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皮五摔得七荤八素,脑子一阵阵的晕眩,气囊都弹出来了。
但他以为这是正常的车祸,费劲地从车门里爬出来时,才看到一群人正手持刀棍朝他冲来。
“草!”皮五骂了一声,想从腰间摸枪,已经来不及了。
刀棍如雨点一般在他身上落下,这群人下手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的阻滞和犹豫,全是素质很专业的流氓!
短短几秒,皮五就失去了抵抗能力,整个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砰砰砰!”
就在这时,数道枪声突然响起。
“都你妈想死啊!”孟溪咆哮着冲过来,手里的枪还不断开着,惊得一众人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孟溪扑上去,一把将浑身是血的皮五抱起。
“你怎么样?!”孟溪紧张地问。
“……你,你他妈不会自己看吗……”皮五气若游丝,已经快说不出来话了。
“没死就行!”孟溪咬着牙,抱起皮五往路上冲。
来往的车并不太多,但总算是拦了一辆,送到了天河区的某家医院。
我们几个得到消息以后,迅速赶了过去。
皮五已经被送进手术室,孟溪坐在门口的排椅上,面色呆滞、双目无神。
“……我们半中间吵架了,他把我赶下了车,不到一百来米,他就遇到了袭击。”孟溪讲述着之前的事,目光低沉地说:“如果我俩都在车上,这会儿恐怕生死未卜!那群人下手可真狠啊,虽然不是冲着性命,但也奔着废人来的……”
“皮五的伤怎样,医生有说什么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当初将他们从襄县叫出来,就曾说过这行充满风险,随时有死亡或受伤的可能,大家为了赚钱也都能够接受——毕竟回报率也是大大的。
但说实话,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天真、幼稚。
“我算去的及时……”孟溪抬头看着我说:“医生说,不至于彻底废了,但像以前一样生猛不可能了……”
我明白了。
就像王坤那样,只能钓钓鱼、骂骂街了,稍微重点的力气活都干不了,跟人打架除非拿枪或是偷袭,否则肯定被人爆锤。
王坤好歹年纪大了,本来就该步入退休生活,什么都不干也没有遗憾了,可皮五还是正儿八经的年轻人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一揪。
“虎哥,皮五进手术室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孟溪冲我说道。
“什么?”
“他说,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命……他是为了赚钱才来南方的,对今天的事也有心理准备,让你不要自责!”
“……”想到皮五都那样了,还能记得宽我的心,反而让我更难受了,忍不住红了眼眶:“最近几天,你就在医院照顾他吧!”
“行。”孟溪点头。
“等他醒了,就告诉他,‘虎出山’只要存在一天,就永远有他的股份和分红,让他不用操心下半辈子和家里人!”我又说道。
“行。”孟溪再次点头,眼睛也忍不住浸出泪花。
“然后……”我长长地呼了口气:“知道是谁偷袭的吗?”
“吕望海。”孟溪说道。
“……确定?!”我还以为是刘洋或者花四,答案却让我出乎意料!
“确定。”孟溪说道:“皮五告诉我的,说袭击他的人里,有几个在吕望海那见过。”
想想也是,那里毕竟是白云区的地界,刘洋和花四应该不至于狂到这种地步。
但吕望海到底咋回事,被人家拿了多大的把柄啊,拒了我们的合作还不够,我们的人也要干掉?
“我去干掉他吧。”董星站起身来冲我说道。
“我去。”雷子也站起来。
“虎哥,还是我去吧,我想亲手给皮五报仇!”孟溪目光凛冽地冲我说。
“都别着急。”我说:“吕望海既然干出这种事来,就做好了和咱们拼到底的准备,这时候也必然做了许多防范措施,贸然上门恐怕要碰钉子……我先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我起身走到一边,给柯玉书打了个电话,将现在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柯先生,路子是你铺的,人也是你找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这个吕望海,是不是太不把你和朱先生放在眼里了?”我沉沉道。
朱先生就是朱同,监管白云区的那位,和柯玉书关系不错,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会面。
生意没谈成就算了,现在连安全都出了问题,试问究竟是打了谁的脸?
“我跟老朱说说这事。”柯玉书挂了电话。
……
柯玉书行动迅速,当即就联系了朱同。
对柯玉书来说,皮五当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喽啰,吃饭都不可能跟他坐一桌的那种,不过这事一层层往上追溯的话……
皮五还真代表了柯玉书的脸面!
“不合作没问题,还要把人废了,是不是过分了?”电话里,柯玉书阴沉沉说。
“有这种事?!”一向与人为善的朱同也发了火,“老柯,这事你别管了,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吕望海的所作所为,不仅打了柯玉书的脸,也打了朱同的脸!
说好听点,他是白云区某圈子里的头把交椅。
不好听点,就是跟着朱同混饭吃的一条狗!
主子邀请来的客人也敢咬,真就分不清谁是白云区的大小王了?
“老朱,你要是对付不了他,我这可以派人将他给干掉的。”柯玉书意有所指地说。
“呵呵,我自己养的狗,我要收拾不了,以后就别混了!”朱同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吕望海来到了朱同的办公室。
“朱先生……您找我有事啊?”吕望海关上门,一脸讪笑。
“来,你过来。”朱同冲他招手。
吕望海走到办公桌前。
朱同站起身来,抡圆胳膊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朱先生,这是怎么了……”吕望海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和善的朱同,会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他妈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隔着办公桌,朱同微微前倾身子,一把抓住吕望海的衣领,满脸凶巴巴、恶狠狠说:“天河区的那几个人是我介绍去的,你不跟他们合作就算了,还想废了他们?来,你跟我说说,你他妈是怎么想的!”
花城诸多的副职领导中,朱同是有口皆碑的高素质、高文明,见了谁都乐呵呵的,出了名的老好人一个,能把他逼得爆了粗口、说了脏话,吕望海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朱先生,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吕望海轻轻地叹着气。
“什么理由?”朱同皱起眉头。
“……我没法说,但我确实有苦衷啊!”吕望海一脸无奈。
“少给我来这套!现在立刻去天河区,主动跟人道歉、妥善处理这事!甭管花多少钱,直到人家满意为止,听到没有?!”朱同厉声说道。
“……朱先生,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吕望海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朱同目眦欲裂。
“我做不到。”吕望海重复一遍,语气却比之前更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