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于是继续说:“你可以想象,那一瞬间对我的冲击是多么的巨大,可很快我感到绝望,因为我如何能够在这么多晶石里,去发现一个行将诞生的生命体?可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力道,将我推下了峡谷,那竟然就像是一只人的手掌,我直线坠落,心中是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尖叫,是这种时候的本能反应,想抓住一点儿什么也是的,可最终我喊不出声,也什么都抓不住,那只是一个瞬间,我突然就冲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接来下,我看见了熟悉的一幕,周围都是石壁,空间并不大,我靠着一处石壁瘫着,身上毫无力气,我很饿,很渴,我快要死了!奚奚碎碎……我又看见了一条浑身是伤丑陋的蛇,半死不活的向我爬来……”
“你……你的意思是,你又回到了遇见那条蛇之前,你最开始讲的那段?”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像我曾经经历的那样,这一次,为了确定我刚才没有出现幻觉,我还看了自己的手臂,可我的手臂上没有蛇牙咬过的伤口,于是我想了一想,第二次举起了手臂,那条蛇看了看我,果真又咬了我,而后我又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后呢?经历是重复的吗?”
“部分是的。”
“部分?”
“是的,我为了验证我刚才的不是梦,于是去那些路过的路上找标记,但显然是没有的,于是我做了第二遍标记,有些路口我是记得的,我常年在野外生存,认路的本领非常强,我就发现那条蛇引着我的是同样的路,结果果然又见到了那个石窟,但是,更加不合逻辑的事情就在这里出现了!”
“我竟然发现那地上有碎晶石,石头堆那里还有一滩液体,并且那被我‘害死’的胚胎也在那里,就保持原来的样子,如果第一次时梦境,那这一次是怎么发生的?我这次没有再去查看其他的石头,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
“然后呢?”
“然后我在‘死胎’那里停留了很久,直到又一条蛇出现,出乎意料的是它又长大了一圈儿,我真的不确定是不是最初那条蛇,以及上一次我在这里见到的蛇,但是它引路的位置是一样的,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我连忙跟了上去,那里果然有同样的石缝,我跟进去以后,没走几步,见到的是同样的峡谷,我正想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外力推我下悬崖了,突然之间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我无端的再次陷入黑暗,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人躺在原处,因为饥饿和缺水行将死去的状态,然后我又遇见了那条蛇,它还是第一次时的模样。”
周清尘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那么这次呢,你做出的是怎样的决定?”
“我依旧是救了它,让它活。”
“为什么?你可以杀死它,以验证会不会有别的结果。”
“我不知道,当时我就是那么想的,也许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驱使我做出那样的反应。”
“于是,你又昏迷了过去,又见到了那些荧光虫,见到了你自己的魂魄,与你合二为一,你活了,荧光虫都死去了,然后你醒了过来,是你觉得你醒了过来,而后再次看见那条来引路的蛇……”
“完全正确。”
“那这一次呢,你在晶石石窟里又看见了什么?”
“这次就更加离奇了,我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他像我第一次进入时那样,在探查那些石头,敲碎了其中一块……最后,我跟着他,跟着一条又大圈儿的蛇,再次去到了峡谷,并且我发现,推他下去的人就是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那是一种无法受我自己控制的力量。”
确实匪夷所思到甚至有些难以理解,可若他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无法用合乎逻辑去推敲,周清尘思索了好一会儿后,说:“但是,有一个点是有规律的在变化的,就是石窟到峡谷那段路引路的条蛇,它一次比一次大。”
“对,但问题是我无法确定它是不是同一条,虽然它的花色和品种都是一致的。”
“那最后呢,最后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出现了濒死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了什么非比寻常的发现?”
“是不是幻觉,有多少幻觉掺杂在其中,我已经无从判断了,时至今日,我也没有搞清楚,总之那时这样重复的幻觉竟然有十次,到第五次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我没有再救那条蛇,我杀死了它,我还生吃了它,而后腹痛难耐,结果还是昏死过去,在我昏过去之后,还是见到了荧光虫,见到了我自己,又有蛇来引路,又到了石窟,到了峡谷,如你所说,唯一有规律变化的,就是后来那条蛇,它一次比一次更大,到第十次的时候,它已然有我的手臂这样粗了,而且身长已经长到了约摸十米,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峡谷边,又一次被‘我自己’推下去的时候,它突然通体发光,就是那种蓝白的光,而后它接住了我,明明是一条蛇,却像龙一样开始在峡谷中飞行,最后,它落到了谷底,谷底居然是一大片森林,在没有光源的地方,那森林却生长的十分繁茂,大蛇一经落地,就一翻身将我卸了下去,而后钻进草丛中不见了。我向前迈了一步,突然惊起许多荧光,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救我那些虫子,它们最开始受了惊一般,随后就有的落在我身上,有的又落进了树丛中,我再向前走一步,更是这样,那幅景象非常非常的绮丽,你会感觉自己就漫步在星河中一般。我兴奋了一阵子,最后又平静下来,周遭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人最怕失去方向,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不想活了,就死在这里也挺好!可就在这时,前方黑暗中突然亮起两颗明亮的星,也是那种蓝白色的,忽明忽暗,我着了魔一般,直觉反应就是向那光走,我走了很久很久,而它始终离我那么远,奇怪的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疲惫,直到树丛中突然跳出一个东西,吓了我一大跳,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个孩童,浑身冒着蓝光。”
“石人族,它是石人族!”
“是的。”
周清尘沉默了好一会儿,这让她不由得想到洛瑟,洛瑟一出生,就和巨蟒结下了不解之缘,可在《星迹》里,他出生的地方没有这么奇幻,不,等等,他只写他出生于热带雨林,却并没有描述具体是怎样的雨林,那么难道是——
可这也不合逻辑啊,他的生平介绍上写的,他是1880年出生的,那时候罗泽怎么会已经那么在历险了呢?
但是,若真像罗泽刚刚说的那样,他经历的已经超乎逻辑了,就是有可能的,时间仿佛只在三维空间里才不可逆,早就有科学学说说,在更高维度的空间里,时间也许是可以被扭曲的或是没有前后规律的。
“那之后呢,你见到它之后,又经历了什么?”
“它对我没有恶意,甚至是十分友好,它像原始的野人那般,在我裤脚闻了闻,而后猴子一般三两下就爬上了我的肩膀,再之后指给了我一个方向,我最终按着他指的方向去了,在那里,我见到了更加奇幻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