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几日。
至傍晚时分,贾环到回府中,刚刚解下披风。
见到琉璃过来,脸上神色略有几分古怪,说道:“爷,宝姑娘过来寻你。”
贾环笑道:“嗯,知道了,这就过去。”
琉璃小嘴微微撅着起,暗道:“这位宝姑娘最近来府里可真是勤,为了哥哥的事,就差住在这了。”
对频繁来访的宝钗,略有几分不爽。
要知道将来做奶奶的人,可是林黛玉呢,她都要避嫌,这位宝姑娘倒好,完全没顾虑。
其实,府里的几位姑娘,都不怎么来贾环院里。
黛玉几乎不来,应该是有所顾虑,湘云知道贾环公务多,也不常来,倒是跟探春经常往马厩跑,两人有着共同的爱好,自得其乐。
迎春则是一学就是她们中的巅峰,没几天体力好的可以跟探春相媲美。
只有宝钗,最近来得勤,落在琉璃眼里,未尝没有发现一些端倪。
毕竟是原着中,宝钗有事没事也会跑去宝玉屋里坐着。
此刻,只是在心头暗中腹诽,没有说出口,已经很给宝钗面子了。
书房内点着烛火,兽头薰笼中,兰草制成的香料混合着冰绡燃成的青烟袅袅升起,室内盈满清香。
宝钗已等候了好一会儿,此刻正坐在梨花木靠背椅上,拿着一本书,就着烛火翻看。
芳龄的少女,明眸皓齿,玉容娇艳,一袭粉色折枝牡丹刺绣圆领衣裙,弯弯柳叶细眉下,轮廓柔润的脸蛋儿白腻如雪,琼鼻檀口,唇瓣虽未涂以胭脂,但嫣红莹润不点而红,不输桃蕊。
此刻,书房宁静如水,除却窗外偶尔传来雨穿林叶的飒飒声音,只有少女手中偶尔传来的“刷刷”的翻页之音。
贾环绕过屏风,进入里厢,凝眸看着那娴雅而坐的少女,缓步近前,唤了一声:“宝姐姐。”
宝钗放下手中书,抬起螓首,四目相接,眉眼中顿时见着丝丝欣喜,连忙起身,柔声问道:“环兄弟,这是刚回来?”
贾环轻笑了下,近前伸手握住少女的纤纤柔荑,触感柔软细腻,道:
“下午去了趟衙门,宝姐姐这是看什么呢?”
拿着桌上的书翻阅着,是一本话本,平时给琉璃翻阅的。
宝钗柔声道:“只是随意看看。”
贾环落座下来,轻轻挽过宝钗的玉手,环抱着丰腴有致的少女,温声道:
“宝姐姐过来是为着薛大哥的事情?”
宝钗并不意外他能猜出缘由,声音略有几分颤抖,轻声道:
“母亲担心哥哥,所以让我过来问问。”
贾环鼻翼间浮动着少女的香气,甜腻、馥郁,说道:“宝姐姐放心,薛大哥是你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我已经安排好人了,等过些日子,我找人安排你们见一面。”
“环兄弟,是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呢?”贾环凝视着少女明亮的眼睛道。
宝钗眼睫微颤,羞道:“咱们,说正经事呢。”
“姐姐只管说你的,我听着。”贾环克制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动作缓慢了些,但并没有停止。
宝钗玉颜染绯,杏眸波光闪动,抿了抿嘴唇,道:“大老爷那边还有琏二哥他们?”
贾环低声道:“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我也做不得主的。”
宝钗说道:“能保下爵位想来也是有你一份力的。”
“在老太太那边不好说,与姐姐倒是可以多说说,姐姐别和旁人说才是。”贾环低声道。
宝钗闻言,玉容微顿,心头生出丝丝缕缕的甜蜜,道:“环兄弟,你说。”
“贾赦犯法,圣上已经是格外开恩,才饶他一命,至于琏二哥,想来不会重判,我已经去见过他,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应该是没大问题。”
贾环低声说道:“至于爵位的事情,一来上面也有所顾忌,其次,怕是还有依仗贾家的地方。”
宝钗点了点头,柔声道:“那你呢?”
