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院长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不悦,他看了余琴一眼,语气极淡地说道:“小余啊,看来你的专业知识学得还不够认真啊!病人在康复过程中饮食需要注意什么,你来说说,难道除了清淡,就没有别的要求?”
只要不是嗅觉坏掉的人都能闻出来,陆珊熬的鸡汤鲜香味浓,那香味却是纯粹的肉香,十分自然,根本没有余琴所说的配料味道。
余琴被马院长的话蛰了一下,顿时脸色讪讪,羞愤难当。她紧抿着嘴唇,双手狠狠捏住衣角,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
陆珊连个眼神都没有丢给余琴,直接当这个人并不存在。她看了看面色和蔼的马院长,虽然对于他总是想要留叶钢在医院观察的想法有些不赞同,但面对这样一个医学至上的人,她也无法产生厌恶的情绪。
眼眸一转,她突然飞快地把饭菜放在柜子上,然后打开装着鸡汤的保温盅,顿时,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病房。别说马院长,就连余琴,也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真是太香了!
这哪里是鸡汤,分明是美味珍馐!
光是那味儿,就能让人不由自主地顿下脚步,再也不舍得离开。
陆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鲜美柔嫩的鸡肉味道仿佛全部浓缩成了精华,在鼻息间流连忘返。跟一般的营养汤品不一样的是,这香气犹如化成了实质,在让人接受嗅觉享受时,像有了灵魂似的,瞬间进入人体,在血液中生根发芽,焕发生机。
如果要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形容这味道,陆珊只能想到一个词——灵气!
对,这就是灵气,是宇宙中所有生物都含有的特质。
越纯净,浓度越高的灵气,越能让生物进化,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譬如,陆珊以前生活在灵气稀薄的首都京城市,要想吃到含有灵气的食物,实在太难。但是基本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纯天然食物是多么珍贵,因为它对人体的好处更多。而越是天然的食物,它所含有的灵气就越多,这也是它们味道鲜美的原因之一。
陆珊拿出一个干净的大碗,豪爽地盛出大半碗鸡汤,并大方地放了一个鸡腿进去,这才把碗递给马院长。
“马院长,这是我在早市上买到的鸡,听摊主说,这鸡是他们自家用山泉水和虫子养大的,肉质非常好!你闻闻这香味,确实跟一般的鸡肉味道不一样,麻烦你帮叶钢尝一口,这鸡汤他喝着没问题吧?”
陆珊这番话言辞恳切,明明是要请马院长喝鸡汤,却说得像是真要麻烦他帮忙检查鸡汤有没有问题,让马院长着实盛情难却。
马院长本来不好意思拿病人家属的吃食,但他实在受不住这鸡汤香气的诱惑,见陆珊这么真诚,他也就不扭捏了,接过碗轻轻吹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滋……咕哝……”
“汤浓味美,真是连饕餮盛宴都及不上!奇怪,我明明只品尝到了鸡肉的味道,却又感觉好像全世界的美味都在嘴里。”马院长喝了一大口汤,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他看了看碗里的汤,面露疑惑,“陆珊同志,你这厨艺真是高明!能否请教一下,你这鸡汤究竟是怎么熬的?”
