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脱口而出的那刻,轻得像一片羽毛挠过天炽心尖,揣着小心翼翼。
这个对人冷漠疏离,对敌杀伐果断的少年,此刻的眉宇间染着惴惴不安,害怕天炽否定的答案,又固执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句承诺。
他对任何事都能运筹帷幄,唯独面对天炽时,心里充斥了不确信以及不安。
她呀,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变数。
“什么错误?”天炽凝了凝眉,没有立马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而是反问道。
夜魇抿唇不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炽厌恶一切欺骗和隐瞒,恰恰这两点他都碰了,这么糟糕透顶的他竟然还在奢望天炽的原谅。
夜魇心中一哂,压下了心头那点侥幸。
此时此刻,从心尖上泛起了一阵淡淡的苦涩。
“没什么。”他轻声道,或许说出来,他连待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天炽静静地望着他,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纠结和挣扎尽管只出现了一瞬,就湮灭在了眼底,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夜魇有事瞒着她。
且还与她有关。
定了定神,天炽说道:“如果那个错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我可以无视它。”
闻言,夜魇惊喜地抬眸,撞进了天炽清浅的目光中,那双黑中带紫的凤眸明亮如月。
夜魇不想说的,天炽不会逼他。
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奇怪的笃定,无论做什么,夜魇都不会害她。
这是一种很盲目的直觉,没有任何根据,仅仅是从心。
或许,是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真挚,以至于,让她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在夜魇那双深邃的黑瞳里,没有任何心机,也没有任何算计,有的只是坦诚。
他将自己的一颗赤子之心捧在天炽面前,剖开得明明白白。
他可以负尽所有人,也决不负她!
这份感情过于炽热,也过于沉重,天炽不想去胡思乱想,她的身上还肩负着太多太多责任,她无暇抽出时间去细思这些东西。
于是,天炽接着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天炽率先走了过去。
附近的雪妖已经全部被夜魇击杀,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时深时浅,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雪花飘落到天炽发间、肩头,不过须臾,就染上了一层白霜。
尽管清楚以天炽目前的修为,寒气根本不可能入侵到她的身体,但夜魇还是下意识地拿出了一件红色的狐裘披风披在了天炽身上。
领子处和兜帽上那一圈白色的狐绒衬得天炽的肌肤更加如雪一般白皙。
天炽微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神色平淡地道了一声谢。
这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椭圆形长镜上,凑近长镜,平滑的镜面立马倒映出了她的样貌。
她以灵识探了探,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一米高的长镜静静悬浮在半空中,起起伏伏,无论这片雪域刮起多大的狂风,也无法改变它的运行轨迹。
略一思量,天炽伸出手碰了碰长镜,摸到的只是冰凉的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