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想求你件事。”
飞梅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眼神闪烁,轻飘飘地看了苏玄一眼,似乎有些害怕。
怕苏玄气恼。
苏玄撕下一块饼皮,泡在汤里,又下了点酱料,这才送到口中。
吃下。
苏玄道:“说来听听。”
飞梅捏着披风一角:“我还有两个姐妹在天坊手上,不知道,不知道公子能否把她们一并买下?”
苏玄看了看飞梅:“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大清早蹲在我房门外头?”
小姑娘轻轻点了下头:“我想了一晚上,只有公子能救她们,所以早早便去门外等候。”
苏玄漫不经心地问:“她们都有多大?”
飞梅迅速道:“她们都比我大一岁,修为就低了点,只有先天境...”
苏玄哦了声,也不说话,就慢悠悠地吃着饼,喝着汤。
飞梅紧张地看着他,也不敢问,一直到苏玄吃下了一张饼,喝光了一碗汤,还捞完了碗里的羊肉,小姑娘才大着胆子问。
“公子,你同意吗?”
苏玄让店小二送了条毛巾过来,擦嘴拭手,手道。
“飞梅,你知道我为了买你,用了多少钱吧?”
飞梅咬了咬嘴唇:“知道,当时飞梅就在场上,安有不知的道理。可是公子,你放心,她们用不了多少钱的。”
苏玄微笑:“好,就当她们用不了多少钱。两个人,我就当二十枚绣钱好了。没错,这点钱公子我出得起。”
“但是飞梅,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买下她们呢。买你,那是为了打听黑齿国的下落,而且公子我也答应了你。只要你带我去一趟汤谷,咱俩就两清了。”
“所以现在,我已经没必要再买下两个姑娘,公子我不需要那么多侍女。”
飞梅捏得披风皱巴巴的:“可是...”
“可是什么?”
苏玄替自己到了杯茶:“可是什么?可是你觉得,公子不差这二十枚绣钱?”
飞梅低下头。
苏玄喝了口茶,道:“其实也没错,我是不差这二十枚绣钱,便是买下她们也是无妨。”
小姑娘耳朵抽搐了下,抬起头,两眼放光。
苏玄道:“我可以为你做这件事,但飞梅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飞梅全身抖了抖。
苏玄起身道:“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天上不会平白无故地掉下馅饼来。你想让我替你买下两个姐妹,可以,但你必须好好想想,你又能为我做什么?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说罢,苏玄离去,独自把小姑娘留在客栈里。
倒不是故意想刁难这个小姑娘,苏玄看得出来,飞梅在天坊呆太久了。从某一种层面来看,她和洛瑶一般,皆是那种涉世末深的女孩。
只是洛瑶有整个师门做后盾,飞梅可没有,为了女孩以后考虑,苏玄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某些残酷的现实规则。
独自一人来到大街上。
大街显然没有晚上那么热闹,十间店铺,九间是关着的。
街上闲逛的人也少,多是勿勿走过。
苏玄悠哉悠哉地在街上逛了两个多时辰,买了几件小玩意,什么笔筒宣纸之类的,也就花了一两枚绣钱。
看似不多,还是贵了,毕竟一枚绣钱可就相当于一百块灵石。
而像这些东西,在俗世里可用不上一两百块灵石。
哪怕这些小玩意,都有些许灵性。
又花了两枚绣钱,替飞梅置办了几套衣裳,省得她整个穿着披风。
苏玄正想打道回府,前面巷子跑出来一道人影,慌慌张张,正是老文判。苏玄刚要打声招呼,后头又追出了四五人。
追在老文判身后叫嚷。
“前面的老头,别跑!”
“给老子站住,跑你丫的!”
“这老家伙,也太能跑了吧...”
苏玄愣了,这王文博唱哪出啊?大清早的,怎么让人追上了。
追跑中,有人突然抬脚一踢,鞋子飞了出去,正好打在老文判的后脑上。
王文博哎哟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那几人趁机围了,一个大胡子揪起老文判的领口:“跑呀,不是很能跑吗?老东西,胆子不少啊,敢偷偷溜进来,找死呢!”
王文博一脸苦涩道:“几位听我说,我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我是去找人的。”
大胡子扯着他道:“你当我是傻的,说什么就信啊。跟我走!”
“各位,有话好好说。”
一把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大胡子回头看,才见一个年轻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胡子皱眉道:“不关你的事,滚开!”
苏玄笑眯眯地指了指王老头:“请问各位,为何为难我这位朋友。”
大胡子哦了声:“原来你和这老头是一伙的,那成了,你也跟我们一块走吧。”
打了个眼色,便有两人上前,想要捉走苏玄。
苏玄手上电弧跃动,便要出手。
大胡子突然咦了声:“住手!”
他看向苏玄腰侧,沉声道:“这位公子,可否将你那腰上的玉牌,给我看看?”
苏玄干脆地摘下玉牌:“随便看。”
大胡子接过,仔细端详,然后恭敬地呈上:“原来是天坊贵客,刚才多有冒犯了。”
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朝苏玄道:“既是贵客过问了,那这次的事就算了。还请告诫您这位朋友,别再犯同样的过失。否则,纵是天坊贵客,有些规矩,也是不能坏的。哪怕捅到辰大人处,也是如此。”
辰大人?
苏玄颌首:“理当如此,这位大哥,借一步说话。敢问这辰大人,是否天坊之主?”
“正是。”
大胡子意外道:“阁下竟然不知?”
苏玄呵呵笑道:“我这是头次来天坊,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大胡子更是惊奇:“居然第一次来,便被辰大人视为贵客,尊驾这是走了大运啦。”
说罢,恭敬告别,领了众人去了。
苏玄掂量着这块玉牌,这辰大人究竟是何许人?照那大胡子的话看来,这天坊贵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担当得起。
如果说只是因为昨晚冥山大王那件事,天坊就送自己一个玉牌,那这天坊贵客未免太不值钱了。
还是说,这天坊主人,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