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两个多月过去。
贾琏依旧在温柔乡之中快活着,贾环也习惯了这种清淡的日子,白天练习武艺,晚上出去喝花酒,偶尔去找个姑娘聊几句,了解一下扬州城的新鲜事。
这个时候还没有报纸,想要知道一些事,全靠口口相传,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一个是酒馆,一个就是青楼。
他结识一个姑娘,名叫苏好好,年纪只有十六岁,容貌是绝好的,虽然比起林黛玉差不少,但是比起贾府里三春确是丝毫不差,身纤体瘦挺拔,肤白貌美。
苏好好卖艺不卖身,在一个小院里谋生,花二两银子才能见面,两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过完两三个时辰。
姑娘也没多收他银钱,只说是谈的来,不用额外收钱。
贾环对这个姑娘记忆深刻,比她漂亮的不少,比她健谈的人也有,只是因为她身上没有那种自轻自贱,也没有觉得低人一等的感觉,对银钱不怎么看中,有则好,没有也不强求,够维持她平日里的开销就可以。
贾环这两月之间去找她最多,几乎每隔个三四天就会去一次,喝点茶聊聊天。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琉璃本来在旁边做着针线,听到敲门声,停下手里的活忙去开门。
“环三爷,老爷叫您过去,在外书房等着。”卢管家走进来说道。
“好,我这就去。”
贾环终于等到这一天,本来以为两个多月过去,没什么事,现在找他过去,想来不简单。
林如海三个月的寿命马上就要用完,还剩个一周左右就会彻底油尽灯枯,这时候找他,定然跟送钱有关系。
贾环独自一人来到外书房,卢管家守在院门口,屋内烛光摇曳,书桌前一道影子倒影在窗户上。
贾环一进门就给林如海请安,行大礼。
林如海让他靠近一些,贾环立刻起身往前挪一点,再挥手,再挪一点。
贾环察觉到林如海即将生气,立马又近了许多,林如海才满意的坐下。
“环小子,最近过得挺滋润吧。”林如海笑眯眯的看着贾环。
“都是托姑父的福,不然侄儿怕是一天都过不好。”贾环立马恭维说道。
“我日子不多了,圣上已经派人过来接替我。你想知道姑父为什么可以在这个位置稳坐八年之久吗?”
林如海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在贾环耳边炸开。
“姑父饶命呀,侄儿不想知道。”
贾环立马求饶,这么重要的事是他一个小屁孩能知道的吗,当然不是,他不想知道,特别不想。
“晚了,银子你花的可还安心?”林如海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就越开心。
“侄儿惶恐不安,求姑父饶命。”
贾环吓的跪在林如海面前,立马开始撒泼求饶,这事要是掺和进去,怕是死的更快。
“起来坐下吧,你帮我一个忙,我保证你没事,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吧。”
林如海提出他的条件,只是要他答应帮他一个忙就会没事。
“姑父这么厉害,哪里还需要小侄帮忙。”贾环起来做到旁边,继续排着马屁,求生欲拉满。
“以前不需要,现在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林如海脸色有些为难。
林如海身边确实信任的人不多,这个事关系到身家性命,他不想假手外人。
“什么事让姑父如此为难。”贾环打算先看看是什么事再做决定。
“你不答应,我们一起死,是全府上下,谁也跑不掉,即便你答应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做成,做成才能活。”
林如海给他解释,并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事一定得小侄去做呀。”贾环有些好奇,要说圆滑,贾琏应该更合适才对。
“看你习武,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普通人做不成这个事,所以只能麻烦你。”林如海解释道。
“事关性命,还请姑父严明。”贾环认真的说道。
林如海拿出了三本黄皮册子的书,放在他面前。
贾环只看到封面上写着一个萧字,下面只能看到半个字,能猜出来是个马字,最下面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应是跟上面的一样。
萧,马,看到这两个字,贾环联系到刚才林如海所说,瞬间明白了什么这关系到什么,扬州四大盐商(萧,鲍,白,马),肯定跟这四大盐商有关系。
“这是我八年来的成果。这里面是三家盐商,里面有他们所有的销售渠道,花名册,还有一些是他们勾结朝廷中人的银钱来往明细。”
