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勃然大怒,就因为不给孝敬,难不成李航父子两还不给人活路了?
是的,这就是安然对这番话的理解。
但是店家已经不理财他了,关好门,带着拔了毛去了血的鸭子前往了太守府。
安然愤怒的赶在店家的身后,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守府的门口已经排好了队伍。
大家伙都是一手粽子一手礼物,店家也懵了,他怎么就忘了呢,玉兰节吃粽子啊!
“老王,你先帮我拿着,我去弄点粽子过来!”店家找了个熟人。
被叫做老王的那个家伙点了点头,店家便狂奔起来,落在安然眼里,这就是一个为了全家性命狂奔的可怜人啊!
他下意识的混在人群里,直到被人拉了一把,“你什么都没拿,也好意思来太守府?”
“呵呵。”安然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真金白银才是好东西!”
那个顿时就笑了,“赶紧回去换吧,真金白银太守不要的,跟太守比有钱?”
安然沉默了,看看,就连汝阴人自己都知道,太守家顶顶有钱。
安然已经有些憋不住怒火了,他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抓住李航父子一顿臭骂。
正转头间,他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不是那个卖水果的吗,居然也提着水果过来了?
太守到衙役,层层剥削,整个汝阴城都腐败到底了!
安然深吸了口气,轮到自己了,抬腿跨过门槛,安然走进了太守府。
门内,却是另外一片天地了,小桥流水加上恰到好处的假山点缀,墙上大都有着镂空的纹路,纹路的背后却也不是空荡荡的,翠竹绿柳,端得是雅致无双!
但是破坏这份雅致的却是几个俗人,不远处的亭子边,两个大男人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椅子是怎么做的,看上去更像是一张卧榻,还带着曲线,也不知道舒服不舒服!
安然被自己这个下意识的想法给吓到了,很快他就收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两手空荡荡的顺着人群走向了那个老头。
身后有人跑过来了,是那个卖鸭子的,满头大汗的跑来了,手里还提着几个粽子。
“瞎爷,我来晚了!”小伙子一边喘气一边开口。
安然这才看见,李府的管家居然是个老瞎子,此时正笑吟吟的坐在前面的柳荫下,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嘴里也不含糊,“多拿点啊,今儿府里做了很多,你们不全拿走就浪费了。”
“好嘞!”小伙子笑呵呵的走向一边,从一个框里抓了一把。
安然踮着脚想要看看他抓的什么,提出来却是一叠点心,而小伙子的另外一只手伸入了另外一个框里,提了一壶酒出来。
“多拿点!”远处一个妇人发话了,此时满脸的不愉快,“这两父子每一个好东西,说是给你们的回礼,却弄了一大堆的酒,到时候肯定说着什么不喝酒可惜了,你们怎么不醉死在酒坛里面呢?”
李航和李愈嘿嘿的笑着,父子两人表情如出一辙。
“我就烦你们这些人,成天儿想着送这些那些,我家缺了不成?”李航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郡守别恼啊,我们都挑得最好得东西,买都买不着!保管放心就是了!”那个小伙子嘿嘿得笑着,一手点心一手美酒,乐滋滋的要走。
安然再也忍不住了,“李子美,李文清!你们两够了!”
李航和李愈有些迷茫的从躺椅上起身,看向了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人。
“阁下哪位啊?”李航有些疑惑的开口。
“安然!”安然得意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奉陛下谕旨为六品巡抚,巡查汝阴,有上斩昏官,下斩佞民,先斩后奏之权!”
安然的想象中,得知自己是天子使节,说不得所有的百姓都会上前哭诉李氏父子的暴行,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愈重新回到了躺椅上,李航和李愈不愧是父子两,动作都一模一样,尤其是李航。
“原来是巡抚大人啊,有礼了,不忙的话,明儿过了玉兰节再走吧!”
“李子美!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今日还有何话可说?”安然见李航父子两人的态度更加愤怒了。
李航摆摆手,“证据呢?先把证据拿出来!”
“满院皆是行贿者,我辈岂是无眸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整个院子都是行贿的人,你当我安然是瞎子吗?
“老瞎子招你惹你了?”李航嘟囔着,摆手冲着大家伙摆摆手,“大伙都看见了,人家说你们行贿,大伙拿了东西就回去吧。”
“屁!谁敢说小郡守行贿?老王我第一个不答应!”一个老头当即站了出来,怒视安然。
安然茫然回头,所有的百姓正愤怒的看着自己呢!
“诸位不要怕!只有你们站出来,哪怕他是李子美,也得伏法!”安然大声的解释着。
只是很可惜,根本没人理他,所有人都愤怒的看着他。
“居然说我们小郡守是贪官?我们要不要打死这个家伙?”
“打死太轻了,怎么说也要先折磨一段日子。”
“送到作坊去?再折磨也只能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吧?”
“放屁,作坊每天还有肉吃呢,他去享福啊!”
这个时候一个正在玩闹的孩子也开口了,“送到作坊去,让他天天吃猪肉,腻死他!”
童言无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但是重新看向安然,大伙的目光又都变得不善起来。
慌乱之下,安然找到了那个卖鸭子的小伙子,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你时不时说过,若是不给小郡守和郡守送礼,日子会更难过?”
安然脸皮够厚,但是人小伙子撑不住啊,一把甩开安然,看着大家伙看着自己的神情不对劲,赶紧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
“哎呀大家伙,我小三子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我说的是要是没了小郡守和郡守,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屁话!这种话也不能说!小郡守和郡守怎么能没了呢?”老王哼了一声,小伙子只能哭丧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