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拜见岳父大人
“让他们都进来，在偏厅等着。”
沈瀚文向偏厅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四个年轻人站在偏厅里。
嗯，还挺养眼。
就连静安侯世子楚玉涛那个不成器的家伙，长得其实也不差，毕竟他母亲可是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
秦侯爷家的二公子就更不用说了，武艺出众，人品也好，谁家都想着拐回家做女婿的人选，要不是他和南宫景那小子走得太近，沈瀚文也想把他拐到自己家里来。
狄将军家的那个小胖子……以前又黑又胖壮得像头黑熊，这会儿居然变得瘦高挺拔，虽然还是有点黑，可黑点好，黑点健康，显得人也精神。
沈瀚文最后一个看向了小侯爷。
家世好，长得好，就可惜是个病秧子，淋了点雨就病成了这样子，以后怎么照顾念儿？怕是念儿还要照顾他！
四个年轻人谁也没留意到沈瀚文。
他们正你看我，我看你，眼里的神色都颇不友善。
秦云飞和狄蒙的关系本来很是不错，可一听说对方也是来看沈念儿的，两人的表情就都变了，心情也微妙起来。
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
狄蒙心直口快：“秦二哥，你来沈府是看望沈大人的吗？”
秦云飞心道，沈大人有什么可看的，胡子一大把，还没自己的侯爷爹看着好看呢。
他嘴上却道：“听说沈伯父最近变得年轻了，家父就派我来向沈伯父讨教一下，如何变年轻的决窍。”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却不是主要原因。
狄蒙一听就松了口气，捣了他肩膀一下：“好二哥，兄弟还以为你也是来看望念儿的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秦云飞也还击他一下：“你没想多，我探望沈伯父，顺便再看望一下沈姑娘。”
念儿念儿的，姑娘家的闺名是你叫的吗？
他沉下脸来道：“胖子，姑娘家的闺名不可胡乱出口，她是你什么人，你就随口叫她的闺名，这样有损她的清誉！”
狄蒙的脸微微一红：“是兄弟失言了，以后绝不会再如此。”
他想起什么，道：“秦二哥，你是替令妹来看望沈姑娘的吧？早就听说令妹和沈姑娘交好，令妹端庄贤淑，真是一位人人称颂的大家闺秀。”
秦云飞登时一脸紧张：“你少拍我妹的马屁，也别打我妹的主意！”
狄蒙忙道：“二哥你误会了，我没有那意思，我对秦姑娘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没有非分之想，那就很好，你以后离我妹远点儿！”秦云飞警告的眼神。
狄蒙哭笑不得：“二哥，你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我从来就没敢肖想过秦姑娘，由始至终，我只喜欢沈姑娘一个人。”
一听这话，秦云飞的表情更加严肃了：“不行，你喜欢她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狄蒙纳闷：“沈姑娘又不是你妹。”
秦云飞强硬道：“她是我妹的好友，也和我亲妹妹一样，总之，你也不许喜欢她！”
狄蒙不服气：“秦二哥，你这管得也太宽了吧，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也轮不到你来同意。”
这话没错。
秦云飞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很快就道：“胖子，你没戏，沈姑娘绝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她不喜欢胖子！”
“可是，我现在不胖了啊。”狄蒙挺挺胸，又轮起了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健硕的肌肉，“我现在一点也不胖，沈姑娘会喜欢我这样的，我很强壮，我可以保护她！”
嗯，很不错，够强壮。
沈瀚文欣赏地看着狄蒙手臂上坚实的肌肉。
这小子看上去比病秧子小侯爷靠谱多了。
“那也轮不到你保护，难道我就保护不了她吗？”秦云飞马上攥住狄蒙的手腕，用力一握，“要不咱俩比比，看谁力气更大？”
“比就比！二哥，比喝酒我不如你，可比力气大，嘿嘿！”狄蒙微微一笑。
两少年就当场较起劲来。
一时之间难分输羸。
小侯爷的病还没怎么好，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把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这时候他轻轻咳了一声：“两头蠢牛。”
秦云飞和狄蒙同时转头瞪他：“你骂谁呢？”
小侯爷微微合着眼，轻描淡写道：“本世子劝你们两个别白费力气了，争什么争，就算力气再大羸了又怎样？沈念儿又不喜欢蠢牛，她要是喜欢力气大的，难道熊瞎子不比你们力气更大？难道她会喜欢上熊瞎子？”
这话有道理。
秦云飞和狄蒙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不过两少年还是不服气地互相瞪视。
狄蒙抓抓头发：“二哥，你看我的眼神这么不友善，我得罪了你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你现在好像看我特别不顺眼。”
秦云飞：“哼！”
他是变了，以前和狄蒙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可现在……
“谁叫你喜欢沈念儿的，你要是不喜欢她了，我就还像以前一样对你。”
狄蒙看着他，一脸困惑：“为什么我不喜欢她了，你才会对我好？二哥，你这想法真奇怪，我不懂。”
看戏的小侯爷嗤的一声笑了：“傻子，这有什么不懂的，他也喜欢沈念儿呗，当然就看你不顺眼了，人家都想抢你喜欢的姑娘了，亏你还傻的把他当兄弟。”