“这几年只有白家最神秘,鲍家也只有部分,这次对我下毒的怕就是这两家其中一家,两家联合也未可知。”
“萧家跟马家我已经谈好,只要我不将这些东西交给新来的巡盐御史,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马家那边谈差不多,应该会顾及一些东西,我死后不会为难你们。”
“只有白家,水泼不进,针扎不透,一直顾及着另外三家,没把事情做到明面上来。”
“想要保住你们的命,我必须做出让步,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如果谈不妥白家,怕是你们都回不到京城。”
林如海把事情利害讲的清晰明白,没有丝毫隐瞒。
“这白家这么厉害?”贾环忍不住问道。
林如海智商手段,另外三家都可以妥协,独缺了白家,这白家一定不简单。
“白家已经三百年历史,始终屹立不倒,你觉得呢?”林如海白了他一眼,让他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多白痴。
贾环尴尬的笑了笑,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最近虽然知道一些,但都是基础表面上的,没有底蕴没有手段,想要知道隐秘是不可能的。
“最近查到一个暗线,需要派人接头,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关于白家的,能够护住你们的性命的东西。”林如海道明了原因。
“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总不成让我就这样大摇大摆去去吧。”
贾环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林如海不像是开玩笑,如果东西拿不回来可能真像他说的那样,想回京城就难了。
他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只能亲自上手试试。
“我已经安排别的人接应你,府里的人已经都被盯上,官府那边的人不好轻动,记得东西重要,性命也一样,别死了,三更天去找卢管家,他会安排。”
林如海又递给他一个信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林如海也是长长的呼一口气。
“姑父保重。”
贾环拿了信封告辞林如海。
他知道即使他不去,林如海一定会派别人去,事关黛玉,不会只有他一个选择,只是相对别人,他更信自己而已。
贾环说心里不怕是假的,东西肯定不会简单,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以后的路也不会轻松,还不如就从现在开始适应。
卢管家在他离开的时候,还塞给他一个包袱,他打开看了才知道是黑色的夜行服。
贾环回去打开了信封,仔仔细细看完好几遍,上面只有一封地图,还有几句话。
琉璃已经被贾环支走,让她先去黛玉处安置,那边最安全,想必今夜林府也不会安宁。
马上三更天,贾环一身黑色夜行衣,拿着灰步包裹的“川”刀。
贾环知道今夜要见血了,林如海信封上有一句“心软必死”的提醒,让他把危险的程度提升到最高级别。
“环三爷请跟我来,府上的人都已经支开了。”卢管家领着贾环往林府最后面走去。
林府后院中的一间杂物房间内,贾环看着卢管家一顿操作,搬开杂物,还有床,又翘开好几块地砖,找到一个铁环使劲一拉,一个密道出现在两人眼前。
“环三爷,从此处下去,走三百米就会碰到出口。环三爷保重。”卢管家把灯笼递给他。
贾环伸手接过灯笼,钻进了密道内,消失不见。
贾环提着灯笼一路前行,地道是只可一人通过的通道,没一会就走到了尽头,用灰步遮盖着。
贾环一把拉下,用灯笼照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一口井,抬头还可以看到井口出的月光。
贾环爬上来井口,观察着这个小院,确实是荒废的,很久都没住人的样子。
紧了紧身后的刀,查看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脑海里浮现出整个扬州城的地图,确认好路线之后开始狂奔。
黑夜中一条影子在城中七拐八拐,专挑无人处的暗巷行走。
半个时辰之后贾环终于来到目的地,没有走正门,先是观察了一阵,然后找了一处墙矮处,快速助跑,借着隔壁的墙用力一蹬,双手抓住墙头,用力一拉就上了墙头。
顺着墙头悄悄往后院摸去,后院里主屋还亮着光,门口守着两个小厮,里面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来回的踱步。
贾环没有着急下去,只是静静观察着。
