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青一脸认真:“我没记错的话,然灯是有父母和妹妹的吧?”
被小伙伴们一言一语冲击着,然灯晕头转向差点也要以为自己是司空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听到越九青人间清醒般的发言,少年猛然清醒,立刻出声制止,“你们别乱猜了,大概我和陆舟师兄都是器修,他就稍微会护着我些。”
好在,然灯未曾注意到旁边的君翩翩和迟鸢捂着嘴偷笑,完全是拿他寻开心的态度,否则又是一顿炸毛。
“其实我还是比较关心明天的结局。”再说了神州的天变不变,都与迟鸢无关。
虚拟的爱也是爱。
没有谁有资格剥夺少年的梦境。
迟鸢的心底是巴不得让烈火越来越旺,最好能完完全全地灼尽这肮脏之地。
天色已晚,发觉听书先生的故事讲完了,一行人起身,将要离开,便听见外面完全不避讳的询问。
有人悄咪咪地道:“兄台,你知道上一位天机君是怎么死的吗?”
霍,这是能拿在明面上说的事情吗?
迟鸢暗自腹诽,身体的动作却很诚实,几人又一声不吭地坐回了原处。
他们对天机君都有点印象,虽然他存在感薄弱,可是他口不能言的特征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君翩翩心说,他还来看过青州第一场的比赛,这位当时虽然瘦了点,可面上也没有早死之兆啊。
记忆回笼,什么都没看出来。
君翩翩若有所思地竖起耳朵。
“也没啥好隐瞒的,这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天机君每使用一次言灵之术,就要按照言灵程度消耗十年到三十年的寿命。”
“!!!多少?”
猝不及防的重磅消息给了偷听的四小只当头一棒,早知道凡人总共才100年寿命。
其中离门最近,听得最清楚的君翩翩直接无声地张大嘴:“怎么会这样!”
不仅是君翩翩,在场的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少年们面上赤裸裸的震惊之意根本掩藏不起来,照他这么说,天机君只有努力修炼,最好是往死里修炼,才能抵消失去的寿命。
可是修为无法一帆风顺,也会有卡的时候。
所以当修为无法错进一步,就代表这个人的价值已经彻底榨干了。
想通了其中道理,迟鸢惊愕地抬眼。
那陆舟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他这是疯了还是疯了?
“五、五十年?!”得到解答,那人很是震惊地惊叹,“那司空氏怎么还没倒,他们干的勾当可少不了开口。”
司空家族能跻身为六大势力之一的榜二,当然少不了他们的天赋。
言灵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体质,是别人偷不了的,也学不来的。
要想在神州深深地扎根,就少不了求人办事。
“所以我们才说天机君是消耗品嘛,自打他上任的那一瞬间起,继任者就已经选好了。”
所以上一届的天机君是消耗了太多寿命才死的,那现任的家主陆舟又能坚持多久?
外面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可暗地里的众人心思涌动,久久无法平歇。
这下,风鸣宗的小少年们彻底失去了离开的心思,陆舟一直对他都挺不错的,知恩图报的然灯更是紧蹙双眉,忧心忡忡的模样。
直到君翩翩骤然发问:“你们知道陆舟师兄的身世吗?”
迟鸢是待在宗门最久的,见状,她收拢了浮动的心思,“我…我以前和陆舟师兄不太熟。”
她说的是真话。
“陆舟他根本就四门不出二门不迈,半大小孩都皮得不行,为了清闲,他经常把自己藏起来,行踪飘忽不定。”
他藏的时间久到迟鸢已经被各个部门的师兄师姐抱了一遍,迟鸢还只在传说里见过他的名字。
后面她慢慢懂事了,陆舟也会出来逛,不过等迟鸢每次打个招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就是之前宗门招新的时候,他才被江望舒强行拖了出去,一步一步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迟鸢皱着眉摇头:“这事儿还得问师姐啊。”
但少年们心知肚明的面面相觑,其实也不用问了。
陆舟和符珏差不多,都是为了逃避家族掌控,才来到了略显偏远的风鸣宗。
言灵的天赋不是人人都有,司空家需要他。
可是他和符珏一样,都回到了曾经避之不及的地方。
“我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必要的时候,拦着陆舟师兄吧。”
迟鸢还没有忘记陆舟对她生出的隐晦敌意,却也不是杀意,更像是忌惮。
等回到客栈中,一位不速之客已经坐在房里久等多时。
因此当然灯率先推开门时,他被吓了一大跳。
屋内没有开灯,风呼呼地从敞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刺得前面的人一个激灵。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朦胧能窥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轮廓。
“!”
眼尖的越九青立刻往后跳了一步,条件反射地抱住迟鸢的袖子。
他怕鬼。
然灯紧张地探头,“怎么了,怎么了,是有鬼吗?”
下一秒,“啪。”
油灯被点燃。
一张神情黑沉沉,恍若从墨水里浸泡过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者照例穿着风鸣宗的校服,蔚蓝色的衣袍整洁干净得发白,只是如今浑身的书卷气都化作幽幽地怨气。
他阴恻恻地勾唇一笑,“你们说谁是鬼?”
少年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小小的尴尬,“夜、夜师兄,好巧啊。”
青年冷冷地笑了一声,“看来你们玩的很开心啊,天都黑了。”
身旁的几只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迟鸢,几乎把头都埋进了地里,活像个瑟瑟发抖的鹌鹑。
然灯在心底吐槽了伙伴们无数遍,转瞬又是硬着头皮回答:“…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是出门收集情包了。”
夜惊雨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哼了一声,板起面孔森森地道:“不让你们参加比赛,就搞这出,你们可以啊,翅膀硬了长本事了。”
躲在背后的元凶迟鸢:汗流浃背了。
夜惊雨本还想着再教育恐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顷刻,腰间的通讯玉符忽然爆发出昼白的光,明度之高,竟是把整间昏暗的屋子都照亮了。
迟鸢\/然灯:“?”
此时此刻,狼耳少年不安分地左顾右盼。
没错,越九青试图思考,他在想逃跑的几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