“啊，二哥你也喜欢沈姑娘？”狄蒙恍然大悟，可接着他又抓头发，差点把头皮挠破了，“可是二哥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沈姑娘的吗？你还一直说她坏话，说她配不上辰王殿下，说她粗鲁无礼，说她不学无术，说她一肚子草，说她长得丑又愿意作怪……”
秦云飞冲过去一把捂住他嘴：“住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气得脸都红了。
幸好沈伯父没来，要是这番话让沈伯父听到了，他还有戏吗？
他马上回头张望，却正和身后的沈瀚文视线对个正着。
“啊……沈、沈、沈……伯父？”他舌头都打结了。
沈瀚文铁青着脸，冷冷扫他一眼，就移开视线，重重哼了一声。
好哇，秦家的二小子，居然背后如此诋毁我家念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云飞被他瞪得心底发凉，后背冒出冷汗，恨不得把胡说八道的狄蒙给掐死，都是你小子祸从口出，老子被你害死了！
他想解释：“沈、沈伯父，我、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瀚文理都没理他，一甩袖子，走了进来。
四个年轻人一起向他行礼。
“沈大人。”
“沈伯父。”
“岳父大人！”
嗯？
秦云飞、狄蒙还有小侯爷齐齐看向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楚玉涛。
这小子还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啊。
他叫什么？岳父大人？脸皮也太厚了吧？
楚玉涛完全没理会三人的眼神，得意洋洋地又向沈瀚文行了一礼，这才道：“岳父大人，小婿奉了母亲之命，来邀请念儿前去做客，上次家母见过念儿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故而派小婿来请，家父和家母还让小婿带来了一些礼物送给念儿，还望岳父大人笑纳。”
“你……你说什么岳父大人？”狄蒙第一个喝问出声，“别乱叫，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楚玉涛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时和他们也经常一起打打闹闹，有时候动个手什么的，都是常事。
挂了彩也不会回家告状。
狄蒙以前虽然胖，可手下真不含糊，楚玉涛没少挨他的揍。
楚玉涛现在可不怕他，冲他得意的一扬下巴：“你们还都不知道吧，你们口中的沈伯父，早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了，我们两家已经过了婚书，下了聘礼，就差迎娶念儿过门了。你们说，我不叫岳父大人，又叫什么？”
“什么？”三少年齐齐愣住，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咳咳咳！楚玉涛，你少说两句！”
沈瀚文有点生气，呵斥道：“你们还没成亲，你现在应该也像他们一样唤我一声沈伯父，岳父大人什么的，老夫现在还担代不起！”
楚玉涛马上从善如流：“是，沈伯父，是小侄一时失言，还请沈伯父原谅。”
“先坐下吧。”
沈瀚文摆手示意几人坐下。
可除了楚玉涛，另外三个少年还是呆若木鸡地没反应过来。
就像是晴天打了个霹雳，把他们给震晕了。
怎么回事，沈念儿就被许配给了楚玉涛了，这不是真的吧？为什么事先没有半点风声透出来？
可楚玉涛能说谎，沈瀚文却不会，他向来是有一说一，从来不打诳的。
过了好一会儿，秦云飞才露出苦涩的表情：“沈、沈伯父，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沈姑娘真的被许给他了？”
沈瀚文正对他没好气，闻言眼皮也没抬地就“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来呷了口：“怎么，老夫把女儿许给谁，还要你秦二公子同意不成？就连你爹秦侯爷，怕是都管不了这样的闲事吧，秦二公子，你还真是够闲的！你来干什么？”
秦云飞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呆呆道：“我……我是来给沈姑娘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我家念儿不稀罕，还请秦二公子带回去吧！”
沈瀚文对他一点也不客气，虽然明知道是他误会了，看到他这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居然还挺高兴。
哼，让你这臭小子说我家念儿的坏话，活该你难过失意！
秦云飞定了定神，苦笑一声：“就算沈姑娘被许给别人了，这份礼物还请伯父代为转交给沈姑娘，这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或许可以博她一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沈瀚文有点好奇：“是什么东西，打开来看看。”
秦云飞就打开身边的那个锦盒。
盒子不太大，里面却盛满了一册册的书籍。
沈瀚文刚想说，书本有什么可送的，我家里的书可比你这盒子里的多多了，就听得秦云飞又道：“这里面是我搜集而来的一些孤本画册，都是很有趣的，上次我送了沈姑娘一本话本，她说很喜欢，我就又搜集了一些，希望她能喜欢。”
原来是话本啊！
沈瀚文心想小女孩儿家都不喜欢看经史文章，这些话本倒是可以解闷，这个秦二公子也还有心。
他对秦云飞的恶感不免轻了几分。
“书留下，人走吧。”
沈瀚文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秦云飞虽然满怀失意，还是不失礼数地对他行了一礼，这才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走了出去。
