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到动静，循声望去，却在下一刻呆滞。
那双如血一般的红瞳，似暗藏了深渊在其中，流溢着嗜血的冷泽，夺魂摄魄只需要一刹那。
渐渐地，那人的眼瞳失了焦距。
夜魇无声道：“杀了他们！”
那人拿起脚边的剑，走向人群。
那群听得入神的少年们浑然不知危险来临。
扑哧——
锋利的剑刃插进了就近一人的心脏上，顿时鲜血如注，顺着血窟窿狂涌而出，血溅到了持剑那人脸上，他带着麻木的表情看着自己刺死的人。
那个少年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看向他，瞳仁倏然放大，“你……”
话未等他说完，那人漠然着脸抽回剑，少年轰然倒地，至死都不瞑目。
杀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从不设防的挚友。
“张吉，你疯了！”所有人反应过来，纷纷拔剑，指向那人，气得手都在哆嗦。
夜魇倚在一棵树上，抬了抬手，一团灰蒙的黑气自他掌心飞出，没入了张吉的身体。
顿时，张吉实力大增，举剑再次击杀了最前面那个少年。
场面一度混乱，谁也不是张吉的对手，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不远处维护幻境秩序的两个少年。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却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骇得退了一步。
他们膛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幕，已经有十个人倒在了张吉的脚下，而其他人在发现自己不敌张吉后，立马拔腿就跑。
张吉仿佛杀红了眼，嘶吼一声就追赶了过去。
那两个少年稳了稳心神，立马追击张吉。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张吉疯了！张吉疯了！”
刺耳的尖叫声惊飞了枝头鸟雀，一场杀戮在幻境山脚上演。
夜魇微眯潋滟翦瞳，殷红的唇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似乎这残忍血腥的一幕取悦了他。
另一边，天炽走上了山顶，猎杀妖兽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她怎么也想到的人。
她戒备地后退了两步，将长剑横在身前，目光冷冽道：“要么滚要么死！”
那人垂着头，神色恹恹道：“天炽，我……不是他。”
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语气，的确不像是那人拥有的。
但天炽警戒不减，抿唇注视着他。
在她身前，是一个万分狼狈的少年，黑发略显凌乱地搭在脸上，依稀可见黑发下那张俊美无匹的容颜。
尽管神色淡淡，但硬朗深刻的五官却无时无刻都在彰显凌厉，让人一看到他就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个狠角色。
一如当年他们第一次遇到时的情景。
——陵荀。
他身上只穿了件粗简的衣服，背靠在树上，看上去竟有些自我放弃的颓废。
他突然弯腰，猛地一阵咳嗽，咳完，整张脸都苍白了几分。
天炽垂眸望着他，心下有些迟疑。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绝不可能把自己混成这副惨样。
而且……他从不示弱。
天炽走过去，蹲在陵荀身前，注视着那双墨瞳，道：“你真是陵荀？”
“如假包换。”陵荀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