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回走了几趟,皱眉想了片刻,这才抬头道:
“这样吧贾先生,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理吧,派人到福宁宫传话,让皇后娘娘抽空回家来一趟,就说老夫病重。”
“另外,传老夫的族长令,但凡曹氏子孙以及族人,家仆等,从即日起,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别在外惹是生非,倘若被太子或其它衙门抓了,老夫不可能去保他们。”
“是,相爷!”
贾公望允诺之后,眼珠子没有停下转动,他接着说道:
“相爷,你这次派令狐少掌门去敦煌,联合西域势力的事,以属下现在推断,此事恐怕还得做两手准备,因为从今日邹百川出事的状况来看,太子早在年前对西域已布局,并且在年后,封锁了从西域到长安的邮驿通道,我们对那边情况,目前是一无所知。”
“此话怎讲?”
曹其昌闻言,明显有些吃惊,“你是说叶荫廷,曹治平他们…也有可能出事了?”
贾公望扶了把自己长胡须,沉声道:“嗯,这事大概率是出了,只是恶化到什么程度?是被逮捕下狱,被杀还是简单罢免,现在咱们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这事不好说。”
经贾师爷这么一分析,对于曹其昌而言,犹如醍醐灌顶。
太子对西域的谋划,应该是从去年派出曹可盛这个曹氏叛徒,下敦煌出任瓜州刺史就开始了。
后面又让郭威出征,明为征讨西突厥,暗中却是提前布局西域的清洗。
“玛的,元智小儿这招够阴险毒辣,神不知鬼不觉,一箭双雕,不但麻痹了西域那边,就连老夫这边也是蒙在鼓里,怪不得他根本不惧怕瓜州当地的门阀势力,原来他早有准备。”
曹其昌懊恼地说道:
“贾先生你说得不错,太子应该从去年底开始,实际已经悄悄封锁了西域与长安之间的联系,我们成了瞎子与聋子,那边得不到曹府指令,也就成了无头苍蝇,乱碰乱撞。”
贾公望补充道:
“年前,太子爷这边到处吹风说,翻年开春就对西突厥这边大规模用兵,为此,他大搞开源节流,就连皇宫里皇家成员的平常开销,膳食穿衣等都被减半。”
“实际上,现在看来大半是在故意放烟雾,现在开春了,但京城里有谁知道,西域那边是否已开战,打得如何?”
“玛的,这里除了东宫和军堂里少数几个主官,恐怕朝廷之上谁也不清楚。”
曹其昌脸色苍白,他沮丧地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这次独孤城过去,也许他能带回一些重要信息回来。”
说完,他挥了挥手,贾公望知趣地退出东宛书院。
……
东宫,西书房。
一大早,太子爷就来到这里。
机要秘书秋风殷勤地安排好一切,并且当场禀报了这两
天所收到的奏折,条陈,以及各部衙门禀报的事件。
昨天,太子与兰妃直睡到太阳晒到头顶才起床。
夜里,太子爷着实辛苦,不光磨破嘴唇皮地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求得兰妃谅解。
而且嘴上功夫和一指阳的功夫也是齐头并进,充分发挥,按摩松骨加亲吻,让兰妃享受到女皇般的待遇。
元智心甘情愿地当了会“男侍”
这下把兰妃感动得热泪盈眶。
后面两口子恩爱如初。
兰妃更是脸色红润,笑颜盛开,像朵微微害羞的牡丹花。
皇后呢,到接近晌午才起,慢吞吞梳妆打扮,直到下午通告要回宫城,她才走出院落。
就连午膳也是叫小太监送入正堂,她单独用食。
上了太子銮驾,她依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有吭声。
她是在躲避兰妃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毕竟,她跟太子在一起偷情,是件见不得阳光的丑事,偏偏被兰妃偷窥到。
这着实让她有些尴尬与羞愧。
想当初,她曾动员兰妃给太子下毒。
当太子在寝殿里霸王硬上弓时,她气哼哼从福宁宫赶来保护,并当众训斥太子。
当初的曹飞燕有多么恨太子呵。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曹飞燕,不经意间竟会爱上太子爷。
正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可兰妃呢,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百灵鸟,贴在太子身上撒娇,大秀恩爱。
她当然是有意为之,故意做给皇后看的,气死她才好。
而曹飞燕呢,居然保持沉默。
要是往常,她早就厉声叱斥兰妃了。
这叫做贼心虚。
太子呢,哼哼哈哈地应付。
这一路上的返程,三个人各怀鬼胎,气氛十分的不和谐,尴尬无比,特别难受。
到了傍晚,皇后回到福宁宫。
她气急败坏地直接进入浴池里,浸泡了一个多时辰,让两个宫女给她按摩捏脚。
她边沐浴,还喝上了不少果酒,醉醺醺的才上榻睡觉。
太子和兰妃呢,双双洗了个鸳鸯浴,然后进入香兰殿,破天荒同寝了一夜。
兰妃幸福坏了,太子当晚一样地极其温柔,搂着她轻柔按摩,然后安静睡觉。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从这点而言,兰妃应该感谢皇后堂姐。
大清早,太子起来洗漱早餐之后,他径直来到西书房。
“殿下,偏殿已有数位大臣等待觐见,让哪位先入?”
秋风请示道。
自从有了机要秘书,元智规定但凡需觐见的大臣,也必须先经秘书登记,然后在偏殿等待传唤。
避免以往谁都是跟侍卫通报一声,便擅自闯入。
有的时候,在太子面前几个人同时站着,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容易搞混乱。
而且保密性也弱化。
“让纪督公先进来吧。”
他想及时了解到出发春游那天,邹百川被抓之后,交代的情况。
当纪洪进来时,太子爷在上首位正襟危坐。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纪洪有些惴惴不安。
“禀殿下,臣有几件重要事宜,需要马上禀报。”
元智注意到纪洪的微表情,颇为不满地说道:
“你的情绪好像不高嘛,怎么啦?那个邹百川骨头硬,死活不交代,是吗?”
“不是的,邹百川骨头不硬,他当晚就交代清楚了,像竹筒倒豆子似的。”
“什么,这么快就交代了,不会有诈吧?”
元智闻言一愣,有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