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士千千万万,有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儒修,有混迹江湖以武犯禁的武修,有神秘叵测的符师,亦有寄情山水以清修的真人……
千般法门,万般大道,细数历史,都曾有过一段风光之时,但若论千古风流延续至今都不曾有过落魄的,当数一道——剑修!
自古以来,剑修便是最为风流的修行大道,武修之中,也少不了钟情于剑之人,练气士中也尽然,特别是命修,更是有十之五六以剑为命。
这种风潮之下,涌现出无数的人物,
近几十年来,剑道高人更是纷纷现世,掀起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如今依旧还活跃的,当初西蜀剑仙和魏国剑神两人为首,有诗云:
白鹿青崖间,铸得三千秋。
紫气一万里,湛然玉匣中。
上阙说的就是剑仙李青冥,一柄古剑名为白鹿,置于剑阁的青崖上,三十年里,天下间无数修士或是向往修行者去睹剑悟道,有三千人从李青冥的白鹿剑上悟得修行之法,皆以剑阁弟子之名行走天下。
下阙说的便是魏国皇城里的剑神,万里指的是剑神秦万里的名字,紫气指的秦万里的皇室身份,当然,也有说是指杨万里得道大天象境时,紫气一剑万里来,此后,秦万里便将名剑堪然放置于一剑匣之中,十年未出。
…………
剑仙李青冥到底是何等风采,姜牧不知道,因为他没见过,但剑神秦万里他见到了。
与传说中那一剑浩荡千万里不一样,也与他之前在城中看到一剑倾天的仙人之姿也不一样。
具体怎么说呢,
就是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背着一个剑匣,一脸傲然的屹立在风雪中,昂着头撸着胡子,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剑匣上全都刻满了剑神两个字,似乎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剑神秦万里。
姜牧站在盟主府门前,大雪纷纷。
秦万里一脸傲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风雪飘飘,倒也还有几分模样,昂着头打量着姜牧。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良久之后,秦万里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累不累啊?”
姜牧愣了一下,说道:“不劳前辈挂念,晚辈还撑得住。”
秦万里悠悠的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这样抬着头跟你说话很累的,这点礼貌都不懂吗?见到我这样的前辈高人,你不应该先行个礼吗?”
姜牧:“……”
姜牧愣了一下,缓缓走下台阶,拱手道:“倒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一直听闻前辈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如同传闻一般,一身正气,威武不凡,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剑修!”
秦万里目光死死的盯着姜牧,也不说话。
姜牧眉头一皱,有些纳闷,
暗道这秦万里莫不是来找麻烦的?
就在这时候,秦万里轻轻一甩衣袖,负手说道:“你这小子,不太实在,说话太假,老夫是什么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这种恭维的话……何妨在来几句?”
姜牧:“??”
你在逗我?
姜牧尴尬一笑,请着秦万里进了盟主府,来到一处客厅里。
两人落座之后,秦万里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姜盟主应该知道吧?”
姜牧摇了摇头,道:“恕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指点。”
“呵呵,”秦万里嗤笑一声,道:“姜盟主,你也别给老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武林盟一统江湖,何其盛事,可,追究起来,就靠着你姜盟主一封书信,就让我冀州数万铁骑帮你奔波一个月,恐怕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吧?姜盟主,你说呢?”
姜牧为秦万里倒了一杯茶,轻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可没那么大脸面,敢让朝廷为我奔波,晚辈只是尽了一个国人该有的义务,有贼人妄图与异族勾结坏大魏河山,作为大魏子民,有义务进行检举,前辈,难道不是吗?”
秦万里笑了笑,说道:“那你这检举还真划算,朝廷亲自出面帮你一统江湖。”
“官民一家亲嘛!”姜牧笑道。
秦万里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朝廷行事,一向都是为民出发,有百姓把握住朝廷政策获取正当利益,也无可厚非。”
“不过,”秦万里突然脸色一变,空气里骤然变冷,一阵剑鸣声骤然响起,整间客厅都仿佛充斥着千千万万柄剑一般压抑着,他缓缓道:“朝廷允许百姓获取利益,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逃犯兴风作浪!”
“姜子白,姜探花,”秦万里缓缓起身,说道:“你的事发了,跟老夫走一趟吧,不要妄图抵抗,老夫是什么人你很清楚的,你逃不了。”
空气压迫着,气氛十分沉寂。
然而,姜牧却缓缓的倒了一杯茶,轻轻一笑,说道:“前辈,咱们别打这些哑谜了,您若是真的是来抓晚辈的,来的就不是您一个人,而是冀州大军了!”
秦万里又缓缓坐下,说道:“也对,你是连朝廷大军都敢算计的,又岂会被老夫给吓着了,老夫也不跟你整虚的了,姜子白,你是王佐之才,委身江湖太屈才了,跟老夫去临安吧,那里才该是你一展身手的地方!”
姜牧摇了摇头,道:“前辈过奖了,晚辈闲云野鹤惯了,混江湖,再合适不过了。”
“别鬼扯了,”秦万里吐槽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弯弯道道太多,十万大山你已经混成了武林盟主,也才不过一年时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一年前,你被陷害离开京城,如今,也该回去了!”
姜牧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秦万里站起来,说道:“你若愿意回去,老夫让皇帝拜你为国师,见帝不拜,位同亲王!”
姜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缓缓抬起头,望着秦万里,说道:“前辈,魏国的局势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秦万里叹了口气,说道:“不然,何至于你堂堂一介探花郎,会被迫离京,连上述申冤的机会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