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起风,浓雾缭绕。
河岸之陲,一缕缕干枯的水草随着波浪摇曳着,一堆篝火燃烧着,几块西瓜大小的鹅卵石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一口小锅,炖着蛇汤。
姬子衍的贴身剑侍苦菊正在放着佐料,徒弟红衣朵朵从正在添柴加火,不远处,姬子衍和姜子白两人正顺着河岸并肩而行,闲聊着。
红衣朵朵看了看,惊奇道:“苦姨,我感觉好神奇啊,姜圣居然真的是我师叔诶!”
苦菊笑了笑,说道:“难道你以前一直都觉得你师父是在骗你吗?虽然姜圣身份地位很高,但是,你师父乃是一国国师,无双国士,一身修为也是独步天下,与姜圣师出同门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红衣朵朵说道:“可是我师父是啥德行您不是最清楚的吗?您日日夜夜都跟着师父,您看他那不着调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能够跟传说之中的姜圣扯上关系的啊?”
苦菊捂嘴轻笑道:“那是你距离你师父太近了,所以没什么感觉,其实,换成其他人,一样觉得你师父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就如同你会觉得姜圣高高在上,只可远观,可姜圣的那些徒弟却并不就这么觉得了。”
“也是,”红衣朵朵笑了笑,又问道:“苦姨,师父和师叔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啊,您看他俩勾肩搭背的样子,哪有高人模样,简直就像两个地痞流氓一样!”
苦菊摸了摸红衣朵朵的脑袋,说道:“你呀,就是太小了,不懂这些,像你师父师叔这样的人物,天下没什么能够约束他们的,他们想怎么活,想要做什么,都只是顺着心意而已。”
“若是一般人,见到他们,只会觉得高不可攀,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一样,他们只会随心所欲,不会有什么高人架子的,至于他们俩的关系,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有些复杂!”
“啥意思啊?”红衣朵朵十分好奇道。
苦菊想了想,说道:“我是在五年前跟你师父的,那时候,不论是你师父还是师叔都还是籍籍无名的,不像现在都已经名满天下。”
“那时候,我也不是你师父的剑侍,我是另外有主子的,而你师父做了那人的谋士,我就被安排到了你师父身边。”
“而那个时候,你师父师叔是各自阵营的,两人一直在交手,有正面交锋,也有暗中交手,有带着千军万马决战过,也有运筹帷幄决战千里,那时候还是在魏国,你师父和师叔都在争夺十万大山的主导权。”
“哦,”红衣朵朵点了点头,道:“前段时间,突然传出魏国的第一江湖势力武林盟盟主是姜师叔的时候我还有些震惊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啊,那看来是师父输了,哈哈,师父一直说自己谋略天下无双,原来还是没师叔厉害呀!”
苦菊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怎么说呢,在十万大山那一次交手,其实,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只是在最后关头,你师父辅佐的人做出了让你师父彻底失望的事情,他便没有出手,任由其失败,才让你师叔赢得那么彻底的。”
红衣朵朵问道:“就是您当时的那个主子?”
“对,”苦菊点头道:“她的选择,让你师父很失望,你师父觉得此人不是明主也就罢了,还没有底线,便放弃了,于是选择离开,带着我兜兜转转来到了梁国,扶持了如今的皇帝!”
“哦……”红衣朵朵突然暧昧道:“兜兜转转,居然还一直带着您……苦姨,您老实说,您和我师父,你们两人……嘿嘿,到底是不是有点啥?”
“别胡说,”苦菊伸出手指轻轻在红衣朵朵额头上敲了一下,说道:“小小年轻,一天脑袋里就会乱想,你师父是什么身份,我一个婢女,能发生什么?”
红衣朵朵嘿嘿一笑,道:“我才不信呢,就像您说的那样,我师父那是什么人物啊,虽然没有师叔长得好看,但是要找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可他呢,到现在都没见他跟那个女孩子聊个天,更别提找个师娘了,走到哪都带着您,要没点猫腻我才不信呢?”
“苦姨,您也别说是保护我师父什么的,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我师父的修为可比您高多了,他保护您还差不多,而且,您说就前两年,师父参与皇室夺嫡之战,那么凶险,可也从来没让您离开他半步,啧啧啧……这多像爱情啊!”
“净胡说!”
苦菊翻了个白眼,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河边的姬子衍。
…………
“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河岸边,姜牧和姬子衍并肩而行着。
“打算?”姬子衍诧异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梁帝既拜我为师有封我为国师,我除了在梁国混混日子还能干啥呢?”
姜牧笑了笑,说道:“师兄,这时间混起来可是很快的,你我转眼都快三十了,该成家了!”
“哦,你说这个啊,”姬子衍摇了摇头,道:“前些年吧,四处求学,以后东奔西跑也没个定所,便一直没考虑那些事情,到现在吧,总算安定了下来,却又似乎没那个心思了。”
“是没那个心思,还是没想好怎么说?”姜牧笑问道。
“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姬子衍装傻充愣道。
“别装了,”姜牧笑道:“我还不了解吗?当初十万大山你让我一子,放弃所有抽身离开,什么都不带,偏偏又冒着危险去带一个婢女?要是没点猫腻,我可不信。”
“我那不是因为身边缺个人照顾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饭都不会煮,没人照顾,要饿死的,而且,冒啥子险嘛,十万大山我输给你,在你的地盘,我要是还能出事,只能是我自残!”姬子衍说道。
姜牧笑了笑,说道:“那苦菊当年是秦青落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师兄,以你的性格,若是没有特殊原因,她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