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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章 相遇
比起曦柚的惊慌失措，长孙空冷静许多，大步一跨，来到崩塌的巨岩前，俯身一看。很快，他察觉到了端倪。
伸出手指在被碾压的血肉模糊中轻轻一抹，只见指尖上沾染的血渍之中，还附着的几缕灰色毛发。显然，这不属于人类。
再环视周围，凌乱的碎石群中，打斗痕迹十分明显。除去巨岩上残余的裂痕外，部分位置上，还留有修长的爪痕。甚至，一小块大小超过人类范畴的指甲尖碎片。
起身回首一望，长孙空说道：“别在那里哀嚎了，被巨石碾压的不是宁越，应该是一只人獒。在我想来，恐怕是它发现了此处，想要袭击宁越，但可惜没能成功。”
曦柚眼中还带着疑惑，摇头道：“但是，宁越状态很差的，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昏睡中，就算突然醒了有能力从一只人獒爪下逃脱，也没不应该推得动那样一块巨岩。”
“也许……对付人獒的，应该不止是他一个。”
目光下挪，在通往侧面一处的碎石中，长孙空留意到了什么。这里的痕迹，应该是有人通过时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人。
“走，去看看。既然那位来者救了宁越，应该对他是没有恶意的。他们是两个人一起离开的，步伐比较凌乱，应该是宁越目前状态确实不太好。我们现在加快脚步，应该追得上。”
眼中闪过一抹肯定，曦柚低语道：“必须，追上！”
……
长长呼出一口气，沃瑟将宁越放下在一座简易的树屋上，然后，靠在另一侧大口喘息不止。
他只剩一条手臂了，这段时间里还一直都没有好好休养调整过，刚才先是与宁越协力勉强击杀了出现的人獒族战士，再将再次陷入昏睡的对方，带到了这里。剩余的体力，基本耗尽。
“你这家伙，这是会折磨我。没办法，谁叫我莫名其妙就和你绑在一起了。哼，说来也好笑，生死相搏了那么多次，是你害得我两次任务失败，无颜回轩刻。甚至，可能让陛下在谋划中的起义都因此推缓了。按理而言，我杀了你泄愤都不足为过。可是最后，我竟然救了你。”
摇头一叹，他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宁越，踢了踢对方的腿。
“罢了，这次救了你，我们彻底两不相欠。本身还期待着你真的可以兑现诺言，把刹泸的那条手臂给我带来。现在，不奢求了。”
“沃瑟，你在和谁说话呢？”
树下，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未等沃瑟回复，再闻一阵掠起风声，人影已经攀附树干而上，最后一跃，亦是落在树枝上。
来的人也算是宁越旧识，亚人族部落的晓芢。那一日，曦柚引爆灵脉后，毁去了大半陨星峡谷，遭受冲击的晓芢侥幸存活，在搜寻其他幸存者的路上，与沃瑟相遇了。
本身彼此就联手过，这等恶劣环境下，相互依靠必然比独自行动要强得多。于是，他们两个暂时一同行动。这座树屋，也是亚人族之前使用过，后来因为退守驻地，而放弃。好在不曾受到之前灵脉爆裂的直接波及，简单整理一下就能使用。
对于昏睡中被放在一旁的宁越，晓芢一眼就认出，也是略感惊讶。
“你竟然，把他给捡回来了？”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难得终于又遇到一位旧识，开心点不行吗？对了，你收获怎么样，有吃的没？为了救他，与遭遇的一只人獒干了一架。若是我右臂还在，随随便便解决掉那家伙。现在整得又累又饿，只想吃口热乎的。”
说话的同时，沃瑟已经开始打量回来的晓芢，在她右肩上瞥见被草叶系好的一只野雉时，顿时两眼冒光。
“我去生火，你处理干净后，拿来烤着吃。”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晓芢一把推开。
“喂，病人优先。烤的吃太浪费了，还是炖汤吧。正好回来的路上，运气好采摘到一点野菇。”
“炖汤太慢了。就一半，一半行不行？先烤了填饱肚子，汤可以慢慢炖。”
进屋取锅之前，晓芢瞪了眼沃瑟，哼道：“饿了？一里外那棵树上的果子还有剩的，你再去摘一点。”
“别提那个好不好？我都啃着那又青又酸果子凑合好几天了，再这样吃下去，整个人都青了。”
“那就自己打猎去。魔族的暗影圣殿，据你所说不是精锐中的精锐，最为擅长狩猎吗？怎么，只是嘴皮上吹吹而已？”
“姐姐呀！我擅长的狩猎是对人魔两族强者，不是用来果腹的野兽。本身永夜域能吃的就少，能找的野兽不多。我的猎杀之法一下过去，没准剩下的肉就更少了。所以，你就……”
