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我爷以前的亲卫，看着我长大的，我爹都得叫句叔。”
李航迫不及待的取下了一根棍子，张口就咬了过去，扭头看向了王五，“五爷，这东西的肉是真的嫩！”
王五脸色有些不自然，“吃快点，骨头等会埋起来，要是被鬼医那个老家伙看见了，会和我拼命的！”
鬼医到底是没有办法对抗李航，为了性命着想，只能一帮李航做事一边给李航培育这方面的人才。
至于他有没有二心，李航是放心的，毕竟老瞎子虽然眼睛瞎了，但无论是听力还是心眼，都远超常人，鬼医的心眼还比不上自己呢，老瞎子就算是李航也是要小心以对的人物，想玩死鬼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让那个头老头骂娘多少还是不好看的啊！
李航颇为无奈的伸出手，拿下了另外一根木棍塞在了药云海的手里，“吃快点，要是被抓住就麻烦了，鬼医那个老头可是会哭的，这些东西他都当宝贝养着的！”
药云海没有拒绝，他的口水都快把自己给呛到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旋即李航便站起了身子，“五爷，弄点酒吧，好久没去工坊的后面了。”
王五原本脸上的欣喜变成了厚重，转身钻进了一旁的屋子，掏弄了一会，拿着一个小坛子走了出来，放在了李航的手里。
药云海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但是他也插不上话，只是沉默的跟在李航的身后。
绕过了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工坊，两人来到了一块小斜坡上，而这里也分成了两个极端。
一边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后面跟着很多的墓碑，另一边就是凌乱的土包了，杂草丛生。
这是一块坟地，甚至不能这么说，这是两块坟地！
“两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刚弄出了盐铁酒啊之类的，你也知道，这个赚钱，我不缺人，很快我的东西就销往了全国。”
李航坐在了拿快巨大的石碑前面，轻轻的抚摸着石碑。
“你可能不知道，做生意这种东西，我不太会，所以我用了最蠢的办法，我负责弄好东西，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有商人过来交易了，你眼前的九龙山，两年前就是荒山，你现在再看看，现在九龙山足足多了四五个寨子，要是打通了，说是一个小城也不为过。”
药云海本就是汝阴人，自然知道九龙山的情况，但是却不是很清楚九龙山是怎么变成今天的样子的，有了李航的解释倒是清楚不少。
李航却是自嘲的笑了笑，“九龙寨你知道吧？里面一间普通的屋子，可以让你在长安外面点的地方卖个小院子了！这些日子，他们也不满足了，一个个的把房子推倒打算做楼房，就是那种两三层的楼房。”
李航连说带比划的，“因为九龙山太小了，来的人太多了，客栈几乎每天都是爆满的，就算这样还有人找不到住处被丢出去或者被我的人关押起来，第二天才能离开。
这么多人做生意，有好人就有坏人嘛，好人也就是正常买卖，我九龙山的地方没人敢乱来，至于坏人，就想着夺走我的配方，今天能有九龙山，明天说不准就有什么七龙八龙山不是？”
说到这里，李航深吸了口气，“一般的商人哪有这个胆子，我是谁？汝阴李子美，我爹更是汝阴太守，谁要在汝阴挑事都得看看我两答应不答应，但是终究有我两震慑不到的人啊，比如说，你们这些氏族的人。”
药云海深吸了口气，有些惊讶的看着李航，“这里埋着的都是氏族的人？”
李航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氏族的人只配埋在哪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李航手指着的方向就是那些鼓包的地方，哪里更像是乱葬岗。
“就我们来的那条路你知道吧，一开始没有这么多的准备，我只能让我的军队将作坊围起来，所有的流程被我拆了个七零八落，所有的器械和工具都被我在外面裹了包装的，尤其是核心流程，用的人都是长工，还得是九龙寨本地的。”
李航认真的说着，“就是那会而，一个月三十天，几乎有二十天都有人来试探，当然那会儿我已经去了南诏，不是很清楚，听五爷说，最狠的时候，来了三四十个人，甚至带着八牛驽！”
药云海吓了一跳，什么是八牛弩，这是一种巨弩，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威力了，这种东西，就算是在军队里都是有报备的，绝对不能乱用。
“那一次我们死了六七十个人，那会儿看守这里的是武锐营退下来的家伙，不想回家我就养着呗，那也是了不得的将士了，都是我亲自带队训练出来的，六十个啊！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家人解释啊！”
药云海动容了，无论如何，李航都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哪怕他能力很强，哪怕他学识很高，但是生离死别，还是有些残忍，更何况，这种牺牲，是药云海自己都无法接受的。
果不其然，李航有些悲伤的说道，“他们本应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就算是死，也要战死沙场，留下名号来，结果呢？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你都不明白，他的家人看着我说，为小郡守而死，死得其所时候的样子。
他们是为我而死么？他们死是因为钱！是因为这些氏族的贪欲！他们只会掠夺而不会创造，只会看见好东西就好像狗看到屎一样扑上去，从来没想过这些好东西的产生，是别人半辈子乃至于几代人的心血！”
李航的头上，青筋暴凸，一张脸在火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赤红。
“所以我看不起氏族，他们就好象巨婴一般，只知索取而不知回报，不光是这样，到了最后，当索取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他们甚至会直接掀桌子。”
李航颓然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像你和药老爷子这样的人也有，但是在氏族里，终究是少数，毕竟，你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句话，家族利益是最重要的，好点的可能会顺道服务群众，坏点的……”
李航抬起头看向乱葬岗，眼中已经变得冷漠和平静，“坏点的，全都得躺在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