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瑕点点头，目不瞬移地道：“这次是意外，按照我的预算来说，你应该最多瘫痪半身的，我刚刚已经找出问题了，等我把其他的问题一起解决了，下一次就没这么惨了。”
梅奇点点头，道：“如果最后实验成功了，这种药剂，能批量生产吗？”
斐瑕摇摇头，道：“我没时间，到时候写完论文之后，可能会把专利转让出去。”
梅奇心想这东西要是真的可以制作出来，把副作用都消除，恐怕瞬间就会垄断市场，那种普通淬体剂到时候肯定会被挤压到低端市场……
不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斐教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斐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梅奇道：“在你之前，有人研究出来过更好的淬体剂吗？”
斐瑕蹙了蹙眉，难得转过头来，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梅奇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道：“我就是觉得，您能一次将这个药效提升八九倍，那在您之前，就算没有人能达到您的水平，可两三倍应该不是不可能吧？怎么市面上……”
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斐瑕当然能听懂，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找的这个实验小白鼠思维这么敏捷，怪不得典春衣这么重视他。
想起他问的这个问题，她摇摇头，有些无奈道：“市面上没有，但是在世家的核心圈子里随处可见，否则你以为他们的淬体速度怎么会那么快？我这个专利一旦申请通过，不出一天，就一定会有人想尽办法把它从我的手里弄走，这就是我以前不想研究这东西的原因，太敏感了，这次要不是典……嗯，总之，你懂就是了。”
斐瑕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聊，梅奇心中那种压抑感却好像更强烈了几分。
随着见到的越来越多，视野越来越宽阔，他却越来越觉得压抑。
撕开面前的帷幕，随便一瞥，看到的就是那头庞然大物的一部分，每一根毫毛都让他触目惊心。
怪不得连典春衣那样的人，背靠整个黑堡大学，行事都要小心谨慎。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再想这件事情，转而带着商量的语气对斐瑕道：“斐教授，如果试验成功，我能跟你学这个试剂的做法吗？不会外泄，也不会拿去做任何有关商业的活动，您需要我付出什么，可以开个价。”
斐瑕笑了笑，一边模拟着自己的实验，一边道：“没那么好学的，就算我愿意教，你也不一定能学得会。
不过你要是需要，我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帮你做，不收费，但是你得自己提供原材料。”
梅奇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心里的感激无以言表，只能抱拳道：“那就真是太感谢了，之后的实验，您有任何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斐瑕扭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如果不是我答应你这件事情，你还准备不全力配合？”
梅奇讪讪一笑，道：“也不是，就是，嗯，您知道，可能会缺乏主观能动性。”
斐瑕笑着摇摇头，道：“行了，我没什么要求，一切按照协议来就行，不过你要是对这个实验比较上心的话，我处理好数据，尽快把改良药剂做出来，到时候提前联系你？”
梅奇当然求之不得，道：“可以，您到时候直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行，那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回去休息吧。”
梅奇点点头，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实验楼。
此时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幸亏今天早上没课，梅奇回了宿舍之后，去找乌龙吃了午饭，跟他说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会比较忙，特训的事情就先不参加了。
乌龙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知道梅奇现在重点在练习枪术，故而也没有强求。
他最近在准备交流赛的事情，连理论课都已经很少去上了，整天都在特训。
梅奇也不知道他这种训练方法行不行，也劝过他分出一点时间在理论课上，但是这家伙去了也是去打瞌睡，再加上睡觉打呼，每次都被老师赶到教室外面罚站，梅奇也没办法了。
说起上课的事情，斩懿最近两天也没来，现在生态学院特训班只剩下五个按时上课的学生，有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上课的就可能只有一两个，教师都快成了摆设了。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各科的任课老师也见怪不怪，他们也乐得清闲。
下午一点半，梅奇赶到典春衣住所后面的瀑布处，继续训练。
典春衣身为生态学院的副院长，再加上改革派的那一重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每天都来陪他训练。
所以，梅奇只能靠自己自觉。
不过，今天的训练刚刚开始，他就发现自己在用枪时的感觉跟昨天完全不一样，脚下的软草甸不再像昨天一样那么难以捉摸，手中的枪似乎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他心中忍不住一喜，暗道看来梦境中的训练并不是做无用功。
怀着淡淡的喜悦，梅奇尝试着用身体去感受自己脚下的力量。
当那种明明十分绵软却又显得十分厚重的力量被他引导向上，大腿似紧非紧，拧胯，以腰带背，力量自脚底一鼓作气地直接抖落双肩，传在手中的枪杆之上。
“刺！”
嗡——
枪尖如同划破空气，带着风声将一只从草甸中跃起的蚊蝇刺落。
梅奇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以身体、草甸、枪，三者浑然一体的境界中，不再小心翼翼地去把控力量，注意脚下。
不着于外物，如同日月不着空。
沉浸在这种快哉顺畅的自然中，梅奇明白了昨天典春衣对他说的话。
乌龙说得没错，力量是从脚底发出的，但并不一定要脚踏实地。
如何更好地驾驭力量，不在于脚，也不在于腿，更不在于腰胯，而在于势。
势者，执力也，想要把握力量，首先要明白的是势。
借势使力，身体自然而然能以最舒服的姿势去驾驭，全身浑然一体，才能爆发出最强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