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毛骨悚然。
“那你干嘛把他也绑了?”秋梨有点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了。
“我把你们的傀儡对调了一下,但是,对你依旧是失效的。”船长很有耐心,他解释道。
“我是你外甥女,你不用那玩意儿,我也很听话的。”
秋梨可怜巴巴地看着船长。
“亲情不可靠,唯一可靠的就是这个。”他摇了摇手里的傀儡。
“可是它现在也不可靠了!”秋梨给了他一个语言上的重击。
“不,不是的。”船长揪了揪自己仅剩的一圈头发,“只是对你失效,这很奇怪。”
“那,另外一艘船上的人不是离开了,而是,死了对吗?”秋梨不再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问道。
“你很聪明,以前的笨都是装出来的吧。”他笑了笑,“我都有点不舍得丢下你了。”
秋梨的脑海里似乎被一声惊雷炸响,他此刻的神态、动作,她想起了海港的那间出租屋内,那位大叔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他们的语气如此相似。
“他们你不是见过了嘛!昨天夜里,我让他们来找你们去了……”船长站了起来,“喂他们喝了尸虫,那玩意儿便宜,就是用了,喝的人会成白痴,只会听简单指令。”
他再次蹲了下来,“刚刚那瓶水里,我也放了一条,你喝了,没想到对你依然失效。”
“你是我舅舅,怎么能做这种事情!”秋梨真的怒了,不管自己是不是他的亲外甥女,这种不折手段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
“没关系,我会给姐姐打一笔钱,我还有个外甥,你们家不会绝后,你要是乖乖当个傀儡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嘛,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他在救生艇上来回的渡步,似乎在思考对策。
“张船长,那么,之前我被关在地下船舱、还有冷冻室关门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吗?”
秋梨干脆一股脑给问了出来。
“那倒不是我,小梨,你这人缘有够差的啊!”他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怎么,不叫我舅舅了?”
他走到水手长身边,用匕首将他手上、脚上的绳子割开。
“把她丢进大海里去。”他指着秋梨道。
“毕竟是我外甥女,我不忍心,但是,我不允许我的地盘,出现我控制不了的事情,你死了,我就不用苦恼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背过身子。
秋梨破口大骂,“你这个老畜生”,话音未落,身体已经被水手长抱了起来,紧接着,被他用力向着艇外扔去。
她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噗通”落入了海里。
秋梨吐着气泡,向着海底下沉。
这一片的海域海底不深,下面是深深浅浅的珊瑚礁,她的双脚勾住了最上沿的珊瑚礁,停止了下坠。
她冒着气泡看向上方,明晃晃的光亮,可以看到一个阴影正在移动,他们的救生艇正在驶离。
秋梨手掌一翻,一盏风灯出现在手心里,三米的有效灯光范围内可以抗拒一切物理伤害,那么溺水也是物理伤害的一种。
水从她的鼻端开始向两侧推动,片刻后,出现了一块以她为中心的没有水的区域。
一条鱼从珊瑚丛里钻了出来,绕着她这个气泡转了一圈,又摇头摆尾的游走。
秋梨松了一口气,用嘴咬住风灯的把手,手心一招,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里,她双手握住把手,开始用力切割脚上的绳子。
不亏削铁如泥的“回血匕首”,片刻就将脚上的绳索隔断。
接下来,将风灯用指尖勾住,牙齿咬住匕首把手,开始切割手上的绳子。
收起匕首,她转动了一下手腕,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轻快地向上窜去。
浮到了海面,极目四望,他们驾驶的救生艇已经远去了,此刻她的身上没有救生衣,就算倚靠风灯可以暂时安全,但是2个小时后呢?
她踩着水,扭头看向了后方。
入眼是随着波浪,飘来的浮浮沉沉的一点橘红色,那熟悉的感觉,她的心中一喜。
她奋力朝它游去……
半个小时后,她重新回到了依旧倒扣在水面的艇上,收起了风灯,看着苍茫茫一片的大海,只能先苟着了。
身上的背包也丢在他们的救生艇上,自己还真是流年不利。
从“随身食盒”里取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用湿纸巾将脸上的白色的结晶盐粉给擦干净。
看这光线,应该是过了中午了,她招起手看向远方,阳光依旧有些刺眼,取出一件外套,拿出那盘剩下的鱼片。
她头顶着外套,背对着阳光,开始大快朵颐。
再忙再累,都要按时吃饭。
吃完生鱼片,她想起那位可怜的大副,对于船长口中说的傀儡道具,起了兴趣。
这东西如此神奇,竟然可以保持被附体的人原有的神志、记忆不失。
这绝对是被做二五仔的绝佳必备。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船长说话的语气,与记忆里的那个面具男人重合了。
自己太大意了。
正思索间,耳边突然传来了隐约的汽笛声,片刻后,一艘船出现在地平线,向她的方向行驶。
她小心地站了起来,将头上的外套举着手上,左右摆动。
船越开越近。
是艘渔船,她听到甲板上,有人在欢呼。
终于,海风中,她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秋梨!秋梨!”
是申兵的声音,秋梨心中大喜。
船只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秋梨已经看清楚船上的众人了。
申兵手里挥舞着一部望远镜,兴匆匆地趴在甲板的栏杆上,声音遮掩不住惊喜,“我就知道你命大!”
他的脸上都是伤痕,手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一个留着胡子的黑瘦老人站在他身后,他的笑容温和,“你就是秋梨啊,快上来吧。”
秋梨轻快地踩着他们搭过来的木板,上了船。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除了申兵与杨二胖,还看到了陈哥。
杨二胖站在搭板的另一端,耳朵上包裹着纱布,其它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划痕,看上去极为凄惨,他笑着喊了一声:“厨师长!”
陈哥看来是他们当中伤最轻,只有脸颊上有一道血痕,他靠在栏杆上,对着秋梨打了声招呼。
申兵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秋梨上前多走了几步,对着老人鞠了一躬:“您是船长吧,多谢搭救。”
“哈哈哈,叫我黄爷爷吧,不用客气,出海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你们几个慢慢聊,我先进去了。”
老头挥挥手,另外五名船员随着他一起往船舱方向走去。
秋梨转过身,看向他们。
“就剩我们三个了,其他人都没了!”申兵摊开双手。