“没得可怜。去，把树下树叶包着的野菇洗了，不然，汤都没你份。”
下意识握紧了左手，不过，沃瑟眼中的杀气仅仅一闪即逝。最后，无奈一叹，翻身下树，按照晓芢所说去做。
当初，自己身受重伤的时候，是亚人部落收留了他。被人獒袭击时，不是晓芢挺身相护，他已经死了。就算种族不同，信仰不同，立场也不同。但他至少不会恩将仇报。
“算了，忍一忍吧，按照她说的去做。”
小溪距离树屋并不远，大概这也是晓芢选择暂居此处作为据点的理由之一。就算只剩一只手，沃瑟动作仍旧灵活，只是清洗一下野菇，轻而易举。
很快，清洗完毕，他拎起重新包好的树叶，回望树屋方向。只是从这里，由于树木的遮掩，根本看不到树屋。
“这样淡去杀伐的生活，似乎也不错？不行，为了陛下的复兴大业，我可不能在这种地方久留。权且当做，只是休养时候的一点放松罢了。”
回去的路上，风中隐隐传来一阵异响，当沃瑟正准备辨认来源之时，一声女子的惨叫从远处传来。那个位置，正是树屋。
那个声音，正是晓芢。
“有敌人！”
他失声一叫，拎着的树叶包裹甩手扔去，脚下发力，以最快速度奔向树屋所在方位。左腕顺势一抖，最后遗留的凝光刃环喷吐出一抹浅绿色剑锋，近乎透明，若隐若现，好像随手都可能消散。
很快，抵达目的地，沃瑟瞬间看到一道古怪的身影依附在树屋侧面，而挥动长矛的晓芢被强行击退，抛飞入半空。
“晓芢！”
急忙一喝，他纵身一掠，散去剑刃，横臂借助下坠身影。但由于有些低估这股力道，虽然接住，却最后两人一起下落，砸在地上。
不远处，树干之上，借助两根金属义肢支撑的曦柚冷冷看着他们两个，右手一招，导索连接的金属手臂五指并拢，一弧电光开始跃动。
“怎么会是她？”
虽然模样有些变化，但是作为暗影圣殿，沃瑟还不至于认错曾经远远望见过的曦柚。对方身为机巧族的恐怖，就算没有直接交手过，也能够得知一二。
强，非常强。
“我也不知道，突然听到动静，就看到她直接朝着宁越抓去。我想冲过去，却一直不能成功。”
长矛驻地一撑，晓芢重新立起。她当然也见过曦柚的可怕，更是清楚她就是引发之前灵脉爆裂的元凶。
是敌人！宁越，不能交给她。
再欲冲出，却又被沃瑟从后方拽住，她回首一看，只见对方轻轻摇头。
“赢不了她的，别去。”
一把将他甩开，晓芢喝道：“害怕的话，你自己逃走就是了。”
话音落时，她一个箭步跨出，点中大地的瞬间脚下二次发力，翻身一跃腾入半空，长矛锋芒尖端，三岔寒光悄然分裂。
“你都上了，我能不去吗？”
无奈一叹，沃瑟再一次凝聚剑刃，追随至晓芢身后，一剑突刺。一弧獠牙状幽光，后发先至，一上一下，与劈斩长矛形成夹击之势。
面对两人夹击，曦柚甚至没有动弹一下，蓄势金属手臂之上的电光搅动出射，扭曲的不规则波动凌空顺势一劈。
一击，同时命中长矛与剑锋，暴戾的轰鸣瞬间大作。
轰——
硝烟起，焰光翻滚，两道溃败身影抛出而落。
剑裂，矛折。
“决不允许，你们伤害宁越！”
曦柚冷冷一哼，探手隔空一点，新的能流再次充入金属手臂之中。下一击，她要彻底抹杀眼前所见两人。
“喂，你有没有听到，她刚才在嘀咕什么？好像，说到了宁越？”
“都这个时候了，我哪有那个闲情。赶快想想，下一击怎么办吧！”
嗤——
不过，曦柚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一弧赤光出射，啸动的凌厉如同打磨到极致的刀锋。斩首灭杀的敕令，已然下达。
“喂，停一下啊！”
电光石火间，一声呵斥，一声呼啸，破空出射的银虹穿过树林，拦截刀锋赤光之前。
乒！
长枪颤栗，被冲击往后一震的下一刹，一道人影跃至沃瑟与晓芢身前，顺手一抄抓住兵器，旋动一切。霎时间，一抹阴影与寒光共现，冰冷的裂痕骤现赤光刀锋表面。
眨眼之后，攻势崩塌，持枪而立之人瞪着不远处同样在看着他的曦柚，无奈摇了摇头。
“之前分开的时候说好的，不要乱出手，你忘了？”
“宁越在他们手上，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曦柚必须根除一切不安定因素。包括，你。”
话虽如此，曦柚看到长孙空现身，终究还是放下了导索，扭头一望，看着在树屋中昏睡的宁越，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
“宁越，又见面了，你没事就好。”
看着身前的长孙空背影，沃瑟喘息道：“我说，你又哪位啊？”
“我救了你，这还不够吗？”
留下这句话，长孙空没有回头，几步奔出后再纵身一跃，落到了树屋前。反手一掏，持出装有丹药的瓷瓶。
顿时，曦柚下意识伸手想要夺来。但在最后一刻，她止住了动作。
机巧族从来无需丹药，在药理方面，她仅仅知道一点皮毛。
“你去吧，小心一点。如果宁越死了，你们全部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