王管家负责送客，送到大门口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秦云飞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他忙伸手扶住。
“秦二公子，小心些。”
对这位秦家二公子，王管家心里很是同情，觉得老爷故意让人家误会害得他这么伤心难过，但他又不敢告诉对方实情。
“多谢。”秦云飞苦涩地扯扯唇角，勉强想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让王管家更加觉得不忍心了。
“秦二公子，您也不必如此难过，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王管家尽力想要安慰他，可惜他话里的暗示，秦云飞不懂。
秦云飞诧异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骑马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沈家不愧是诗书世家，就连一个管家都能出口成诗，就是两句诗前言不搭后语。
打发走了秦云飞，沈瀚文咳嗽一声，又看向狄蒙。
“狄公子，哦，不对，应该称呼你为左骑将军。”
沈瀚文对他就和颜悦色多了，让狄蒙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对他抱拳行礼：
“不敢，沈伯父唤我狄蒙便是。”
沈瀚文扫了一眼他手边的那只箱子：“左骑将军也是特意送礼物来给我家念儿的？现在这礼物你还要送吗？”
狄蒙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但他毫不犹豫地道：“自然要送的，这里是沈姑娘喜欢吃的一些糕点果子，只要她愿意，我乐意天天送给她吃。”
沈瀚文还没开口，一旁的楚玉涛不高兴了，沉着脸道：“我说左骑将军，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啊，敢情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没听到？沈姑娘是我没过门的世子妃，她想吃什么没有，难道我这个未婚夫是摆设？我买不起她要的东西？更说你这送的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给狗都不吃，就这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就冲你这样的还想追上人家姑娘，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他以前没少挨狄蒙的揍，打又打不过，这会儿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所以嘴巴上格外不饶人。
狄蒙垂下头，一个字也没反驳。
他呆呆看着手中的点心盒子。
明明记得她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甜点果子啊，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是在清茗轩，他本来和一群不伙伴在斗酒，气氛很是热闹，然后一歪头就看到了她。
当时她手中正拿着一块雪白的桂花千层酥，送进嘴里，眯起眼睛嚼了嚼，赞叹地吁出一口气来，好像说了句真好吃，她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一只馋嘴的小猫咪，可爱得让他移不开眼。
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看过来，对他笑了笑。
就这一笑，就此入了眼，入了心，再也忘不掉。
狄蒙轻轻叹口气：“她若不喜欢，丢了便是。”
楚玉涛鄙夷道：“她当然不会喜欢！狄蒙，我不妨教你一个乖，如果要讨好姑娘呢，要送她什么样的东西，别送些破书本子、没人要的烂点心这种玩意儿！小气鬼，没人喜欢的！”
他示意下人把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来。
整整三只雕花红木箱子，不大，但一打开来，登时一阵珠光宝气。
一只箱子里盛着的是满满的珍珠，光华流动，晃花了人的眼睛。
狄家虽然算不上算不上有多富，但也有不少好东西，狄蒙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还是被这满满的珍珠给震惊了一下。
“这么多？”他失声道。
楚玉涛得意道：“这算什么，还有呢！”
他有意炫耀，亲自打开了第二只红木箱子，里面竟是一株白玉珊瑚树，足有一尺多高，通体莹白，没有半点瑕疵。
珊瑚多以红色居多，色泽越艳红的越珍贵，而白玉珊瑚极为罕见，便是颜色不够纯白的小小一株也会比红珊瑚更要值钱。
楚玉涛所送的这株白玉珊瑚树不但色泽纯白润泽，好似美玉，更难得是的这么大还这么完美。
可以说光是这株白玉珊瑚，就能买下一座城池，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狄蒙瞅着这株珊瑚树，握紧了拳，一言不发，眼中的神采越发黯淡了。
见到情敌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楚玉涛笑了，又打开了第三只箱子。
箱子一打来，就听得周围人倒抽一口冷气。
就连一直半眯眼不以为意的小侯爷，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竟是一箱金元宝，一只足有五十两，码得整整齐齐，怕不有二十只！
都说财帛动人心，但没什么能比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金元宝来得冲击更强、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