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珏的操作,不仅迟鸢看不懂,其他人也看不懂。
柳熏茫然了瞬间,“他怎么把符家的信物给迟鸢了?”
桃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说了,他是他,符是符。”
“人家压根就不稀罕这个东西,送给小女孩玩而已。”作为过来人,她很是唏嘘地念叨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温鹤鸣脸色似乎难看了不少。
有人趋之若鹜,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有的人却弃之如敝履,视其为洪水猛兽。
尤其是他这种外姓子。
天色昏沉。
经过一番缠斗,大海也跟着沉寂了下来。
那道播报声传来了滋滋卡顿的声音。
迟鸢顿时头发一紧,每次这个玩意一出声,就代表着有人没了。
现在她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突突地跳,相当不安。
【请各位选手注意,距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天黑之前请回到安全点。】
时间不早了,迟鸢望了薄暮的黄昏一眼,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得不先回安全屋。
风鸣宗不能再少人了。
但是等到迟鸢推开门时,却发现然灯与越九青他们早回到了屋中。
这很奇怪,毕竟除君翩翩以外,两人都是好战分子,以迟鸢的了解,他们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回来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迟鸢克制住跳动的太阳穴,忽然觉得很不安。
但是越九青与然灯却把目光投向了君翩翩。
君翩翩掐住手心,努力镇静道:“是我让他们先回来的。”
这是出于灵修的直觉,他们对危机的感应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说话时,君翩翩的眸子遥遥望着远方,她的眼珠浅淡,在光芒的照射下,像是透明而空洞的水晶:“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如何不好?
想起昨夜的海蛇,还有被鲸兽攻击的那名选手。
迟鸢定了定,捏住掌心的青玉坠,把它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
今夜注定不安宁。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比危机来的更早的,是瑶华。
少女一身白衣,亭亭玉立地站在窗外,目光幽幽。
可怜的越九青察觉不对,这猛然一回头,便被吓得炸毛。
不怪他胆小,正是黄昏漠漠时,视线暗淡,突然看见一个白衣服的人站在窗户边,又看起来如此的凄婉哀切,任谁都是会打一个激灵的。
“是瑶华。”看不出来越九青怕鬼,迟鸢不由地安慰狼崽一句,顺带瞪了然灯一眼。
然灯以前跟着季家人闯南走北,也算见多识广,可他显然没有把这些知识用到正途上。
符珏不好骗,越九青就成了然灯的下手对象,经常挑着半夜的时间给他讲鬼故事。
可以说越九青现在这样,也有他的责任。
有一说一,美人落难,再怎么狼狈也是美的。
但迟鸢绝对不敢轻视她。
然灯的言辞就不算客气了,看不出半分怜香惜玉的模样:“马上天黑了,她来做什么?”
和越九青一样,在然灯的世界里,只分四种人:敌人,熟人,路人,还有迟鸢。
遑论瑶华吓到越九青这件事,眼下她便是明晃晃的敌人。
瑶华的杀气太重,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了。
众人都想起团灭的重明宗,还不至于傻到以为她是来同风鸣宗讲和的。
迟鸢思量了片刻,拦住蠢蠢欲动的然灯,“你们先别动,让我看看。”
虽说修真界早已经没了真正的公平,都是浮于表面的规则。
迟鸢还是认为,瑶华值得这份尊重。
君翩翩安静了很久,忽然转头:“能让我去吗。”
这次迟疑的是然灯,他犹豫着问:“但,你有把握吗?”
君翩翩的发言又掀起了讨论的小高潮。
弹幕上全是不赞同的风向。
【风鸣宗的积分快被青鸾宗追平了,他们现在再少任何一个人,想拿第一就悬了。】
【这是比赛,不是儿戏啊。】
【君翩翩本来就是凑数的,这跟白给有什么区别?】
【前面的,什么叫做凑数,你说话未免太伤人了吧,能被选上参加比赛,那就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可她也没做什么,本来就是凑数。】
闻言,君翩翩沉默了,她的确没有十二分的把握。
她觉得自己在团队里的贡献不够多,所以总想着做些什么来证明。
几人思索之际,恰巧,播报声适时在耳边响起。
【当前场上剩余:十五人。】
良久,久到瑶华已经摸出了她的灵器。
君翩翩匆匆地垂下眼,动了动嘴唇,“要不…”要不算了吧。
话被打断,冰凉的手背多了一抹温热的触感。
她呆呆地低头,是迟鸢握住了她的手。
“让翩翩一个人去吧。”迟鸢叹气,“全部后果我来承担。”
旁人可能觉得迟鸢是意气用事。但迟鸢觉得,君翩翩很有潜力,因为她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强大的,君翩翩需要更多实战的经验,在她成长之前,迟鸢愿意为她兜底。
君翩翩怔愣地抬眼,迟鸢问她:“还记得刚入门时我说的话吗?”
“…记得。”
君翩翩当然记得。那天天气晴好,比她还矮的少女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道:“有困难就找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来帮你解决,”
最终然灯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算了…去吧去吧。”
就当给新人一个机会,他又不是输不起。
“你只管放心去。”迟鸢给了她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无条件的信任让君翩翩生出了无限勇气。
但对上她的决策,弹幕又不安分了。
【这是赌上一个宗门的名誉吗,迟鸢也太狂妄了吧?】
【只有我发现他们都没意见?难道迟鸢是队长?】
【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后期领权的重要性,符珏或者然灯更像。】
别提迟鸢的底牌还没有暴露,可以说,金丹初期的她现在就是场上修为最高的人。
君翩翩很羡慕她的勇气,二人对视一眼,她问:“你怎么一人便来了。”
瑶华勾唇,她盈盈一笑,当得是蓬荜生辉,仿佛昏黑的海水都亮堂清澈起来。
“只凭我一人,也能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