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瞎说和你们开玩笑的。”
沈胜利不问缘由,直接矢口否认。
他不用尹玉玲说明来意,只要看他妹妹那心虚躲闪的眼神,就能猜到,尹玉玲夫妻就是她带来的。
还需要说明白吗?他妹妹又把他这个哥出卖了。
尹玉玲冷笑的看着沈胜利:“我还没有说什么事,你就这么着急的否认?
这不是摆明了作贼心虚吗?说明沈静说的是真的!”
沈胜利愣了一下,知道是自己太想极力否认曾经犯浑喝多了说过的话。
偏偏那话被他妹妹听见了,酒醒后,沈胜利悔得肠子也青了。
那话在清醒的时候确实不会说出口,但他难道不是仗着‘喝多了’发牢骚吗?
他被停职心里憋屈,那时候他心里不是在责怨着他那一帮兄弟‘不仁不义’吗?
不是在心里怪怨夜天水有‘立功受奖’的好事把他漏了吗?
只是到后来,电视报纸上报道出来二王的残暴凶戾,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已经很多。
关键是,他们手里有枪有手榴弹!
那时候,沈胜利才幡然醒悟,李浩民他们‘立功受奖’的背后,却是担着极大的生命风险。
等他明白过来,一切都迟了,他伤害了兄弟间的感情。
他甚至伤害到了夜天水对他的信任和友情。
他把自己的所长作没了,眼看着身边所有的‘兄弟’一步步离他远去。
‘离心离德’,沈胜利体会到了这话的真谛。
他狠狠的看向尹玉玲和陈思源,错是他犯的,但当时不就是他们夫妻俩来自己面前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一席话,让他不舒服让他误解才会犯浑的吗?
他一把拖住沈静,拉着去了后面没人的一个死角,愤怒的喝问:
“你又大嘴巴说了什么?无事生非!你给我惹的祸还不够多吗?
是不是看我活得不舒心,你还想要来给我落井下石吗?”
沈静慌张的解释:“不是的哥,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谁知道她······”
沈静看着一步步走近他们的尹玉玲,提醒她哥:
“哥,尹玉玲,她变了,现在像个疯婆子,是她逼着我带她来找你问清楚上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说漏嘴是我的不对,可她,我如果不把她带来见你,她就在我家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看向冷笑着的尹玉玲,浑身打了个冷颤:
“玲玲姐,你直接问我哥吧,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你问吧,直接问我哥。”
陈思源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胜利:
“胜利,我们既是战友,又是朋友,有什么话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我家玲玲不是喜欢找事情的人,一句话的事,你就爽快一点告诉她不就好了吗?”
沈胜利看着陈思源,自从抓捕二王的事发生后,他就发现,他熟悉的那个‘陈哥’消失了。
他现在只是尹玉玲的男人。
辛寇在办公室看见沈胜利,伸出头问他:
“胜利,什么事啊?有事去会议室说,别影响其他人的工作。”
沈胜利转身看着他,露出一个淡笑:
“谢谢所长。”
辛寇刚来的时候,沈胜利有过一瞬间想和他撕破脸,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可是辛寇的一席话击破了他的心防:“沈胜利,我记得夜公子一直很欣赏你的。
你为什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但有一点,我们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仇和怨,别觉得是我抢了你所长的位置。
你应该明白,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这个所长你既然已经被撤了,就要有心理准备迟早会有人来接。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我来当这个所长,最起码我们中间有一个夜公子,我不会糟践你,不会落井下石损你害你。
如果你在工作上肯从头来过,像以前一样努力,我照样会给你机会。”
辛寇说的很诚恳,那个荒唐不羁的年轻人,是真的成长改变了。
“你什么时候和夜······公子关系那么好了?
而且,你该知道,他现在对我很失望,不愿意再把我当兄弟了。
所以,辛寇,我恐怕也要让你失望了。”
沈胜利脸色阴沉的说道。
“嗬呵呵,我倒是想攀上夜公子,做兄弟我可是不敢想。
就想如果能有机会做他的小跟班,就心满意足了。”
辛寇笑得真诚,提醒沈胜利:
“沈胜利,是不是夜公子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就觉得他一定要把你当成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像那次他执行任务追踪杀人犯来平城,急需支持,挑选了几个他信得过的人,因为,那是一次非常危险的抓捕行动,时间紧迫不说,还需要默契的配合才能成功。
他没有喊你沈胜利,所以你心里就开始有了怨气。
这些内情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事后,我也是听我伯父分析给我听才知道的。
不知道内情的,都觉得李浩民他们几个人那个功劳好像是捡那样容易得的,却不知道里面真正的凶险。
如果不是夜公子计划得好,又有李浩民几个的紧密配合,谁上,谁死!
没喊你,是因为你离得远,来不及配合夜公子的抓捕计划。
沈胜利,你难道不明白吗?”
“呵,哪里有那么危险?不是危言耸听吧?辛所长既然崇拜夜公子,他做的任何事在你眼里肯定都是最优秀最了不起的。
我听参加行动的兄弟们说起这件事,根本没有你说的那样凶险啊,很多人甚至没机会出手,人就抓住了。”
沈胜利不服气的反驳。
那时候,新闻还没有全面报道这件事,所以辛寇的话,沈胜利不信。
辛寇看着沈胜利笑得冷然:
“沈胜利,你一直在原地踏步,把夜公子当成当初你们熟悉的那个年轻人。
你难道没看到,夜公子他在迅速成长,据我所知,夜公子在京圈也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我想提醒你一句,他愿意认你们当初的那一份情谊,那是他的重情重义。
你要做的是感恩戴德的回报。
但你如果总是想着把你们过去的情意捆绑着,理所当然的接受他对你的好,那你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什么叫‘云泥之别’吗?我和你,现在就可以用这句话代表和夜公子之间的身份差别!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不想留在这里就说一声,我不会为难你。
有想去的地方,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辛寇郑重的看着沈胜利:“我这样做,只是尊重夜公子曾经认可的一个兄弟。
沈胜利,一个人一辈子的机会并不多,我有现在人模狗样的一天,是夜公子给了我教训后,他又给了我机会才得到的。
你,沈胜利,希望当初的夜公子没有看错你!”
辛寇的一席话,在沈胜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有提出调离李子镇派出所。
沈胜利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曾经以为自己天也可以摸得到了,在失去所长这个身份,失去了几个兄弟的信任和情意后,他居然什么也不是!
他除了辞职,竟然别无他途,无处可去!
沈胜利沉寂了一段时间,颓废,消沉,在看到后来二王的报道后,如雷轰顶,辛寇没有骗他!
沈胜利把尹玉玲和陈思源带进所里的会议室,沈静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尹玉玲,陈思源,有什么事坐下说吧,想知道什么?
劳驾你们夫妻专门跑到我上班的地方来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