说着,顿了下,不再继续言语。
贾环心头微动,问道:“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但爵位于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宝钗含羞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你我如今的关系,早就是一家人,以后不用藏着掖着,有事只管找我。”贾环轻声说道。
现在的薛家也没什么麻烦了,薛蟠的麻烦已经有结果,其他无外乎生意上的事,这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事。
原着中宝钗曾言“我倒像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
不管是朝廷,还是内宅里,避免不了人心和算计。
要是没点心眼,不管是在哪里都不好混。
宝钗脸蛋儿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贾环安慰道:“你放心,我陪着你。”
宝钗心下有所悟,情知少年已有主张,也不再相询,柔声道:“环兄弟,我经常过来会不会......”
她这般三天两头过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久了旁人肯定会说闲话的。
宝钗其实希望他能够经常去薛府或者大观园里找她的,她现在都觉得自己有些太主动了,任由他如此轻薄,实在有些……不知羞。
贾环思考了一会,道:“薛大哥的事情姨妈总要关心的,让长辈过来总是不好的,只能劳烦姐姐了。”
宝钗:“……”
她怎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贾环不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贾环翻看着带有余温的金锁,轻声道:“我倒是想找姐姐说话,要是去的勤了没个借口,不是落人口实嘛。”
他不是不能去大观园或是薛家,还是因为贾环目标太大,天天往薛家跑孤儿寡母的,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一下,怕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至于大观园中,那就更不能去了,里面可是还有个林大仙女呢。
“我……我知道的。”
宝钗秀美双眉下的水润杏眸微微眯起,娇躯轻颤,白腻如霜雪的脸颊如霞,声音已有一些颤抖,渐渐再无力气。
螓首靠在贾环的肩头,云鬓间几缕秀发扫过少年的脸庞。
贾环想了想,觉得总是让宝钗过来,也有些难为她了,宽慰道:“我有空会经常去院子里看你的,你家的生意我有空跟姨妈说说,合作一把,这样一来跟你也可以多多商议。”
宝钗只是瑶鼻鼻翼中发出一声腻哼,螓首偏转一旁,火烧云已经从脸颊蔓延至玉颈。
贾环噙住那桃红唇瓣,甘之如饴。
过了一会儿,宝钗紧紧闭上眼眸,任由金锁暴露在空气中,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只是喘着细气。
直到察觉到腰间的一只大手,这才猛地惊醒,惊声道:“环兄弟……”
有些事是做过她也不曾反对的,但有些底线还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贾环轻轻拥住宝钗,轻声道:“姐姐,是我的不对。”
宝钗眉眼低垂,颤声道:“环兄弟,还是要等到成亲的……”
虽只有妾室名分,但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但她还是期待着婚礼当天......
贾环自是一笑道:“其实也不用非要如此......。”
宝钗杏眸微闪芳心跳的厉害,几乎到了喉咙眼,察觉到纤纤玉手再次被握住缓缓移动。
心中察觉到的时候,闪电般缩回,颤声道:“环兄弟……”
贾环叹道:“我自诩定力过人,可在姐姐面前都变成了笑话,姐姐莫怪。”
这直白的话语,宝钗芳心一震,欢喜甜蜜在心头炸开,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微微垂下螓首,说不出话。
她能够感觉到少年对她的喜爱,如他所说的那般。
尤其,几次在她耳畔温言软语,对她身姿流连忘返……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尤其是到了晚间回想……哪里还能睡好。
贾环道:“好了,以后我尽量控制。”
宝钗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声若蚊蝇,靠在少年的肩头。
......
