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心下惊诧不止,若是鸟窝还好说,这天上掉下来个冬瓜,便不是巧合能言的了。
他警惕的打量着身边,还不等发现什么,又砸过来一只萝卜。
“什么人?有种的出来和老子对上一面,躲在暗地里装什么孙子!”林满正叫骂着,却只觉得眼前一红,一盅满满的辣椒粉直直的砸向面门。
林满顿时捂着眼睛痛呼不止。
行简趁乱站起,举起手中的长棍,循着声音对着林满就是一击。
那一棍重重的砸在了林满的额头上,瞬间见了血。
林满心下愤恨不已,可是眼睛里被洒满了辣椒粉,一时又睁不开,随即掏出了腰间的匕首,捂着眼睛四下胡乱的挥舞着。
匕首锋利,眼见着那那泛着冷光的刀刃快要挨到了行简,听语再顾不上其他,连忙从暗处飞过去砸到林满的手上,一面对着行简大呼:“快跑!”
林满只感觉自己似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手,一时被震麻了,脱力之余,手中的匕首掉在了石阶上。随着清脆的利器着地的声音,行简也是听到了,随即推开了林满,踉跄着回到了院子里,紧闭了院门。
此时已近黄昏,许多田地里务农之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亦有人朝着这边看来,等林满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了紧闭的院门和渐渐走近的路人。
林满咬了咬牙:“你给我等着。”
话毕,便愤愤离去。
行简在里面抵着院门,只听到脚步之声越来越远,听语小心翼翼的探了出去,见院外没了人影,才飞到行简身边:“人走了。”
行简点点头,又似渐渐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听语还有些心有余悸:“怎么办,这个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嗯。”
“那你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行简自知林满不会善罢甘休,可自己又不便出门,听语也不能离树太远,自是无法打探林满的人是否潜伏在周边。
若是现在呼救,一没证据,二则打草惊蛇。
好在萍婶每隔几天便会来送菜,眼下天气慢慢热了起来,肉菜不好存放,所以萍婶来的很勤。
所以行简只需要在萍婶来之前,保护好自己便好。
行简砸碎了家里的茶碗,挑出了最是尖利的碎瓷。
由听语一遍一遍的来回搬运,铺满了院墙之上和周边。
又在院门后落了好几道锁,抵上粗木。
磨了些尖锐的竹片,埋在了院角下,又留了一些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准备的再充分,于行简而言,效果都微乎其微,因为他看不见。
若是深夜里,或是行简睡熟了,自是察觉不到危险。
所以听语放弃了月夜的修炼,不顾行简劝阻,日日守在院子里。
原以为只需要捱上几日,等萍婶来了,再向外求救便是。
可是萍婶一直都没来。
而那林满,亦也是不见了踪影。
林满是那日被砸的狼狈不堪,所以怕了?
其实并不然。
甚至在那天,林满清晰的听到了一句女声,焦急的让行简快跑,言语间关切不掩。
可他早已打听到,行简乃是一人独居,那破院子里,最常去的不过从前被他家照拂过的一个萍婶罢了。
先不说自己是特地等那萍婶走了之后才敲的门,再者那日的女声听着甚是年轻,绝对不是萍婶一个老妇的声音。
此事诡异,林满心下惊异之时,便不好再打草惊蛇。
只因刚从牢狱出来,满心都是找行简算账,还未归家。眼下只能去李家表亲家借住几日。
却不曾想李家亦是乱糟糟的一团,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表弟犹如得了癔症一般,时好时坏,嘴里尽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时而默默不语,时而呼喊大叫。少有清醒的时候。
李家的客房里,至今还住着几个道士。
林满心下不屑,自是不愿意沾边,却在偶尔路过李瑞的房间,恰好李瑞发病,被好几个人按住,挣扎间,听到了行简的名字。
众人将李瑞手脚都绑了起来,那几个道士围着李瑞又是一阵做法之后,这才安静下来。
待收拾妥当,只留李瑞一人在房间的时候,林满走了进去,对着眼神四散的李瑞道:“行简怎么了?”
原本已经安静的李瑞登时又如着魔一般,嘴里直直的念叨着:“行简家有鬼,行简家有鬼,行简和鬼是一伙的。”
眼见着李瑞又要发疯,林满嫌弃的出了门,任李瑞在房中歇斯底里。
林满本不信神魔,可那天那凭空而降的冬瓜,萝卜,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辣椒面,再有那句清晰的女声。
再加上李瑞的疯言疯语,林满皆是心里亦是有些怀疑。
正遇上那道士给李瑞做法归来,林满状似无意的问道:“若是这世间真有鬼物,该如何应对?”
那道士摸着胡须一脸的高深莫测:“鬼物怕火,怕阳,只需要晨光乍现之时,用火燎之,方可化解。”
林满听完,笑的阴恻:“确实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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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语和行简在家里已经守了7日,每日里只远远的传来几句路过的人声,其他的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原本是怕林满夜间偷袭,连着行简都已经好几日不曾歇下,加上得知了父母逝去的真相,心中悲恸,又因目盲,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报这血海深仇,心中郁郁。
行简便病倒了。
即是如此,还依然深夜守在院子里。
到后半夜的时候,终是没能挺住,昏睡了过去。
行简面色潮红,呼吸还有些急促,时不时的梦呓着:“爹,娘...”
听语心中酸涩,好不容易的将散落在地上的薄被挪了过来,盖在了行简的身上。
听语看着天幕,再等上一会,等天亮了,便好了。
却不想,天还没亮时间,院门外便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