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些诡异。
好歹也是一个六十级大妖，怎么就这么死了？
“谢谢你救了我。”这时，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
天炽看向他，少年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称得他身形颀长却又透着些单薄。
他神色认真道：“你救了我我要怎么报恩呢？以身相许怎么样？”
“……”天炽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不怎么样！”
听到她的拒绝，少年立马目露委屈：“为什么？我什么都会做的！绝不会给你拖后腿！”
天炽径直往回走，少年立马跟上，“不要拒绝我嘛……”
“你别跟着我！”天炽停下，看向他。
然而，在看到他面带委屈难过的神情时，她愣了愣。
太熟悉了！
几乎与记忆中的阿阎一模一样！
然而，也只是神情相像罢了……
“可是，我不跟着你，就会被这山里的妖兽吃了。”少年苦恼道，看向天炽的目光可怜极了。
“所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天炽脑海中浮起赤阎的声音。
——“姐姐，你不会丢下我吧？”
那一瞬，恻隐心动。
“你要跟着便跟着吧。”天炽转身，眸中一闪而过思念，已经一年了……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了勾。
姐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心软。
但是，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心软！
因为……你的心软对其他人可能会害了你！
而我，是绝不可能伤害你的那一个！
“我叫夜魇，黑夜的夜，梦魇的魇。”他追上天炽，说道。
这是他的名字，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名字。
当他从北冥之海再次醒来时，脑海里就有了这个名字。
夜，黑暗。
魇，噩梦。
——你是从黑暗中诞生的至尊，注定会成为无数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隐约记得那个赐予他名字的人在他耳边说的话。
那是一片混沌的天地，一面黑一面白。
那是……世界起源。
不，说是宇宙起源更贴切一点。
每当他试着去回忆这部分记忆时，就会头疼欲裂。
但这个名字基本上没怎么用过。
想投靠他的人唤他邪尊。
想杀他的人唤他邪神。
——蝼蚁岂配知道神的名讳！
这世间，除天炽以外的人，在夜魇眼中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夜魇？
好奇怪的名字。
天炽暗忖。
“我叫天炽。”天炽回道，“你身无魂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炽早在遇到夜魇时，就已经用灵识试探过了。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魂力，是一个普通人。
……长得比一般人好看的普通人。
夜魇走过去，不动声色地与天炽比肩行走：“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醒来就在这里了。”
——当然是为了等你。
这场重逢，他蓄谋已久。
“……”天炽叹，“那你真命大。”
竟然都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了，还没有被妖兽当成晚餐，还有心思洗澡。
这人不仅命大，心也大。
月色洒在两人身上，如同镀了一层浅浅的银光，朦胧的美，美好而悠远，似一对月下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