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没有说话，打量着似乎一直在认真画画的人。
当时流言四起的时候，他就查到了，将军府大小姐顾思柔，一直有安排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兰儿暗中传来的消息里，顾思柔也一直想着暗害顾瑾汐，就连年夜顾子建妻子突然生产，似乎也有顾思柔的手笔。
他对顾思柔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很小就被选为四公主伴读，只不过他们年岁差得大，他从前没怎么见过她。
十六岁他去了边疆，过几年再回京就听说顾家大小姐名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典范。
裴樾回京后一直跟在太子身边，而顾思柔每次入宫都能碰到太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十几个月前，他领军镇压南州和伊国边界动乱，回来便听秦澈说顾思柔非顾将军亲生女儿，而顾家的真千金是被农户养大的。
不久后，裴樾就在裕王府宴席上遇到了顾瑾汐。
顾瑾汐心思单纯，初次见面上来就对着自己说喜欢，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倾慕和爱意。
他当时觉得很意外，拒绝了。
可是顾瑾汐的追求让他有点头疼，她从小流落在外，没有接受过京中男女大防的教育，行为比较开放。
为了她的清誉着想，自己只能躲着了。
只是没想到她依旧不放弃，还在去岁母亲举办的梅花宴上，跟宛平吵了起来，被推入湖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罪的人多，她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都没有人救她。
等自己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裴樾看着面前细白如玉的腕子，仿佛一捏就能碎。
当初抱在怀里的那具身体也是娇小无比，这么脆弱的一个人，顶着京里的风言风语坚持了近一年，为何又忽然收手了？
忽然想起之前熙华院传回来的“死过一回了”的言论，裴樾忍不住开口：“你...？”
顾瑾汐疑惑地看向他。
依旧漂亮的眼眸里，除了疑惑还添了点烦躁，似乎在埋怨自己打扰到她了，一分从前的样子都没有。
裴樾如鲠在喉，没有继续说。
顾瑾汐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想干嘛，一个事业批居然那么闲着坐在这里看风景，有毛病。
裴樾忽然站起来看向桃林深处，顾瑾汐不明所以，也跟着站起来了。
“怎么了？”
还未等裴樾回答，顾瑾汐就看到了远处一匹马冲他们狂奔而来。
马背上坐着的似乎是个女子？穿着粉色的衣服。
后面还有两匹马在跟着她。
临近眼前，顾瑾汐看到马背上的女子一脸惊恐，冲着他们喊：“救救我，我的马受惊了。”
裴樾无动于衷，顾瑾汐想帮也帮不了啊，她又不会飞。
顾瑾汐眼睁睁看着女子冲到小溪边，猛地拉住了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女子直接从马背上摔到了小溪里。
“哗啦。”
顾瑾汐：？
“统子，这女的几个意思？是故意在嘲讽我？还是意外啊？”
系统一脸懵逼：【系统也不知。】
女子落水，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曲线一览无遗。
紧随其后的两个男子慌忙背过身，在前面的男子冲着一旁的丫头婆子说道：“快救救我妹妹。”
顾瑾汐对桂嬷嬷说道：“先救人，扶去马车里，春桃先去马车里准备衣裳，黛儿也去给这位小姐姐看看。”
都安排好后，顾瑾汐看向一直背对着溪流，正在往远处走的裴樾。
顾瑾汐冷哼一声，回到小溪旁看那名女子有没有受伤，毕竟直接从马上摔到了水里，而且现在水还挺凉的。
结果那姑娘一直在怒视着自己，仿佛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顾瑾汐对系统说：“她果然是故意的，我好像坏了她的好事。”
系统：【...男配也没有想救她啊。】
顾瑾汐腹诽：“你怎么知道不想救啊，说不定是因为我在场他不好意思救。”
系统：...
