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那倒没有,被一个识字的丫鬟看到了,送了过来。”
“你给他回个,让他不要送那么勤不就成了。”黄之桐建议。
“还送?!”
“你不回信儿,他又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就天天写了。”
赵西漫犹豫着:“可我还没拿定主意。”
“这么说,你是有些动心了?”黄之桐笑的贼眉鼠眼的。
赵西漫扯着帕子,有些难为情:“不动心是假的,我与他相识多年,品行和脾气都了解。就是······”
她有些羞愧的样子,仿佛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就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那个了,有些对不起刘郎。”
“你没有对不起他,他已经走了,可你还年轻,你得活着啊。”黄之桐赶紧安慰她。
“可我明明是想着念着刘郎的,怎么他才走了不到三年,就会对别人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赵西漫懊恼着。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自刘郎走后,我从未梦到过他。佛家说人鬼殊途,死去的人靠近活着的人,会让活人生病遭殃。
所以他不曾入我梦里,是不想让我受羁绊,不想害我,可我呢?”
“赵西漫!”黄之桐面对着她,“没有该或不该,只有自己喜不喜欢。
人生苦短,没必要委屈自己。
你没伤害任何人,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既然想你过的好,你就好好过日子。”
赵西漫似乎听懂了,“我想去寺里给他烧炷香,做场法事,你陪我去吧,嫂子有了身孕不好去寺里。”
黄之桐内心比较抗拒去那种地方,为了赵西漫又不好拒绝:“过几日吧,寺里你先叫人张罗了,我把手头处理一下。”
“杜十三他们的新衣做好了,哪天你走铺子里带去给他们。”赵西漫道。
“叫他们自己去取吧,合不合身的还要试过再改的。”黄之桐懒得给他们跑腿。
“都做了两回了,哪里还需要再改。”这点自信赵西漫还是有的,“祝大公子的衣裳你也不上上心?”
“表舅、表舅母都还好吧?”黄之桐快速转移话题,问的是赵西漫的父母。
“挺好的,就是我们出来了,母亲有些清闲。”
“国公爷身体呢?”
赵西漫道:“嫂子昨日特意问了,来人说身体还好,虽然时常的有些小病痛,但年龄大了,难免的。”
“还有件事儿还是告诉你吧,就当听八卦了。”赵西漫悄悄的,“兰侧妃的孩子没保住,年前的时候。这会儿算着早就出月子了。”
“不是快足月了?!”黄之桐吃惊。
“听说生下来是个死胎。”
“真可惜!”黄之桐叹道。
“是啊,都快足月了。”赵西漫也跟着叹息。 “好在她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的。”
“但愿吧,那种地方,没个孩子更难生存。”黄之桐念在国公爷的份上,还是希望她好好的。
赵西漫不由的吐槽:“那也是她自己选的,当初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嫁一个普通世家子弟,做个宗妇。
再难也有父母家族庇佑,她非一门心思要嫁皇家。”
“那时候年轻气盛吧,国公府如今可好?”黄之桐还是忍不住,她虽离开京城,可跟国公府还是脱不了干系。
“没听说得到什么恩宠,国公府里头都暗戳戳的埋怨国公爷呢!”至于细节,赵家的下人也打听不来。
谷雨是戌时正才回来的,彼时黄之桐她们都准备上床安歇了。
清明一见到她就调笑:“吆!瞧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闺房小姐,这小脸涂的粉扑扑的,红彤彤的,这身上香的。”
谷雨含羞带恼的瞪着她,及时出声阻止她再说下去:“哪里装扮了?莫要鬼话多!”
清明不懂,黄之桐活了两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谷雨面若桃花,嘴唇殷红,可是并没有口脂。
至少是抱过了,亲过了,至于有没有再进一步不好说。
打发清明出去,关好房门才问道:“他怎么说啊?”
谷雨见她问的直接,也没扭捏,“他说主子哪天答应见他,他就来。”
“来提亲?”
“先求主子恩典。”
“恩典不恩典的,你们都那个了。”黄之桐轻描淡写的。
“少夫人!”谷雨不仅红了脸,连带脖子都红了。“没有!奴婢没有!就是没人处奴婢拗不过他,被他讨了便宜。但是没有!”
“知道了。”黄之桐打断她,“你怎么打算的?”
谷雨跪了下去,神情虽慌乱,条理倒清晰:“奴婢告诉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主子。
他说他是个无家可归之人,今后奴婢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奴婢一辈子跟着主子,他就一辈子跟着奴婢。”
黄之桐还拿不准:“一辈子跟着你?他可是从祝家出来的,自己怎么说的?”
谷雨摇头:“他说当时祝家几乎拿他当义子养的,但祝家大公子十五岁就自己去了边关。
等他到十五岁时,觉得自己也算长大成人,不能再赖在祝家吃闲饭,就走了。
他说以后他也不会赖在祝家。
奴婢依然在主子跟前伺候,他就在附近买间屋子,等奴婢即可。”
下人在主家之外置宅子,过自己的日子,也是常见的事情,这个姚致远想的倒也周到。
“你想过没有?他四处流浪惯了,你未必能栓得住他。这会儿你侬我侬的,他什么都愿意,若日子久了,他腻了,改变主意。”黄之桐提醒谷雨,爱情可是有风险的。
“奴婢愿意的!”谷雨毫不犹豫,“哪怕明天他走了不回来,奴婢也不怪他。有这一遭,奴婢觉得没有白活。”
黄之桐品她的话,颇为洒脱。
谷雨依旧低头,没有看到黄之桐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奴婢永远不离开主子,奴婢忠于自己的誓言。
奴婢就在这里,他来或走,奴婢皆不强求,喜欢过他就足够。
若能够执手白头,奴婢之幸。若他离开,奴婢不会纠缠,也不埋怨,毕竟他带给了奴婢不曾有的感觉。”
这恋爱观!如此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