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鸢总结了一下,“虽然收获不大,但然灯拿到了一本混元功法。”
“和在雪域得到的混元高阶灵兽有点相似。”
“哦?”符珏有些好奇。
然灯十分上道的将功法递给符珏。
符珏翻开一页,入目就是第一行字。
【欲练此功,体内必须有蛊毒。】
将这本书一目十行地扫完,符珏得出结论:“功法是真的。”
迟鸢摇头,“难怪摊主说普通人没法用。”
她有些不平:“这不是坑人吗?”
然而然灯却道:“我身体里的确有蛊毒。”
顶着一众小伙伴震惊且痛心的目光,然灯又不得不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季少幽已经完蛋了,但然灯身体里的蛊毒并没有解药。
每月初就会毒发一次。
这些其他人都不知道。
越九青难得也问他:“你,还痛吗?”
然灯低下头,指尖摩挲着那本秘籍,“没关系,符珏不是说了么,秘籍可以压制我的蛊毒,转化成灵力。”
是因祸得福,但他们都并不高兴。
迟鸢说:“若是如此,我宁愿你永远用不上这本功法。”
生活总要向前看,迟鸢不得不转移话题,驱散着滞凝的氛围。
符珏把卖光雪莲获得的灵石一并分给小伙伴。
迟鸢将之前买下的那个只会吱呀吱呀的小风车送给了符珏,作为他的辛苦费。
哪怕是现在收了摊子,天色还早,几人一致决定再逛逛。
忽听得一阵震响,响彻云霄。
迟鸢下意识堵住耳朵:“什么东西?”
符珏答:“是擂台赛开场了。”他的表情却不好看,严肃地拧眉。
前方果然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迟鸢很好奇,她没看过除去宗门以外的擂台赛,于是踮起脚尖,勉强能观得一景。
才搭建起的擂台硕大,并不显得潦草。
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站在上方,看不透他的修为,连声音都做了伪装。
“深海鲛人泪制造者,价值连城,胜者可得!”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女,极品炉鼎,谁是胜者,谁就能带走她!”
“神兽半凤人,容貌绝美,当今世上唯一一只人兽结合体!”
“…”
只这一眼,她便连眼睑都剧烈地颤动,这哪里是什么擂台赛,分明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奴隶交易市场!
迟鸢收回目光,她后退了一步,“太荒唐了…”
但随即,她攥紧了拳头。
光风霁月的修真界下,在高层看不到的地方,还掩藏着这样一层恶臭与脏污。
符珏的声音放得极轻,却将眼前一幕幕鲜血淋漓地撕裂开来,“那些都是邪修实验的成果,将人与妖的肢体拼凑在一起,试图代替妖修,失败品就当做擂台的奖品,免费送给他们。”
少年的余光掠过笼中濒死的半鲛人,脖颈,手腕,都被铁链绞得红艳艳一片,鳞片因缺水而干枯脱色,一触即碎。
后天的鱼尾看上去也不似真正的鲛人那般光彩夺目。
还有那阴时女与半凤女,胸口起伏几近于无,他们就快死了。
迟鸢感到一阵后知后觉的心悸。
越九青紧紧盯着符珏:“你是如何知道的?”
出现了,狼一样的警觉。
符珏将纸扇“哗”一声展开,挡住他半边神色,墨色眼眸忽明忽暗,戏谑道:“你猜?”
交谈之中,擂台赛已经开始了。
胜者只能带走一位。
迟鸢始终忘不掉刚才从半鲛人眼底看到的求救之色。
叫好声如层层浪潮,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铺天盖地将人掩埋。
周身分明有风,她仍然觉得无比窒息。
迟鸢从不自诩正义,但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她微微一动,
就见符珏神情淡淡,这时候的他冷酷得好像跟之前不是一个人。
他说:“哪怕救下他们,他们也快死了。”
一眼看出了迟鸢的意图,然灯反倒是平静的说:“何况我们没法救下全部人。”
迟鸢自然知道,她不应该掺这趟浑水,“可是,见死不救,我的道心会受损。”
越九青跟着点头,表示拒绝思考,迟鸢指哪打哪。
依着迟鸢她的性格,今日不救,这一幕就会刻进她的脑海里,有朝一日成为心魔。
别说晋升,连突破也难。
而且,一直以来,迟鸢重生归来修行的意义不正在与此吗?
迟鸢深吸了一口气,面具遮挡下,她眸光灼灼,闪烁着无机质的幽幽绿光。
她让面具严严实实地捂住自己的脸,红色丝线将乌黑的发紧紧束起,声音凌然:“让我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出事就走。”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就让她一个人上去了。
然灯按了按自己的额心,想抓住迟鸢。
很快,他眉心骤然一跳,压低了声音:“你突破了?!”
无他,少女整个人气势陡然转为锋利,修为更是控制不住的飞速爆涨,属实是突兀。
迟鸢愣了愣,这次突破没有天雷,或许只是跳了小境界,没有引起注意。
好在符珏早有准备,一个隔音阵法无形设下,有敛息符的加持,他们四人几乎如同鬼魅。
他摸了摸迟鸢的脉,非常平稳。少年若有所思,“已经筑基后期了吗…”
越九青和然灯眼底有毫不掩饰的震惊。
从筑基初期,到筑基后期。
迟鸢这次足足跳了两个小境界。
此时的她灵台一片清明,顿悟也莫过于此。
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迟鸢仰起头注视着明亮星空,她毫不意外。
冥冥之中,她似乎触摸到了大道的一角,虽然很小,可就是那一瞬间,她的境界暴涨。
迟鸢只是说:“我感觉,离属于自己的道又近了一步。”
符珏忽然抬眼看她。
“哪怕是死局你也要上去吗?”
迟鸢不解。
但他问得太执着,又重复了一遍。
“哪怕是死局你也要上去吗?”
迟鸢点头:“当然,我受了宗门资源供养,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的苦难中拯救出来,这就是我的职责。如果是师姐在,她一定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抉择。”
“既是修道,不守大家,如何又能守住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