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不知道,这些女人一回去就说她待人冷漠,这么冷的天,让大人和孩子在她家坐冷板凳……
这些话传着传着,还没下班呢,就传到了秦铮的耳朵里。
媳妇说怎样的人,秦铮最清楚,待人接物人家比自己懂不说,还天生良善,他不认为那些流言蜚语是事实,所以回到家的时候,只是问了句:“今天家属院的那些人来了?”
“是啊,赵天亮的娘,还有你们几个团长政委营长家的,十来个呢,喏,那些腌菜、干菜就是人家拿来的,我也没让她们空手走,柿饼,冻梨,灰枣,花生,黄豆,各拾掇一点给她们带回去了,尤其赵天亮家的,灰枣花生黄豆加起来两三斤呢!”
秦铮瞥了眼角落里统共加起来没有三五斤的东西,想着媳妇这个给点,那个给点,十来个人,咋着不送出去十来斤?
占了他们家那么大的便宜,却还不说他们的好,顿时心生不悦。
“以后不要对她们那么好,咱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安怡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是不是说我不请她们上炕了?”
秦铮没想到安怡这么通透,一下就戳到重点了,就点了下头:“人都是不知足的,你别理她们。”
“我是想着大冬天洗一次床单被罩不容易,她们穿的也埋汰,还带着孩子,也是我欠考虑了,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丢什么人?这些女人没几个是城里的,几乎都是从乡下过来的,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开始在背后嚼舌根了?没进屋没上炕怎么了?东西也没少拿不是?行了,这事儿你别管,咱没做错啥,再有人来,你直接装不舒服。”
家属院那些人,见头茬去的没拿多少东西,却回了不少的礼,第二天想占便宜的就组织了第二茬,这次安怡已经有所准备,特意给自己化了个比较白的病妆,开门之后没请进门,直接告诉她们身体不舒服,胃病犯了,带来的东西她也没要,让她们又带回去了,打发走那些人之后,她翘着二郎腿躺在暖炕上,想着晌午做啥饭好吃。
接连两三天,都有人来,但都被她用同样的方法打发走了,好东西她有,想着能帮她们一把,没想到东西收下了,坏话也传出来了,既如此,那还不如不接触的好,正好她也不喜欢应酬这些。
俩人住的距离家属院远,又在办公区,原则上是不合适的,但安怡从不出门,倒是给秦铮省了不少的麻烦。
秦铮这些日子红光满面,心情极好,被领导和下属没少调侃。
“这嫂子来了就是不一样啊,结婚两年,这次留的时间最久呢!看来,是打算要个孩子了?”
秦铮也不否认:“顺其自然,有了最好,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我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如今能娶上媳妇,很知足了。”
“那嫂子打算啥时候调到这边啊,你们也不好一直两地分居,嫂子有文化,咱师部应该能给安排工作的吧?”
的确有这个规定,军嫂本身就不易,孩子送学校之后,要是能就近找个工作,也算是为这些当兵的,解决了后顾之忧。
“这个不急,等她那边安置妥了,再安排也不迟。”
“呦,看来这事儿有着落了?终于愿意随军了?难怪你小子这几天春风得意的。”
秦铮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茶,感慨万千的说了句:“可不是?谁让我这媳妇事业心强呢?这要不是俩闺女大了,她怕是还不愿意随呢,说是这两年就过来,到时候估摸着俩闺女也小学毕业上初中了。”
“咱这儿也有初中,接过来不?”
秦铮摇头,“不清楚她怎么想的,估摸着是打算让她们住校,去市里面上。”
部队的学校,哪里有哈市的重点中学好?安怡自己就是老师,她应该更有想法。
秦铮最近伙食也超级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才知道自己媳妇原来有多低调,看看每天一顿荤菜的标准,吃的他都怕这走了之后,吃不进去食堂的伙食了。
每天早上他上班之前给她在热水炉子里焖两个鸡蛋,他自己去食堂吃饭,安怡要睡懒觉,说鸡蛋就够了。
因为知道晌午吃好的,而且安怡早饭也的确如此简单,所以他也就没给她打饭。
等晌午回到家,等待秦铮的就是一些他以前吃都没吃过的美食,似乎再简单的食物,在她那儿都能变幻出各种各样的特色。
什么烧卖,馄炖,煎饼,饺子,春卷等面食,还有年糕、粽子、汤圆、米粉等米做的食物,每天他都能吃到不同的花样不说,味道也是千奇百怪,酸甜苦辣咸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臭的豆腐和什么螺蛳粉,这媳妇的手艺,绝了!
秦铮不懂做饭,自然不知道单靠你家的那口小铁锅,根本就煮不出这么多的花样,全靠安怡这个强大的储备空间了。
里面有案板、擀面杖、蒸锅、平底锅,还有各种石臼、磨盘等工具,掌握的厨具足够多,才能做出各式各样的美食。
每天中午一顿饭肯定会沾点荤腥,秦铮喜欢吃面,那就刀削面,烩面,拉面,热干面,炸酱面轮番做,足不出门,就尝遍华国各种面,这样的人才,怕是全军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秦铮很快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媳妇了,死乞白赖的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别走了行不?在这儿过年,我去把俩闺女接过来,你就不用跑趟了,等明年开学你再走!”
安怡一脸嫌弃的推开他:“你行了啊,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用这么掉价的声音和我说话,少来恶心我,说好的一个月,就一个月,我这一个月都快被圈养的憋死了,我回家还能在院子里转悠转悠呢,你这儿我能去哪儿?一出门都有卫兵看着我,我哪好意思啊?”
“那我去申请房子行不?”
