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叙到底年轻,点头道:“结亲真是没意思,要考虑家世,要考虑品行,却从来不考虑我喜不喜欢。
好像我的喜欢在他们那里不值一提,他们就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巩固家族势力,甚至······”
身边的小厮给他添了一盏茶,廖文叙不再说下去了。捧着茶盏开始喝茶。
黄之桐忍着把一杯水泼在祝景澜脸上的冲动,发自肺腑的劝慰廖文叙:“既然你无力反抗父母,成了亲就好好待她。你心里惶恐,她又何尝不是。
你还能海阔天空的走出来,她却一辈子困在那小小院落里,面对的都是你的至亲。
远离家乡,远离亲人。比起你来,更害怕的是她吧。”
“是啊,成了亲,更需要关怀的其实是女子,你好好待她,以真心换真心,你们的婚姻就会美满的。”杜守恒也憋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祝景澜嗤笑一声:“自己不愿成婚,还老劝别人。成了婚哪有那么简单。”
杜守恒白了他一眼,祝景澜闭了嘴。
黄之桐心思一转:“杜主事的做法颇为高尚,觉得不成熟就不成婚,是君子所为。不像有些无耻小人,明明不想成婚却不得不成婚,害人害己!
其实成了婚,说简单也简单,过的不愉快就和离啊,何必绑着对方呢!是吧,祝大人。”
祝景澜坐在她对面,冷不丁被她唤到,抬头看到她似乎挑衅似是看了自己一眼,而她她身后的小厮嘴角抿了抿,没有出声。
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是的。”
杜守恒受不了:“什么人啊,和离和离挂在嘴边。”
黄之桐笑了,继续贫嘴:“都说男人人生三件乐事,升官 、发财、死婆娘。女人何尝不是,除了钱财,就想自由自在,最好嫁个短命鬼。”
“小窦!”杜守恒出声制止,“廖主事还没成亲呢。”
黄之桐这才住了嘴,举着茶盏对廖文叙:“廖主事,对不住,话多了便口无遮拦,您见谅。祝您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祝大人,咱回头慢慢聊。”又对着祝景澜。
祝景澜觉得她这指桑骂槐有些明显。
廖文叙当她自己婚后不睦,也没跟她计较,抗议道:“小窦,你怎么不喝酒?”
“廖主事,您老人家吃饱喝足了回去就歇了,我这可有一堆活呢!喝醉了没法干了。”黄之桐叹气。
“没事,让他们干。”说着指着他身后的小厮,“你喝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
黄之桐摇头:“别浪费我的菜啊,还有那么多菜,哎呀!毛肚都老了,大家快吃吧。”
等几人散了场,祝景澜与华成来到客栈,华成无不奇怪的说:“爷,在工地上小窦看起来一切都正常的,出了工地哪哪都不正常。”
祝景澜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终于发现了。”
华成恍然:“您早就发现了?”
“先说说你发现了哪儿不正常?”
华成仔细的一一道来:“小窦就一伙计,要说杜主事和廖主事对他好,那是看中他手里的活儿。可是赵夫人看中了他什么,跟他好像很熟的样子,连他亡母的名字都知道。
还有他院里的人,虽然他对他们都很和善,但我们做下人的知道,下人对主子那是绝对的要恭敬,他院子的人对他就像对主子一样。”
“也许冯时新就把他捧的这么高,让别人都对他恭敬。还有呢?”小窦到底是不是赵西屏的女人,老杜并没有肯定,暂时他不想让华成知道。
“我觉得他的院子里还有人。”华成肯定道。
“还有人,你看到什么了?”
“西厢房,房门一直是紧闭的,那个叫慧儿的丫鬟曾经进去过一次,出来时脸朝里,嘴里还在说话,小人没听见说什么,但可以肯定她是跟里面的人说话。”华成回忆道。
“还有,那丫鬟说不跟我们一道用饭,端饭食去西厢房食用,我看到她偷偷多拿了一双筷子。”华成说着竖了两根手指头。
“不方便见客的人也有可能,毕竟他们都是伙计,前院的人不是也很晚才回来嘛,这些说明不了什么。”祝景澜又推翻。
华成又道:“前院的人最可疑,我进了他们厨房和一间存储粮食的房间,他们放着许多西北的吃食。”
“西北?”
“西北!而且,廖主事带来京城的吃食,他们也吃了,一点也没觉得稀奇。就像以前常吃,不过多日没见罢了。”
“那也许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京城的东西也不稀罕。”祝景澜还替他们找理由。
“爷,没有那么多巧合!您想想,待过西北的、京城的,窑场又和冯家、祝家有关,能是谁的人?”
“谁?”
“小人僭越,能不能是少夫人的人啊!”
“少夫人?祝家的窑场?母亲没说啊,是她的人没必要隐瞒于我!”祝景澜不愿相信,即便是黄氏女私产,母亲也没必要瞒着他。
“爷!”华成支支吾吾。
“快说!”祝景澜催道。
“屋里的人会不会是少夫人?”华成小心翼翼的推测。
见祝景澜不语,又道:“赵夫人跟少夫人是手帕交,小窦才会跟赵夫人那么熟悉,或者小窦就是赵夫人的人。”
祝景澜蹙眉:“你还记得赵夫人知道小窦的亡母名讳,是什么?”
“兰,一个兰字。”
“那你知道少夫人现在何处?”祝景澜问。
华成摇头:“来去的消息里,从来没提起过。”
祝景澜沉默了一会儿,断然道:“算了,暂时没闲工夫管这小事儿,告诉掌柜的,西营那边有消息出来,直接送房间里来。”
“是。”
黄之桐的住所里,清明刚送了慧儿回来,进屋就奔火盆旁烤手:“外面真的冷啊,姐姐给我盏热茶吧。”
谷雨笑怒道:“美的你,在屋里躲一两个时辰,出去一会儿就冻死了?还要我给你端茶。”
清明一副讨好状:“好姐姐,谁叫你能干呢,能帮少夫人做菜,我出来又没那本事。”
黄之桐问道:“谁想的主意,装瘸呢?”
谷雨指着清明:“还不是她,非说大爷身边的那个小厮贼溜溜的,定能看出,叫我装腿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