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男人相互看看之后,一起涌到我跟前来,说:“我们都愿意跟你一起出去。”
那狐狸精怔住了。
我看看他们问:“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个男人说:“我进来得最早,有十来年了。”
一个男人说:“我有七八年了。”
然后有说五六年的,三四年的,还有一个也是跟何振海差不多日子进来的,他和娘娘前天才拜过堂。
我好奇地问:“你们都是买下了那幅画然后被召唤进来的?”
一个男人摇头:“我不是,我没有钱,我只是在画室看到了这幅画,被她的美貌深深的吸引,就盯着看了一下午,然后我回家半夜就看到那幅画在我卧室放着,我又惊又喜,眼看着画里的美女走了下来,我就被她带进来了。”
一个人说他是失恋了,夜夜买醉,就在一个酒吧里看到那幅画,一眼就被她迷住了,然后稀里糊涂地被她带进来了。
又有一个人说他是生意投资失败,他在朋友家里喝酒看到这幅画,他对着画里的美女哭了起来,又哭又诉苦……然后回到家就看到那幅画了,画里的美女出来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他说:“其实,来到这里我是不想再回人间去的,在这里逍遥自在一辈子多好呀。可是想想,我还有家人,这些年他们不知道怎么找我……我决定还是回去面对那人间疾苦吧。”
众人都附和着说是。
不得不说,人间很苦,但还是太多人留恋,因为很多事情是难以割舍的。
那个面容清秀的男宠却独独抱住了狐狸精,轻轻地说:“他们都走吧,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你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
我吃了一惊:真是一个痴情种。
我之所以不说他是痴情人,因为我看出来了,他不是人,也是一只狐妖。
那女狐狸精泪水涟涟地看着他,哑声说:“白狐,难为你对我一片赤诚,可是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的痴心。你还是走吧,去找个属于我们的地方修炼。”
说到这里她身子猛地一颤,嘴里喷出一口血,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渐渐变成了一只狐狸。
她自杀了。
“娘娘!”那个男宠抱紧那只狐狸痛哭。
其他男人看见她变成了一只狐狸,个个惊慌四散,还有人一脸嫌弃地骂她“骚狐狸”“害人精”。
我朝他射过去一个刀眼,他缩缩脖子闭嘴了。
“你是何苦呐,说好了放你一条生路!”赛潘安对着那只狐狸的尸体低声埋怨。
同为妖界,他很惋惜她。
“香香姑娘,现在没事了,麻烦你快些带我们出去吧。”何振海催促我。
我看向他问:“你刚刚拜过堂的新娘怎么办?”
他随口说:“她就是一只狐狸,什么我的新娘,妖孽!”
我呵呵一笑:“你之前可是花了100万买下她呀,还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怎么这会儿又骂她是妖孽了?”
何振海脸一红,随即尴尬地低下头。
那个男宠抱起了狐狸尸体,说:“我把它安葬了。”
说着抱着它一步步朝门口走。
赛潘安看我一眼,伸出手扶住我,跟着那男宠往外走,后面一群人紧跟过来。
那男宠跳出画框来,他抱着它走向旁边黑漆漆的庄稼地,直接用手去挖地,挖了一个坑,把那只狐狸给埋了下去。
同是妖,赛潘安可以共情他的悲伤,他和他说:“白狐,节哀。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我心里很好奇这个白狐是怎么进到那娘娘后宫的,是自愿的也是被诱骗进去的呢?
那白狐直直立在夜风里,风吹着他的一袭白衣,像极了画里的谪仙。他幽幽地说:“我没打算!我的家已经回不去了,那座山被人类改造成景区了。”
我心里一疼,是人类害得它们无家可归。我说:“你要不先跟我们回家吧。”
赛潘安听到我这么说随即跟着提议:“对,你也是有几百年的修为了,可以来人间做功德,将来飞升仙界远离世间疾苦。”
他回头看着我们,轻轻说:“我不想为人间做功德,我对人类没好感。”
说罢身子一摇,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我和赛潘安对视一眼,无奈地摊摊手,带着何振海朝着原路回来。
可以想像寇兰眨眼的功夫看到她老公出现在她面前有多震惊,再看那幅画,只剩下一个相框,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何振海掏出一张卡塞给我,我推开说:“你妻子已经给过了,再见。”
坐在回家的车里,兰兰问我:“香香姐,他给你钱你怎么拒绝了,他肯定不少给。”
我摇摇头:“咱们不能太贪,得适可而止。倒是,那个白狐的话令我心里很沉重,对呀咱们生存的地球,我们人类真的是罪人吗?”
兰兰半话,许久开口了:“可不是罪人嘛,我们把能破坏的都破坏了,不能破坏的也在破坏,我们想占有一切,把那些生灵的家都据为己有,让它们濒临灭绝……”
可是,这不是我能改变的。
这一刻,我有了想去地府的念头。
最起码在地府,我有发言权。
夜里,我躺在赵凌云怀里不停吐槽社会现状,说生态不能再继续破坏了,将那些山林湖泊归于山林湖泊……
赵凌云抚摸着我的头发,宠溺地说:“我的小香香有大情怀呀!不过你考虑到了,上边人也考虑到了,改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有成效的呀。别想那么多了,想多了小心孩子生下来是个多愁善感的。”
他这么一说我真怕了,问他:“是真的吗?会是这样吗?那我以后再也不伤春悲秋胡思乱想了。我想生个乐观,开朗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简单快乐就好。”
赵凌云笑了,摸着我的下巴说:“像你就好。”
我转转眼珠,“嗯,你的意思是我简单呗?”
赵凌云问:“简单了不好吗?”
我努努嘴:“好好,简单又不是愚蠢。”
赵凌云忙说:“我的香香绝对是冰雪聪明,才高八斗。”
我被夸得很舒服,“继续。”
“什么继续?”
“继续夸我呀,难不成我就这么点优点?”
“当然不是了,不过我不想夸了。”
“嗯,为什么?这就烦了!”我翻脸了,怒气冲冲地看向他。
他嘿嘿笑笑,“不是烦了,是香香优点太多了,我说一夜也说不完呢。我不烦,你还得睡觉呐。”
“咯咯咯……咯咯咯……”我笑得在他怀里打滚。
这老鬼进步不小啊,越来越会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