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愿入城劝降耿仲明!”
李过正在犯难之时,却见身后闪出一员小将,躬身抱拳请命!
朱慈烺记得这是李过的养子,名叫李来亨,年纪只比自己稍涨两岁,仪表堂堂,威风凛凛,全不似个反贼模样!
朱慈烺对李来亨印象很好,他总觉得这小伙子与李定国有些相似,好好历练几年必能担当大任。
而且,李来亨这个名字他在前世似乎听说过,只是这一年来,井喷似的接受历史名人,朱慈烺有些脱敏了!
“少将军想要入城?我看不必!耿仲明我是要杀的!就算少将军巧舌如簧真的说服耿仲明来降,我倒反而麻烦了呢!”
李过本来正为自己这爱子冒失出头担心,听到朱慈烺所言却是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殿下,如今也只能先在城外围困清军了!华亭县一无人口,二无粮草。耿仲明仓促入城,军中存粮也不会太多。陕西除了他这一只孤军,也没人给他补给给养。殿下三面围城,放他一个口子。坐等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来人,传令李来顺军,退回黄河以南防守,莱州军第二师即刻发兵进驻西安!与太子近卫师换防之后,近卫师立刻西进支援本宫!”朱慈烺准备与耿仲明生耗了!
八千骑兵,朱慈烺分了三波,分别由自己、李过和李来亨率领,堵住了东、南、北三门,单单把一个西门让了出来!
华亭县四个方向,东和南就是死路一条,只北面朱慈烺又怕耿仲明真有机会跑到宁夏出关,从蒙古逃回清廷。
所以,给他个西门堵命,一路向西,正好自己也要西去扫荡整个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辖区。
茫茫关西,前面有只兔子可供消遣玩耍,正好可以排解烦闷!
耿仲明站在低矮的城头上,看到明军没有攻城,而是围三阙一,便知道暂时自己是安全了!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明军是在等待援军到来,但援军有多少,什么时候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空荡荡的西门外,耿仲明几次冲动的就要下令突围,又都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哪怕自己有一千骑兵,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趁着明军立足未稳,开城西去!甚至当初被明军发现行踪的时候,就舍了步军,北上逃命!
可是,现实是,他的三千大军,除了自己,只有十几个探马和传令兵是有马的!
跑还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被这个二选一的问题折磨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夜半三更,华亭县西门吱扭扭错开道小缝。
早就把守卒支开的耿仲明,带着十几个亲信偷偷挤出城门,耿仲明一身小兵打扮,所有战马都包裹着马蹄,摘了銮铃,绑了马嘴!
耿仲明不敢立刻上马,而是命人又把城门虚掩,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牵着马走了二里,才纵身上马,飞驰而去!
没到太阳升起,华亭县就乱了!
负责看守北门的耿仲明心腹陈绍宗,也算尽忠职守,半夜睡不着觉,巡城而来,发现了北门处竟然空荡荡的,没有守卒!
大怒之下,捉来当夜值守的把总,才知道,耿仲明亲兵手持将领,临时接管了北门的守御,并命他不得走露消息!
把总虽然心里觉得可疑,但是王爷的军令他也不敢违背,正在营中辗转反侧的时候,就被陈绍宗捉了过来。
陈绍宗听了细节,赶紧跑到城门一看,门栓立在墙边,城门只是被从外面合上而已!
“耿仲明这厮跑了!来人,快去通知徐得功和连得成,其他人随我去县衙查看!”
带着人来到临时帅府,府中亲兵也被蒙在鼓里,听了陈绍宗所言,也是将信将疑。
亲兵队长,挡着陈绍宗不让他入府,命人前去卧房通报王爷出来相见!
耿仲明哪里还能出得来!这么会功夫,耿王爷怕是已经离城十里之外了!
不一会耿仲明的副将徐得功、连得成也匆匆赶来,这两位也气的连连跺脚!
自打进了华亭县,几人就都死死地盯着耿仲明,早就防着他私逃,昨天耿仲明一点异状全无,今夜便疏忽了,没想到真让他给逃了!
“怎么办?”三人同时发问!
“天一亮就降了吧!”徐得功说道。
“不行!”连得成大喊一声!
仓啷,钢刀出鞘,陈绍宗拿刀尖指着连得成骂道:“怎么?你还想为大清尽忠不成?想死你大可入府找根结实的房梁,自己吊上去!休想拉着老子垫背!”
“误会,误会!我是说不能等到天亮,趁着耿仲明还没逃远,立刻出城去见明将!不然明早再降,走了耿仲明,我等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连得成见被误会,赶紧解释道,多亏陈绍宗气大骂了自己一通,这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把自己砍了,可就冤枉了!
另两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于是也没有什么推诿,出主意的连得成立刻出城请降,徐得功和陈绍宗则收拢城中士卒,约束军纪,老老实实在城中空场坐等天明,明军入城接收!
连得成从城墙吊下城外,迈开两条腿跑向明营,离得近了便放开嗓门大喊:“明军弟兄们休要防箭,我有要事禀告大明将军!”
只可惜,被带入明营的连得成并没见到主将,李过和朱慈烺的亲兵连长刘见喜接见了这位投诚告密的清将。
只是,这“密”,明军已经知晓!
朱慈烺放着西门不守,自然不会真的放任不管!
为求真实,城墙目视范围之内,绝对看不见明军一兵一卒!但是十里之外,朱慈烺足足派了两个连的兵力埋伏侦查!
于是,耿仲明刚跑出十里,便陷入围追堵截!
二百多明军见并不是大军出逃,城中才跑出来十几骑,那不围歼了还等什么?
也就是仗着耿仲明久经战阵,而明军散而复聚,留了空当,这才一路拼杀,带着几个人冲了出去。
明军审问了俘虏,才知道跑了的是清军主将,还是个王爷!
负责的连长,赶紧带人坠上逃跑的清军,又派人速速通报朱慈烺!
被窝里的朱慈烺迷迷糊糊听了禀告,一下子惊醒过来,匆匆带上警卫连便追了下去!
刘见喜被朱慈烺留下,命他传令李过主持军务,刘见喜明着是辅佐李过,实际上是监视之责!
不过,大军都是山东老军,就算有人想要起歪心,也闹不出风雨!
朱慈烺爱李来亨之才,已经从李过处要了过来,暂时编入亲兵,打算日后回了山东,再好好培养!
这时,李来亨便暂代了刘见喜的职责,护着朱慈烺一路西去,追赶耿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