“你申请房子也不是说批就批的呀,还得走程序,等房子不是?等你啥时候弄好了,我再来不迟。”
在秦铮死皮赖脸的攻势下,安怡最终停留了一个半月,于12月20号左右,才返程回家。
秦铮要送她去火车站,被她拒绝了,强硬的只让他送到附近的镇子上。
“我又没带行李,自己一个人坐车,没那么矫情。”
雪虽然一直在下,可道路一直有人在清扫,只要有路,安怡才不去坐挤死人的汽车,她选择午时之后,偷偷放出老式汽车自己开着回家,因为要随意观察,若是有人,就赶紧进空间,即使有人大老远看见,她也不怕,因为下一秒消失不见,那些人也只会以为自己花了眼。
就这样走走停停,开了两个半天,加一夜,总算从哈市回到了她所在的定远县。
去福利院把俩闺女接回家,还多补了一个月的伙食费和粮食,对于院长这儿,她从来没亏待过。
院长对她的两个女儿,也格外照顾,不说比其他孩子吃得好,至少每天能让她们俩吃上鸡蛋。
安然和安宁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牛奶鸡蛋天天吃,营养好,皮肤好,长的漂亮不说,个子在同龄人里也是佼佼者。
俩姑娘也争气,学习好,情商高,会做人,大的小的都是班长。
这次安怡晚了半个多月回来,她们一点也不生气,面对安怡的道歉,两姐妹还反过来宽慰她。
“妈,我大姨说了,你是去看秦叔叔了,让我们俩耐心在家等着,等着你给我们生小弟弟,”
安怡脸一红:“这死丫头,对你们俩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大姨啥时候回来了?”
“大姨二姨每周都会来看我们,还给我们带好吃的,说是干完这个月就回来。”
安娜和安琪都接了家教的活,安琪每个月能赚七八块,安娜带了好几个,少说得二三十块,两个月不少挣。
俩人应该是打算连着过年这个月休息,过了年再干一俩月也就开学了。
有这几个月的辛苦,开春以后日子会好过点,现在两个人都不问自己要钱了,安娜挣得钱不多,但是能顾着自己日常开支,安琪也找的有兼职,大概明年或者后年,才能见到她们俩的回报。
虎子现在的津贴每个月都有四十二了,留日常开支,余下的都寄过来了,这些钱她留着,将来给他娶媳妇用。
这次去秦铮那,他给了她一张三千的存款单,还让她随便花,他能挣,每个月票和钱回头都给她寄过来。
秦铮、她自己、虎子他们仨的工资加起来,也有四百多块了,这收入标准,妥妥的要逆袭啊!
加上秦铮给的,她如今存款也突破了两万,六十年代万元户,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
时间长没在家,炕烧了两三天,屋子里才感觉暖和起来,在福利院吃得再好,都不如自家好。
好在两个人从小都被安怡教导,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别人给啥吃啥,不能挑,要不然会被以为你家的日子过得有多好,这个年代不适合高调,一定要低调,这话天天听,早就磨出了茧子,哪能做不到?
再说别人家吃的那些粗糙的菜团子,馒头,咸菜疙瘩,黑酱黑豆他们家也会吃,不存在吃不下去的道理。
这些年,好东西家里有,尽可能挑好的给他们吃,但是到了月底,苦日子就开始了,她也会理所当然的叫穷。
两个丫头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每个月前二十天吃的要比后十天好太多,正因为有了这个到月底工资不够花的概念,所以她们俩已经习惯了好坏结合的生活方式,同时也产生了一种错觉——妈妈的工资月月光,基本没有剩余。
过了元旦一周,1963年1月8号左右,安娜姐妹俩才从家市里面赶回来。
虎子今年写信告诉她不回来了,每个月的钱和票,都准确无误的收到。
安怡也大方,每隔一个月都要给虎子寄点吃的,牛肉干、鱼干、肉肠、咸鸭蛋、皮蛋、辣酱、各式咸菜等等,此举让安琥在军中的人缘超级好,大家伙也都知道,安琥有一个非常大爱的妈妈。
安琥在军中五年,已经通过自学完高中课程,并拿到了高中文凭,还通过军中的选拔,提前被哈市的某陆军指挥学院录取。
这都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的,秦铮没有为他走任何关系,安怡也从来没有提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想靠自己谋前程。
所以安怡和秦铮即使结婚两年,别人也都还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军中也鲜少有人知道安琥和某师的秦师长是亲戚关系。
1月中旬,安怡整理卫生用品的时候,才愕然发现平时准的不行的亲戚这个月居然没造访?
安怡一查,嗬,居然怀上了?
她低头给自己把脉,透视,惊喜的发现,居然是双胞胎男孩儿,四十二天!
可笑她这段时间都没任何感觉,孩子这么懂事,没让她有妊娠期反应,太感动了。
安娜安琪一回来,知道安怡怀孕,都很兴奋,那比自己怀了都要高兴。
“姐,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准备啥时候调到哈市?”
在姐妹俩看来,安怡单独去哈市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她和秦铮会开花结果,所以她的怀孕,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安怡想了下:“其实这次等你们回来,就想和你们商量下,还有安然和安宁,也有必要提前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商量的结果是,安然和安宁答应去考哈市的重点初中,将来住校。
“姐,那就麻烦姐夫给安排一下,我也去哈市的学校,这样也能照顾她们俩。”
本来安娜是不想走关系落户的,但考虑安琪今年才毕业,而安然安宁春季开学就去哈市当小学插班生,干脆就一起走走关系,更直接迅速点。
其实,这也是安怡和秦铮商量好的,当初说的是如果没怀孕,就下半年再走这个程序,如果怀孕了,就提前安排。
现在既然怀上,一切计划就得提前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