顾瑾汐还贴心地让人生了火，万一以后她凭本事也嫁给了裴樾呢？还是友好相处比较好。
系统：【宿主，靖南侯府不许纳妾的。】
顾瑾汐一愣，反驳道：“怎么可能？”
系统：【是真的，作者在小说里写了。】
顾瑾汐不屑：“切，就那点字，写了不也跟没写一样，而且你不是说了后面剧情开放，说不定裴樾最后还跟顾思柔在一起了呢。”
系统：...
只是，等到那名女子的婆子丫头都赶过来把她接走了，裴樾都没有出现。
顾瑾汐哀其不争怒其不幸：“没用的东西。”
系统：...
顾瑾汐以为裴樾已经走了，也没多理，她好想睡个午觉啊。
伸着懒腰张大嘴打个了哈欠，扭扭头，就对上了裴樾似笑非笑的眼睛。
顾瑾汐麻了。
系统则在疯狂大笑，【这种社死程度，跟在后世邋里邋遢的时候，遇到了心心念念的前男朋友一个等级。】
顾瑾汐心里翻了个白眼，表情却依旧优雅，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不是她。
“世子怎么又回来了？”
裴樾装作不解：“我何时走了？”
顾瑾汐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觉得有点新奇，这个人居然还会开玩笑？
那就别怪她不会说话了！
顾瑾汐认真问道：“世子可是在后悔，方才没有出手相救？”
裴樾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她是明威将军的嫡女，会点功夫的。”
顾瑾汐了然，淡淡道：“那世子可是在怪臣女坏了你的好事？”
裴樾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看着她无所谓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他也不是谁落水了都会去救的好吧？
正想讲什么，永宁长公主和虞秋苒回来了。
见过礼后，长公主到一旁看顾瑾汐新作的画，赞叹道：“这么短时间，汐儿是怎么画出来的。”
顾瑾汐就笑着也不说话，以前艺考集训的时候，经常练速写和色彩，熟能生巧。
而且穿过来后，她也没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习，速度自然不会慢。
虞秋苒也赞叹道：“这残枝才是点睛之笔。”
长公主赞同地点点头。
顾瑾汐更无话可说了，倘若不是被裴樾吓了一下，那点睛之笔也不存在了。
没再继续多待，几人准备打道回府了。
顾瑾汐和虞秋苒回到马车上，顾瑾汐就不顾形象地瘫在嫂子身上，“腰酸背痛手也累，呜呜，嫂嫂抱抱。”
虞秋苒好笑地帮她揉手腕，“这么大个人了，还爱撒娇。”
“就撒娇，谁让嫂嫂对汐儿那么好，汐儿只跟嫂嫂撒娇。”
顾瑾汐也不要脸了，抱着虞秋苒一直贴贴。
“跟裴世子聊得如何？”虞秋苒小声问道，眼睛里满是八卦。
顾瑾汐靠在她身旁，“不如何。”
随后跟虞秋苒说了那个女子落水的事，虞秋苒微微震惊：“竟然有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顾瑾汐无所谓：“可惜了，不然我日后也能多个妹妹啥的。”
虞秋苒嗔了她一眼，小声说道：“侯府不兴纳妾，长公主也不会允许的。”
“为何？”
“似乎是在百年前，侯府就有这个规矩了。裴家不纳妾，除非已过不惑之年，正妻仍未生下一儿半女。”
顾瑾汐十分震惊，不惑之年，四十岁在这个朝代都可以当爷爷奶奶了，没想到系统说的鬼话居然是真的。
傲娇系统：【哼。】
另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长公主看着端坐在一侧闭目养神的儿子，开口问道：“方才和汐儿都聊了什么？”
裴樾睁开眼睛问道：“母亲可知她的名声一事，有顾家大小姐从中作梗？”
永宁长公主不确定这一点，疑惑道：“汐儿跟你说的？”
“是儿子自己查到的。”
永宁长公主惊呼：“你居然也会主动关心汐儿了？”
裴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