊!”
兰望舒满脸激动地迎了上来:
“祝四兄弟,你虽然小小年纪,但真是人品贵重天赋奇才啊!不知可否赏脸,与我义结金兰!从今以后,在这荆楚,有我兰望舒罩着你!”
楚玄信:“……”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兰望舒,意图训诫这个妄图和他的王妃结拜为兄弟的男人。
兰望舒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柔嘉却伸手挠了挠头:
“兰大哥,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一向是散漫惯了……”
“祝小大夫。”楚玄信慢吞吞地开口,十分冠冕堂皇地说道:
“你研究出了瘟疫的药方,此为大功一件,随本王一同回洛城,去听封受赏吧。”
兰望舒依依不舍地看着柔嘉:
“既然如此,祝兄弟你便去吧,在我心中,你我二人理当为知己才对!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对饮三杯,大醉一场!”
楚玄信气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柔嘉见他脸色都不对了,胡乱敷衍了兰望舒几句,便立刻去站到了他身边。
确实不应该在这个镇子上多呆了,毕竟自己来这里,那可是为了挖矿的!
马车上。
“往后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楚玄信的声音中难得带着些霸道,还混杂着几分酸楚情绪,紧紧地将柔嘉搂进了怀中:
“洛城的事,都办妥了,我陪你好好玩几天。”
柔嘉窝在他怀里,乖乖地点头:
“好,荆楚的甜乳茶我尝过了,很好喝,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