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书,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遗书。
而这个主意也不是谢揽厌一个人的意见,虽然听着有损耗自身士气的嫌疑,可谁都不想死了以后,什么都留不下来。
往昔说不出口的话,都将在今天说完。
经过一致商议,最后连几位真人都同意了这事。
不多一会儿,风鸣宗的所有弟子,包含江望舒、谢揽厌的全体人员都准备好了纸墨。
霜停宗的连小枫探头路过,大吃一惊,“你们要写这玩意?”
“是啊,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活下来啊。”说话的小弟子叫付鱼。
付鱼虽然是个小男孩,却生的眉清目秀,皮肤冷白如玉,说话时水墨般的瞳孔微光闪烁。
少年腼腆的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他年龄不大,修为也才堪堪筑基。
“也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了,事情还没有做完。”
听见他说的话,青鸾宗的弟子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付鱼转头,便看见他也拿上了笔,到处找人借纸。
但凡是战争,哪里会不死人呢?
不过这时候的大家都抱着乐观的心态想着,如果赢了,所谓的遗书自然没有用处。
可惜这里不是黄金书打造的理想国度。为防魔兽偷袭,排班的弟子在了望塔轮流值守。
而其他人在休息的时候都叼着毛笔,咬牙切齿的思考着诀别信的内容。
迟鸢思来想去,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是怕回程的时候带不回同门们,不过最后终究还是落了笔。
尽管夜幕即将降临,天幕依旧一片澄澈。
迟鸢有些疲累的擦拭着手中的灵器,却听得弹幕在她的耳边炸开,字字句句忽然有了声音,尖锐的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又怎么了…?
少女抬眼,看见了起伏漂洋的弹幕,它们数量之多,几乎汇成了汪洋大海。
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述说一件事情:【种子消失了。】
种子是指符珏注射的血液吗?
“浮鱼死了!”
信息量太大,迟鸢还没来得及整理,便被这句话震得起身。
天还没有完全黑,人怎么会突然没了?
谢揽厌也走了过来,步履匆匆:“他在哪?”
报信的弟子手指一指,“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城墙的角落,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不只付鱼一个人。
可是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出事?
“刚刚我们正说着话,他突然就倒下来了。”
说罢,付鱼的同伴眼圈渐渐红了,“已经…已经没气了。”
谢揽厌不语,包裹着灵力的指尖落在付鱼青白的面孔上,听不见他静止的心跳,却看得见他乌色的唇。
不过呼吸的瞬间,他摇头,“没救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骤然严峻起来。
谢揽厌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眼神藏着冷锋。
那些弟子或惶恐,或不安的围在一起。
一旁的迟鸢却是心神不宁地攥着手,现在哪怕不看弹幕,她也知道是魔兽顶替了同门的身份。
关键是怎么找出来,又不能打草惊蛇。
她注意到,人群中的钱一多师兄左瞟右瞟,似乎有什么发现的样子。
一时间,众人心思浮动。
这么僵持也不是个事儿。
迟鸢眼珠子转了转,举起内门弟子的身份令牌,她扬声道,“暂且散了吧,我们会商议出结果。”
青鸾宗的人想问些什么,但因为旧日恩怨又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