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跃下了墙头,走到主屋门口,站在两个护卫面前。
“取货。”
“货的尺寸。”
“三寸八两六分。”
“客人请进。”两个人开了门把他请进屋内。
贾环进屋就看到一个人迎着自己过来。
“终于来了,让我好等。”
男子三十多岁,满脸胡茬的一个大叔,身材健壮,把他领到书桌前。
“这就是先生取的货。”
贾环走到桌前,看到有一块黄布包裹,看形状应是一本书。
贾环伸手刚想拿走,身后的男子就已经动手。
男子看贾环分心去拿东西,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已经对准他的要害部位。
“不许动,不然小心你的狗命,转过身来,慢一点别耍花招。”
男子说话间就把贾环背后的刀给抽出来扔到远处。
贾环额头冒汗不敢有丝毫动作,对方突然发难,没有一丝准备,腰子就被威胁,他不得不赶忙举起双手,示意他不会反抗。
贾环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他,满眼的害怕,生怕对方一个失手把自己扎穿。
男子已经把刀移到贾环的心口处,只要贾环有任何动作,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男子轻轻扯下了贾环的面纱,看到贾环面容的那一刻,有些惊奇,容貌英俊,年龄看着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他得到的情况不应该是这么一个少年前来,有些疑惑对方的年纪,有些吃惊。
贾环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惊讶,瞳孔放大的一瞬间,贾环立刻用举着的右手插向男子的眼睛,身体一边迅速往下移动,一边用左手去抓男子的用刀威胁着他的右手。
男子反应极快,在他动手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没管自己的双眼,右手握着的匕首用力朝着他的心脏捅去。
幸好是贾环把身体迅速往下闪避,匕首划破衣服,一路往上到贾环的肩膀,然后匕首扎在了他的肩膀处。
贾环没管受伤的胸口,手指用力插进男子眼睛里,男子吃痛,手指松开匕首,双手捂住鲜血直流的眼睛,蜷缩在地上大声的叫喊着。
贾环没理会地上受伤的男子,外面还有两个呢,迅速跑到远处手握川刀。
握住刀的同时,外面的两人已经推开门进来。
两人看到地上的同伴满脸鲜血,躺在地上打滚,哪还不清楚发生什么,迅速抽出腰间的刀,准备对敌。
贾环没有拔出插在身上的匕首,怕是拔出来死的更快。
左手不敢动作,用右手持刀,看着对面两人缓缓的靠近自己。
贾环不敢迟疑,等会怕是对面两人夹击会更不好对付,提刀指着对方,也在缓缓的靠近。
两人的刀同时举起,左右同时劈下,贾环为了保护自己的左手,只能选择先对付左边这个。
贾环找准机会,迅速往左边移动,然后架住左边男子劈下来的刀,迅速反击,一刀封喉,没有丝毫的犹豫。
男子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开始喷血,双手捂着脖子缓缓倒下。
还剩下一人,贾环迅速拿刀劈下,男子用刀格挡,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男子的刀直接断成两节。
贾环大喜,乘胜攻击,刀直指对方咽喉,把刀当成剑用,男子反应过来急忙用刀格挡刺过来的刀。
贾环在男子用断刀格挡时就已经做好了反击,迅速欺身上前用膝盖用力顶向对方的↓阴处。
男子吃痛的瞬间,腰身刚往下躬,贾环的刀就刺进了对方的心脏。
男子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着贾环,好似没想到他会死,还死的这么快,他也算是教过武的,与人动手的经验也不少,最后不甘的望向贾环,一只手指着他,一只手捂着心脏。
贾环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强忍住恶心反胃的感觉,上前补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最后一个眼瞎的人,还在打滚,贾环也是上前给了对方一个痛快,不再让他大喊大叫。
贾环拿起桌上的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只是一本空白本子。
贾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这么危险竟然什么都没拿到,白忙活一场,他也太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