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其间听到张掌柜问起城北的石灰窑,神色淡定,
“小的去打听了,对方就是普通的商家,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张管事总觉得这话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你是没打听,还是打听不出来,还是隐瞒了什么?”
刘其间坚持:“张叔,小的无能,真的什么都打听不到。”
张管事严厉道:
“我虽把你当儿子对待,可是你若犯了大错,我亦保不住你。你老实交代,毛老板那边你是不隐瞒了什么情况?”
刘期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愣是咬着牙道:“张叔,小的保证没有。”
张管事警告他:“你老老实实在窑场烧煤,等主子消了气,还会让你出来管事,或者再派你去京城。”
刘其间只顾磕头。
张管事终究不放心,到底着人暗中盯着刘其间。
两天后,盯梢人来报,刘其间出了窑场甩开他失踪了!
随即到他住的屋子翻找,居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这才判断,他定是觉察到不对,甩开盯梢的逃跑了!
张管事懊恼的跟黄之桐忏悔:
“姑娘,小的错了,小的管教不严,让他一错再错。小的不该打草惊蛇,让他有了戒心。”
黄之桐听他忏悔的脑仁疼:
“他会烧窑,会调试混凝土,定是被别人看中了,也不难找,哪里有水泥的地方就能找到他。
我不追究他把技术带出去,但追究他背叛的罪责,找到后你按逃奴处置吧。”
比起当初在京城时,云坠的出卖,今日刘其间的逃跑让黄之桐有些伤心。
云坠本就是大夫人院里的人,是她半推半就故意纵容的。可刘其间,她真心待他。
把他当做共事的伙伴,教了他好些东西,一心撮合他和清明,希望他们能留在自己身边。
谁知他竟然不声不响走了。
清明大义凛然的站出来:“姑娘,让奴婢去寻他!奴婢想看看他的心肝到底有多黑!”
谷雨反对:“不行,刘其间的本事在你之上,你跟不上他。”
清明决然:“总会有法子的。”
谷雨建议:“还是让姚致远去,或者姚致远陪你去!”
清明坚持:“姑娘这边也离不开人,还是让姚致远留下,奴婢自己去。”
黄之桐想让她自己做个了断:
“行,你去吧,查到他消息就回来告诉我们。不要擅自动手,怎么处理还是交给张管事决定。”
待清明走后,黄之桐立即求助姚致远:“姚先生,拜托你还是悄悄跟着吧,清明不会那么冷静,也不是刘其间的对手。”
姚致远义不容辞:“黄娘子放心,定不会让清明有事。”
刘其间的行踪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查,清明集中手头所有线索,去了毛老板窑场,但是方圆五丈内根本无法靠近。
不过普通窑场,越是这样越有蹊跷,清明越发的不甘心。
连续几日的蹲守,终于在一天傍晚发现有货车出去时,赶车的车夫特别像刘其间的身影。
她悄无声息的追上去,货车前往的是码头方向。
可是中途在一个村落旁停了下来,刘其间在一块空旷的地方下了马车。
清明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看到马车换了他人驾驶,他却孤身一人朝前头村落奔去。
刚想跟上去,被人在身后摁住。
转头一看是姚致远,吃惊道:“你怎地在此处?”
姚致远边盯着刘其间的方向边道:“黄娘子不放心。你在此处候着,我跟上去瞧瞧前头是何情况。”
眼看刘其间的身影就快消失,姚致远不与她多言,起身追了上去。
清明没有在原地等候,刘其间在空地处下车,就是为了防止身后有人跟踪,一定是有猫腻的。
她还是朝他们的方向追去。
村落里,刘其间已经失去了踪迹。
姚致远只能根据他消失的方向,朝有灯光的人家探寻。
寻了好几户人家,才在一户农家小院里,看到了刘其间的身影。
同时见到的还有艳丽和她的娘。
此前谷雨找了几个街头混混,日日闹她们的店铺和住处,致使她们经营不下去,也住不安稳。
她们等清明去寻她们,也没等到,随后便离开浦城。
本以为她们待不下去会回去凡州,没想到她们居然寻到刘其建,被安置在这个隐秘的小村落里。
这是铁了心的要在一起。
若他们真心想在一起,姚致远本可以不打扰他们,但刘其间既然从黄家逃跑,方才从别人的窑场出来,那就不能不管。
姚致远刚想从树上跳下,就看到清明已经来到他的跟前。
他只好带着清明进了这户人家。
屋里三人见到清明皆吃了一惊,那妇人不识的姚致远,对着清明反应倒快,
“我的儿,你终于寻过来了。娘想去寻你不知去哪儿寻啊!可曾用膳啊,娘煮了米粥,快来喝一碗。”
姚致远怕清明又着了她的道,先清明一步说话,“有刘其间在,你想寻她怎地寻不到?”
清明有了姚致远的提醒,冷声道:“你寻我作甚?是要把花了我的银子还给我吗?”
妇人讪讪笑道:“清明,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你纵容她勾搭我的男人,花了我的银子还偷偷跑掉。”清明顾不得脸面,她的心疼的难受,想要问个究竟。
“姐姐,我不是诚心要抢你的男人。我是真的对刘郎有意。”艳丽顶着一张凄楚可怜的脸。
“有意?你走南闯北怎地眼皮子还这么浅,居然有意一个背叛主子的逃奴?”
“清明!”妇人和刘其间同声叫喊。
“怎么,你以为你逃得掉?”清明鄙视的看向刘其间。
刘其间满面赤红,羞愧道:“我对不住姑娘。”
“住嘴!”清明喝道,她不想刘其间提起姑娘。
艳丽扑通跪倒:“姐姐,是妹妹的错,是妹妹先勾搭的刘郎,是妹妹不懂事,不知感恩。要打要杀你先打我,放了刘郎吧。”
妇人也哀求:“清明,是娘的错!不该纵容他们。你杀了娘吧,饶了你妹妹。要不娘也给你跪下。”
姚致远一瞧,这才是亲母女,两个都是天生的戏子,清明哪是她们的对手,冷冽道:
“行了,怎么看也不是清明的亲娘和妹妹!清明,咱们办正事儿,把刘其间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