贾环与宝钗又温存了一会,因担心别人生疑,执意早些回去,无奈只能把她送走。
“爷,怎么不留宝姑娘一起用饭?”平儿服侍贾环坐下问道。
贾环道:“今日刚去看过薛大哥,宝姐姐着急回去,恐怕是怕薛姨妈担心吧。”
平儿俏丽的脸蛋儿上有些愁色,柔声道:“我下午去了二奶奶那边,她那边正发愁呢,看这边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说着,平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凤姐的处境,不禁生出几分惆怅。
凤姐现在的处境可不佳,并不是得到爵位就意味着高枕无忧,其最主要的还是她没有一个男人,贾环毕竟是放不到台面上,现在缺的是一个可以让儿子平安长大的环境。
可是这府里安全吗?经过这么些事,她已经心知肚明。
每个人表面上对她关心备至,可背地里呢,谁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让她现在已经是寝食难安。
贾环皱眉道:“行,明天过去看看。”
凤姐那边的事情确实需要他帮着些,有些事还真是牵一发动全身。
“对了今天二姑娘那边也来过,看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平儿说道。
贾环问道:“可有说什么?”
平儿道:“这个倒是没说,爷有空了还是去一趟。”
“行,我一会先进园子里一趟,凤嫂子那边,你多安慰着点,明天我去看她。”贾环皱眉,心中中若有所思道。
想起二姐姐迎春,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忍不住有些负罪感。
......
此刻妙玉的栊翠庵中,今日显的十分的热闹。
不仅是时常过来的惜春在,还有这另外两位姑娘也在。
茶室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却是迎春还有邢岫烟过来拜访妙玉。
因为贾赦的事情,以后相见怕是再难有时,迎春心里不是很舒服,心绪不宁,园子中有栊翠庵,正好过来拜访,顺便寻找一些心里安慰。
邢岫烟一袭淡红色的裙衫,面带歉意道:“没打扰到师傅修行吧。”
妙玉面色莹润如玉,说道:“正好闲来无事,跟四姑娘喝茶谈说。”
迎春凝眸看向对面的道姑,柔声道:“妙玉师傅,我最近有些心绪不宁,故来叨扰。”
妙玉道:“二小姐心中有事,自然会有所影响,来者是客,我给你们烹茶,或许可以助你平心静气。”
妙玉这次倒是没有再去收集雨水煮茶,上次听贾环说过一些知识之后,将信将疑,于是就断了雨水的念想,只用山泉烹茶,这也是贾环所喜的。
“二姐姐,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
贾环这时候被嬷嬷领了进来,看到几人,出声道。
妙玉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凝眸望去,看到自己心中的少年,心湖中荡起一丝欣喜的涟漪。
“环兄弟你来了。”迎春起身相迎道。
“四妹妹跟邢姑娘也在?”贾环点了点头跟众人招呼道。
邢岫烟依旧是衣着朴素,半新不旧的裙衫,袖子处的颜色都有些发白,娇嫩的脸蛋上未施粉黛。
邢岫烟紧张道:“环兄弟。”
按她的辈分喊一声环兄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她总觉得贾环是贾家的族长身份尊贵,所以称呼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
贾环点了点头道:“二姐姐,今日去找我了?”
迎春点头道:“嗯,今日母亲过来找我,说是到了年纪,让我回去居住,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想着问问你。”
贾环皱眉道:“大伯父的事情才刚刚有结果,有些人就开始不老实了,二姐姐不用理会,在园子里安心住着,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这邢夫人还真是会作妖,丈夫的事还没处理干净,这就要找迎春的事了,怕是没安好心。
没有了贾赦在,一个妇人家,他还不放在眼里,正好加上凤姐的事,一块给处理干净了。
迎春乖巧的点了点头,有他在,她总是安心的。
贾环看向惜春道:“听说你最近老是往妙玉这里跑,就不怕打扰人修行吗?”
惜春撇撇嘴,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安静些,跟妙玉师傅又投缘,这才来的勤了些。”
贾环轻笑道:“你找妙玉聊天本事无碍的,但你房中那些经书趁早都送还给妙玉,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对这些感兴趣。”
惜春绷着脸道:“环哥哥贵为族长,也不能管着别人看什么书吧。”
贾环笑道:“我不是反对你学这些,只是你现在是最好年级,是性格养成的时候,不想你被这些移了性情,等你长大之后再看,等到那时你爱看什么看什么,现在不许。”
惜春撅着小嘴,在一旁有些不开心。
贾环道:“等天气好一些,让你二姐姐多带你去骑马,这样个子才会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