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概五点左右,我们出发去举行国宴的椒房殿,我站的位置在王公大臣这边,小尧子在皇子公主那一趴。
小尧子跟我分开时,再三叮嘱,“你就站在这里不动,我来接你之前,你哪儿也别去。要是有人问什么,或干嘛的,别的人会主动去处理的,你就是被抓来充个人数,让这里看着不是空荡荡的没面子的,懂?”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唉,都赖我,我的路痴程度是深深的扎进小尧子的脑子里了,只要我单独行动,百分之百最后迷路,没一次例外的。以至于她这般不放心我。
渐渐人群入场,我也见到广德宫里宫女们议论的那些赫赫有名的公子小姐们,最漂亮的就是朗尚书家的优昭小姐,看到她就只让我想起‘满弱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鬓。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还有诗经里的那段‘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简直就是随意站着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像个木头一样站着,目不斜视,其实,每个人我都是看清楚的,只是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转移了目光,让人抓不到我的偷瞄。
我听着大家都在议论今天镇西将军会来,我的心跳加速,又有点儿想躲起来,多有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在我特别煎熬、忐忑之中,传说中的镇西将军,我十年未见的姐姐,出现在椒房殿的门口,款款而入。她一声枣红色的软戎装,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这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又稍显羸弱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煞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天下无敌的强势。
她进入那一刻起,我盯着她缓不过神,眼中一瞬间就充满了泪水,这是我来这个世界,让我感到第一份温暖的人,以前我与她相处的片段出现在我脑海里,快速的闪过,我的呼吸都不禁快了几分。
她身后的东子跟着她走入殿中,闯入我的眼中时,让我刹那回神,忙低下头,可就算这一瞬的失神,还是让姐姐捕捉到,她那冷清的眸子瞟了我一眼,我虽然低着头,但能感觉到她看我的那一眼,我的眼泪硬生生被我逼着回到眼里,没有流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忍住,忍住去抱住她的冲动!现在还不行,要是这样冲动,我们都会危险,我不可以把她置于危险的地位。
我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可以冲动。千辛万苦的忍下那份想立马奔向她的心。
可我还是不敢再朝她的方向多看一眼,一个余光都不敢过去,我怕我会忍不住。
我站得位置比较靠后,站在柱基石上的,几乎能纵观全场。在宴会进行一半时,那位美轮美奂的优昭小姐,被身后伺候倒酒的宫女淋湿了衣裙,怒气在她脸上一闪而过,还未开口时,那宫女已跪地求饶,
这时一位夫人打扮的中年妇女走过去,说:“你是怎么伺候的!这大冬天的打湿衣裙,若是感染风寒,该当何罪?还不快找个地方给优昭小姐收拾一番!”
那宫女得令,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把那优昭小姐向外引去,这时对面兵部尚书的公子旁有个太监在他耳旁低语几句,只见他欣喜不已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但看着两人出门的方向是相反的。
这让我想起在清凉殿听到广德宫的宫女们的聊天记录,说兵部尚书之子苦追朗尚书之女,被惨拒。这让我瞬间嗅到阴谋的味道。
接着我又看到四皇子追着优昭小姐的离去方向而去。我又立马扫了扫在场的人员,发现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脸色奸笑一闪,看来这是几个皇子唱的大戏,好想跟着去看,可想起小尧子的叮嘱,又硬生生的压住了想去一探究竟的腿。
这时我才看到一脸阴沉的五皇子盯着一个地方,一瞬不瞬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盯着我姐姐,也就是镇西将军看。目不转睛。再看看他的黑眸中,不像是阴谋或者嫉恨之类的,倒像是满满我看不懂的情愫?瓦特?是发生什么小桃花的事情了么?
看着满场偷偷拿眼神瞄姐姐的男女都有,真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满满的自豪感,可我却忘记我也是那个拿眼神偷瞄镇西将军的人啊!
没一会儿朗尚书和其夫人跟着德妃、贤妃匆匆的往殿外走,一下子椒房殿的人去大半,但是镇西将军坐在座位上独酌,东子坐在她身旁为她添酒。这时小尧子趁没人,溜到我旁边,
偷偷塞了块糕点给我,“快填点儿。今天估计会延迟结束国宴。”
我飞快的塞进嘴里,问:“为什么?”
小尧子朝镇西将军那个方向,抬了抬眉,说:“你瞧见了吧!那个镇西将军的气势太强,那位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对她的控制!”
话说这位皇帝,真的是在花样作死,难道他没看出来,这宫里不爽他的人很多么?估计他的枕边人都没几个不想弄死他的吧!他还到处拉仇恨值。就我知道的,姐姐的仇人是德妃、贤妃、淑妃,之前还没把他列到黑名单呢,他这么作死,离他上黑名单的时日不会远咯。
小尧子没站一会儿,又回到六殿下的身后站好。那些外出的人陆续回到椒房殿,最后朗尚书和夫人还有优昭小姐没有回来,
有人,好像是京都府尹大人跪在殿中向上面的皇帝禀告:“启禀陛下,朗尚书之女被人推倒荷塘,让四皇子殿下救起,现在朗尚书带其千金已回府,请臣带之像陛下告罪。”
皇帝很是关心的样子,问道:“无妨!不知朗爱卿的千金怎么样?”
四皇子皓轩拱手弯腰,说:“启禀父皇,朗小姐救起时,无大碍,但还需回府着人看看才知。”
皇帝微怒:“谁这么大胆,敢在国宴上行凶!?轩儿,此事交由你查办清楚。还朗千金一个公道。”
四皇子领命:“遵命。”
这么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宴会的继续进行。
一会儿,公主们开始献才艺,公主小姐公子一番献艺,
德妃就此而扯话题,说:“陛下,臣妾的梦婵去年已及笄,不若趁着今天的大喜之日,请陛下赐婚吧!”
皇帝:“爱妃,倒是提醒了朕,朕这朝堂上,还有许多适龄人未婚呢!今天便一起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