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走。”
符珏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僵立如同石雕的狼族少年。
越九青屹然不动,倔强地看他道:“我不。”
符珏转向最陌生的然灯,他说:“把他们带走!”
但是然灯低着头,也没有离开的迹象。
他们都知道,放下符珏,他绝对会死。
符珏有些着急,他本体受的伤很重,莲域撑不了多久。
“他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愣着干什么!”符珏嘶吼一般说出句话,而后喉咙涌上一股令人反胃的腥甜。
一切都糟糕透了。
迟鸢轻轻擦了擦他嘴角的血,“你说过的,朋友是不能互相抛弃的。”
她收回了动作,“它快追上来了,你们送符珏回去,我来跟狐妖清算这一切。”
符珏猛然抬头,眼角猩红:“迟鸢——你给我回来!”
可残雪却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卷起挣扎的三人快速的逃之夭夭。
这次迟鸢没有回头,她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
狐妖的声音带着幽怨传到耳边,还有些纳闷。
“怎么没走?”
迟鸢转头,定定地看着他。
这只狐狸现在形容狼狈,灰巴巴的,唯有数条绚丽的尾巴在狐妖身后耀武扬威。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九尾狐。
尾巴越多,实力越强,狐生九尾,便是狐族中最尊贵的存在。
迟鸢瞪着他:“他们已经走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狐妖舔了舔干涩的唇,“很简单,跳进去。”
“跳进去?”迟鸢冷笑了一声,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这是一场针对我的陷阱吗?”
狐妖笑盈盈地道:“没错,就是为了你。”
迟鸢不想做枉死鬼,虽然她没打算真的跳,“为什么,我只是个修士而已。”
“奇怪,你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吗?”狐妖精致优越的脸上浮现出真心实意的疑惑。
又是这种表情。
“我不告诉你,”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要你自己发觉。”
迟鸢恼怒的握了握拳,真想给这个吊胃口的家伙一锤子!
狐妖还是用那种蛊惑的声音劝哄着她,“跳进去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迟鸢压根不相信,她也不可能真的跳。
僵持之际,一颗青色的果子忽然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它咕噜咕噜地转了一圈,转回了迟鸢的脚边。
狐妖的视线一时转移到了那果子身上,他目露疑惑,正欲发问,却见迟鸢突然“吧唧”一脚恶狠狠踩了下去。
这青色小果突然释放出一堆白色浓稠烟雾,遮挡住视线。
迟鸢疯狂咳嗽着,然后捂住鼻子溜之大吉。
狐妖:“…”
“啧,雕虫小技。”
但是又被骗了,他艳丽的眸中生出恼意,立刻挥散迷雾,追了上去。
迟鸢现在没有残雪,也只能漫无目的的跑路,毕竟她并非符修。
眼看要到洞口时,她突然被无形的结界弹了回去。
明明之前都没有,迟鸢气得牙痒痒,无奈只能停下来。
血海在狐妖身后翻涌。
他笑得越来越猖狂,“来吧,接受你的命运吧!”
迟鸢抽了抽嘴角。
没有了剑的剑修就像失去双翅的鹰。
偏偏她的灵根又不是攻击性很强的。
正是进退两难之际,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青年的身躯完完全全遮挡住狐妖窥探的视线。
“大师兄!”
迟鸢惊喜地弯起眼睛,躲在他的背后,青年眯起湛蓝的眸,杀意重重。
感受到这人高深的修为,狐妖恨恨地骂了一句,“搞什么,又来坏我好事!”
与此同时,一道冷锐的冰棱顺着他的耳朵擦过去,火辣辣的痛。
谢揽厌睨着眼前的狐妖,举剑的动作微不可闻地停了一瞬。
因为他刚才并没有用灵力。
但探究只是一闪而过。
青年一身洁白如霜,他敛了之前危险的神情,对迟鸢道:“看好了,我的剑。”
“下次遇到这种人,用我的剑法来打败他。”
血色剑光一闪,形成巨大的五芒星阵,狐妖被困于剑阵中,无处可逃。
他的一招一式极为果断,如飘絮,如落雪,青年的姿态优美,剑招更是行云流水,划破长空。
剑气乱舞时,只听得铮铮作响的声音。
谢揽厌的剑意浑然天成,迟鸢愣住了。
“师兄,你的剑法叫什么。”
青年回过头,冷风吹得他的衣角飒飒作响。
“它叫,破天。”
谢揽厌无视了身后的狐狸惨叫,苦口婆心地教育着迟鸢:“既然要做剑修,便更刻苦些。”
又来,迟鸢叹了口气。
她忽然大叫:“师兄,那狐狸要跑了!”
只见他愤懑地吼了一句,“我容愿还会再回来的!”便是摇着尾巴不知去向。
原来那狐狸叫容愿。
向来冷淡疏离的谢揽厌忽然抬手,极轻地压了压迟鸢柔软的黑发。
迟鸢不解地看他,她不太习惯这个动作。
“也罢,他既是逃了,下次见他一次,我便斩他一次。”
迟鸢举手:“师兄,这个任务有问题。”
他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我已经知晓,回去彻查。”
沉默了片刻,谢揽厌道:“回家吧。”
家真是一个具有魔力的词语,它不仅能安抚在外游子漂泊的心,还是一个充满柔软与温暖的避风港。
“好!”
*
回来的第一件事,迟鸢冲进了医庐,她忽略了身后的谢揽厌老父亲一样幽怨的目光。
“符珏呢,符珏人还好吗?”
迟鸢抓住了在外面守着的然灯。
然灯的表情很奇怪,“符珏他…伤得很重。”
迟鸢登时心下沉了不少,眼看泪水就要掉下来。
然灯又补了一句:“不过,他突破了,现在睡着了。”
已经酝酿好情绪的迟鸢默默将半滴眼泪收了回去。
这样来说,如今符珏也是筑基期修士,算得上因祸得福了。
“那就好,他没事就好。”迟鸢松了一口气。
然灯让开一个身位:“你不进去看一眼吗?”
“啧,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处理一个人。”
听到动静从里面探出脑袋的越九青打了个喷嚏,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装扮:“你,迟鸢,你好冷。”
迟鸢疑惑,“你感冒了吧。”
她大力将断臂的季少幽从空间里扔了出来。
他落在地上,因为疼痛不断蠕动着,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看着地上的一坨,然灯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