陆珊直接忽略了余琴快要吃人的目光,目光直视着马院长,脸上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她说:“马院长,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的厨艺并不好。”
“噗哧!”余琴嗤笑出声,本想借机讽刺陆珊两句,但她不敢得罪顶级上司马院长,因此并不敢多话。
马院长原以为这是陆珊的自谦之词,却又听陆珊开口说道:“其实鸡跟人一样,越是纯粹,越显醇香,越是专注,越能发挥最大的潜能。这鸡汤的味道之所以这样好,除了鸡本身的原因外,就是因为——我熬汤的时候并没有再放任何配料。所以,它出锅的时候,则保留了鸡的鲜美和营养,又发挥了它最大的效用,可谓一举数得。”
陆珊的这番话说得有些深奥,她明里说着鸡,暗里却透露出好几个意思。
相信以马院长的头脑和敏感度,最迟明天早上就会发现这鸡汤的问题,到时候,他自然会来问陆珊在哪里买的鸡。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这鸡卖给谁都是卖,不如卖给医院食堂,让更多因为任务受伤的军人有一个康复的机会。
这是陆珊刚刚在病房看到马院长时突然做的一个决定,但是具体要怎么做,还要再精打细算一番。
这件事绝对不能通过她来做,得另找他人。陆珊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她打算找刘乔木,经过今天下午在医院侧门的那一幕,陆珊对刘乔木多了一丝信任,
刘乔木表面憨厚,实际上头脑灵敏,心思活泛,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但他做事有原则,明确地给他自己定位,知道自己是谁这一点很重要,尤其是与人打交道时,知道什么东西不该拿,什么东西又必须厚着脸皮去争取。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时间,想不成功都难。
至于黄莺,陆珊虽然觉得她做事有点冒失,但人非圣贤孰能完美?黄莺的算术和反应能力很快,做事细致认真,又有刘乔木在一旁看着,也能顶大用。
这么一寻思,陆珊突然就有一种招才纳贤的冲动。
她想要赚钱,让自己过得自在,让家人过得舒心,再也不为钱财忧愁。这一切,仅靠空间是行不通的。靠空间赚钱容易暴露底细,而且还容易养成依赖性,一味地索取终会迎来空间物竭的那一刻。
所以,要靠什么赚钱,这是陆珊必须要踏出的第一步。
经过这次卖鸡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她也要叶钢商量一下。
马院长听了陆珊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离开了病房。他现在并不是很能理解陆珊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当他下班回到家,破天荒地睡了一次舒服到了极点的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床,竟然发现自己精神抖擞,就像年轻了几岁!
这让他感到震惊,又似乎觉得理所当然。自从得知叶钢的腿恢复有望后,他就觉得再大的事儿也不叫事儿了。
那个时候,他才算明白陆珊说的那番话究竟有何含义,这让他对陆珊这个从乡下来的村姑感到佩服的同时,又有些兴奋。如果陆珊说的话是真的,那叶钢身上的奇迹岂不是有迹可循?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就不用再打着留叶钢住院观察的主意,直接研究那些用泉水和虫子养大的“纯粹”鸡就好。
陆珊利用一碗鸡汤,就将打叶钢主意的马院长给解决了,这本来就是陆珊早已计划好的,也是她“大方”的请马院长喝鸡汤的初衷。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马院长走后,陆珊便照顾叶钢吃了饭,又照常替他清洗了身子,帮助他解决了个人生理需求,这才开始解决自己的卫生,顺便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叶钢所在的病房在七楼,整个楼层都是单人病房,也就是俗称的高级病房。即使现在的病房条件远远不及后世,但相对现在的情况而言,环境已经很好了。
病房里都有单独的洗手间,但是叶钢所在的病房洗手间很小,仅仅是为了方便病人洗簌和上厕所。所以,陆珊干脆拿着瓷盆和肥皂去外面的公共洗浴间。
夜里的住院楼静悄悄的,针落有声,只能听到洗浴间里的“淋淋”水声,在空旷的楼道走廊里响着回音。
“哒哒哒”地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个淡绿色的影子摇曳着身姿行至洗浴间门口,在关闭的门前,停了下来。
画着细致妆容的女人站在门口,一张娇媚柔美的小脸半掩在光线阴影下,越发显得表情晦暗不明。
她双手不自然地抓着衣摆处,被抓的地方皱成一团也不自知。
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终于做了决定,伸出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正要推开洗浴间的门。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女人顿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唉你是……你要用洗浴间吗?”陆珊端着瓷盆,对背对她站着的女人问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用完了,你请进吧!”
看着一直背对着自己不肯转身的女人,陆珊眸色微闪,眼底划过一道疑惑之色。
这个女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苏凌霄的后妈吧!
每一次见到她,这个女人就像见到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但不知道是不是陆珊的错觉,她总感觉这个女人似乎是特意出现在她面前,却又不敢见她似的。
陆珊看着女人的背影,突然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这女人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但看她依然如少女般窈窕的身形,仿佛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是一个幸运的女人,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能够在特殊的年代里依旧保持着美好的身形,并且身上不见一丝操劳的痕迹,想必被家人保护得极好。她也许经历过知青上山下乡,也许留在城里,不管在哪里,她应该被亲近的人极好的对待着,才能保持这样良好的状态。
不知为何,陆珊的心里突然有一丝酸涩和愤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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