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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前往
冰冷而黑暗的空间中，鲜血顺着垂下小手滑落，最终滴落在荒芜大地上。
少女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目光仰望斜上方处，所能够看见的是一对在黑暗中隐隐泛起异光的巨目。以及，两点光芒之后，一道模糊而巨大的黑影。
“轩刻帝国建立至今已有万年，期间造访此地的皇族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佼佼者继承者昔日的荣耀，开疆拓土。自从千年前，天选大帝孤注一掷自取灭亡之后，轩刻落败，几乎成为九大魔族的垫底。千年来，再无一名皇室能够通过此地试炼。吾万般想不到，这一千年里，志向与实力远胜汝的皇族不下百名，却全部铩羽而归。反而是你，屡败屡试，终于在这第十一次，完成了所有试炼。而且自身，甚至不足凡尊境层次。”
黑暗中传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一对巨目继续打量着下方的身影，微微摇头。
“大概，也是因为吾残余时间不多了，导致试炼难度下降。但无论如何，从当初轩刻帝国建立开始，此等试炼不问来者实力，只考身为皇者的资格。汝，够格了。只是自千年那一场大败之后，此地残魂只剩吾一个，小丫头，你也没得挑了。”
“多谢前辈成全，嘉岚梦烨感激不尽。”
少女再是叩首一点，随即起身，高高举起了她的右手。在手背之处，一颗潜入的暗色宝石点亮了全新光彩。
霎时间，前方黑暗被驱逐，显露出隐匿其中的一道巨大身影。
漆黑的双翼，暗紫色的利爪，强健有力的修长躯体上表面排列着数排宝石状突起，内敛着奇异光泽。硕大的龙首之上，双眼缓缓合上，一缕幽光寂灭于双眸之中。
“但愿，汝能再现轩刻昔日辉煌。”
双翼一振，身形开始化为透明的躯体凝为一弧暗紫色光芒，掠起一窜，融入至少女手背宝石之中。
这一刹，宝石表面闪耀出空前璀璨之光。而在少女无风而飘舞的秀发遮掩下，光滑而雪白的额头上亦是浮现出一枚紫黑色图案，龙的图腾。
当宝石光芒重新黯淡时，少女轻轻一叹，嘴角边终于挽起了一抹微笑。
“轩刻暗耀龙，昔日协助开创轩刻帝国的强大皇兽。最后遗留的灵魂。终于，成为了我的力量。这样一来，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至少应该在接下来的事情中，保持中立了吧？那些帝国的守护者，也将师出无名，不便插手。机会，终于成熟了。”
小手一握，按在胸前，随着一缕疾风挑起，少女转身走向黑暗褪去的入口。
“宁越大人，如果你在这的话，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这一次，孟叶不需要你来救，我自己会挣破这个囚笼！魔界的革命，即将开始。”
……
“我说，你认真的吗？”
深夜，看着独自来到星道图书馆寻找自己的宁越，杉芽放下了手中的古籍。
宁越耸了耸肩，回道：“当然是认真的。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人的目的，再一次重蹈覆辙，陷同伴于凶险之中。所以这一次，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之所以在星道图书馆和你说，正是因为他们进不来。”
“所以，借口就是你选择了星道图书馆闭关，遮人耳目。实则，一个人跑到老远的碧晖山脉去了，为了你的那个目的？”
杉芽合上了桌上的古籍，起身正视宁越，双眼微微一眯。
“然后呢？你觉得这能瞒多久？还有，你认为自己从出发到完事，又要历经多久？他们都是知道你下一个想去的目的地的，一旦意识到不对，自己长途跋涉过去。战力被分散开，恐怕途中会更加危险。上一次最后的好运，没可能在重演的。”
“所以拜托你了，尽可能拖住他们，等到我回来。”
重重低头一点，宁越别无他法，他情愿孤身犯险，也不再希望同伴跟着，一同陷入险境。
犹豫了片刻后，杉芽无奈一叹，道：“好吧，我尽可能帮你搪塞过去。但是，纸包不住火，终究有一天会露馅的。到了那时候，我会实话实说的。”
“多谢。”
再一颔首，宁越拱手作揖之后，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杉芽疑惑道：“喂，你该不会打算自己飞回去吧？永夜域来的船只，可是昨天就走了。”
淡淡一笑，宁越回道：“以我现在彻地境的实力，飞回去真不是难事。说不准，还可以赶上那条大船，混上去乘一路。”
“罢了。谁叫你都来找我了，索性多送一程。走吧。”
杉芽伸手一招，一处的角落中早就设置好的传送灵阵开启。
即将踏入灵阵范围时，宁越突然一顿，问道：“对了，我一直有个疑惑。传送和折跃，到底有什么区别？”
“简单的说，折跃是天神族为了实现大规模传送，而借助空间中原本存在的相位间隙，加上利用特殊材质锻造成的魔导器，得以实现长距离的瞬间传送。比起常见的传送而言，对于被传送者自身的负担更大一些，而且依赖于两地设置好的魔导器，更容易出差错。”
“但是利用好了，就是战争中的一招奇兵。天神族，果然可怕。”
感叹中，宁越消失在了灵阵之中。
远处，海滩边缘，两道身影从虚空中踏出。杉芽如同上次一般招来了鲨鱼魔兽，供宁越骑乘离去。
“千万憋死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当然，我可舍不得死。”
挥手一招，宁越扬长而去。吹着海上迎面而来的夜风，微微有些寒冷。
星空之下，浩瀚大海之上，一眼望不见边际。此时此刻的他，忍不住暗暗感叹一声，自身的渺小。懂得越多，掌握的越多，反而越是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在此之前，因为无知，连这卑微一点都无法自知自觉。
“宁越主人，你在感叹什么呢？难不成是后悔了，不告而别？”
突然间，一声来自空中的玩味低语让宁越浑身一颤，不敢置信仰首一望，看到的身影正如他判断的一样。
就在上空，羽茱悄无声息地展开双翼翱翔着，竖直方向上，保持着与他位置的一致。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从宁越主人悄悄一个人出去开始，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一直在空中观察着整座梦魇岛。果然片刻之后，察觉到了海滩边传送灵阵被开启的波动。于是，就过去看看了。”
话音落时，羽茱顺势一落，来到了宁越身侧，双脚交错在半空一点，几乎要触及海面波涛。
“不带芷璃和岚利，是担心他们实力不够，无法自拔哦，这还说得通。但是连我也不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知道，宁越主人很内疚上次的失误，导致我与怜祈失陷在魔导巨兽中。但是，那种专门对付神魔的罕见情形，怎么可能再发生第二遍呢？毕竟，我是通天境实力，还是侍奉宁越主人的眷属，无论如何都必须跟着，以防不测。”
一时间，宁越无话可说。羽茱说得没错，正因为上一次导致内疚，让他连最强战力羽茱都没有带上，而选择独自一人离去。
当初鲜血淋漓被囚禁的一幕再回想起来，都不由心中闪过阵阵痛楚。
“宁越主人，你上次那样来救我，羽茱已经很满意了，真的一点都不怪我。而且，我自己有恃无恐地冒进，也是惨败的原因之中。所以这一次，还是让我跟着你吧。现在的我体内拥有着魔族的血脉，可以与宁越主人一同借助折光斗篷进行潜行。况且，你如果想要寻找的是悠久之前的遗留物，对于古老文字的辨认也是一个问题。有我在，那就不成为问题了。”
再迟疑了一小会儿，宁越点了点头，应道：“好，你跟着我一起去。但是一旦有了危险，我叫你走，你可不能继续逗留。”
“放心吧，只要宁越主人自己也撤，我肯定跟着。”
“那就行。还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别这样从后面抱着我？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把握不好平衡，会从这上面摔下去！还有，你明明可以飞的！”
“一直在上面飞着跟随，很累的，宁越主人不至于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吧？再说了，我也知道现在你习练了耀星空灵诀，所以有分寸的，这样抱着就好，不会再有下一步的。”
嘻嘻一笑，环在宁越腰上的双臂微微收拢，羽茱将脸也贴在宁越后背上。
脸庞微微抽搐几下，宁越再问道：“难不成，你原来还打算再做些什么？”
“如果宁越主人不介意的，我没问题的哦。也许，这也是天翼族的天性之一。”
“别别别，你给我就此打住。喂，怎么抱得更紧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
……
永夜域。
第三次踏足这块大地时，宁越心中再三告诫自己，这一次只充当一个看客，路过而已，绝不搅入任何纷争。
于客栈休憩时，听着邻桌之人谈论纷纷，他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经过那一战后，辉剑宗、卫家、佐龙塔都元气大伤，暂时讲和不战，这一片得到了难得的安宁。虽然很短暂，但是同样宝贵。
而月阎教，好像撤出了这片区域，也不再过问辉剑宗之事。
“想不到，大闹一番的最后，会是这种结果。也许，让双方化解仇恨的最好方法，就是多一个共同敌人，再一次打败。”
宁越摇头一笑，伸出筷子准备夹起盘中一块牛肉时，旁边突然递出了另一双筷子，将其抢走，送入那人自己嘴中。
“说得对。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
冷冷瞪了他一眼，宁越示意羽茱先不要动手，哼声问道：“所以，你就又出现？这一次主动现身，又是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